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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系统停止运行后，曾经的训练场教堂，由神之信使控制。 准确的说，是由她控制的地方。 金色光芒透过彩色玻璃落在大理石柱上，白色的雕像依旧冰冷寂静。 “神之信使中很多人信仰的已经不再是神，而是你。”穿着一身繁复长袍的埃文淡淡地说道。 姜栖坐在高背椅上，撑着下巴，浅紫色轻纱微动，她漫不经心地笑着，眼睛却是冷的， “加入神之信使的人，对过去的世界本就没有留恋，他们信仰的是神还是神的力量和权利？” “我只是让他们见到了现实世界的真相，神从不在乎蝼蚁，这个游戏不过神的一次尝试，继续下去所有人最终都会被侵蚀，在疯狂中异化。” “停止游戏的代价是整个现实世界。”埃文说道。 “是虚假的现实世界，我们看到的一切早就不存在了。” 姜栖说完站起来，缓步走上前，仰起头看向穹顶下巨大的时钟雕像。 她身上穿着神之信使组织为她准备的圣洁长裙，眸子里却流淌着极致的疯狂和野心。 “我还没有见过沉睡于黑暗深渊中的‘祂’，听说这里是祂的教堂。” “这是你一定要得到这个地方的原因？”埃文问。 “当然。” 姜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白色大理石雕刻的时钟指针轻轻动了一下。 她再次进入这座教堂的时候，这里格外冷寂，交错的光线倾斜着落在地面分割出光与暗的交界。 台阶最高处，巨大的时钟雕像之下，穹顶上透出幽暗的星光，华丽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子，修长的双腿微搭，手指慵懒地抵着头。 第187章 现实（3） 黑色的长发下，一双异色的眸子缓缓抬起， “如你所愿。”祂的声音像时钟指针行走时般轻淡而悠远，神就这样俯视着众生。 姜栖停了几秒，抬起腿一步步走向高台。 “神居然也会回应。” 高台上的神平静无澜，暗淡的天光倾泻而下，落入祂眼中。 祂只回应了，她一个人。 “现在的你为什么会在意这个现实世界。”谢朝辞侧过脸，语调平淡，“你在这里的牵挂已经没有了。” 姜栖想了想，“我不应该在意吗？消失的时间线中的我发现了什么改变认知的事情？” 谢朝辞微抬起头，深沉的天空疏星浮现，闪着微弱的光。 “你在这里看到的星光是过去，从真实的时间线看你们的现实世界，和你此刻看到的星光一样，也是过去。” 听到这个的答案，姜栖的心沉了几分，有点闷得慌。 早就设想过的结果，真正接触到真相的时候，还是有点难以接受，难怪拥有推算能力，研究星空，离世界真相最近的孟明，会那么痛苦。 玩家的现实世界，一直都不存在。 在正确的时间线上他们的现实世界早就覆灭了，玩家只是一群过去的时间节点中的遗民，被神选中参与到这个游戏中，就像那些副本。 这颗星球经历过几十亿年的岁月，沧海桑田，山川河流都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他们已知的文明之前，是否还有其他文明谁都没有定论。 而他们就是时间长河中被覆灭的存在，创造游戏的古神截取了时间节点，作为实验场地。 游戏一旦停止，支撑现实世界的法则也就不存在了。 玩家在游戏中走下去，又能走到哪里？ 知道这样的真相，哪有不疯的？ 姜栖眸色变深，她和谢朝辞一直在一个世界，只是时间节点不同。 “你早就告诉过我孟明的能力是什么，如果我不愿意配合，他改变不了我的时间线。” 在原本的时间线中，她最终有没有找到解法不得而知，但现实世界一定没有了，而且是她干的。 姜栖给自己留了余地，还没有彻底控制银钥匙，她不确定那时候自己还有没有人性。 还好她的新家是找中间商方原兑换的，花的积分也在自己人手里，不然，现实世界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还花重金买房子，她更心痛。 时间差不多了，山里的天黑的快，姜栖和谢朝辞走出茶舍，两旁的山林遮盖天幕中的光点，静谧山路笼罩在黑暗中，潮湿的冷风穿过树叶，沁入皮肤。 “神为什么创造这个游戏？在地下矿场的时候，你说过地下那位是旧神，是创造游戏的神封印了祂？” 她接收到的副本之外的意念，似乎是对立阵营。 “神的位格在于掌控的规则。” 谢朝辞突然伸手拉住向前走的姜栖，声音有些沉，“有台阶。” 姜栖一顿，轻应了一声。 谢朝辞专注地看她一眼，继续说，“外神是原初的规则本身，旧神只掌控少数规则，神为了争夺力量会开战，也就出现了不同阵营。” “这个地方还是一片死域的时候，是众神战场之一，万物之主封锁了整个星系，祂陨落于此，为这个地方带来了生机， 你接触过门后的真相，知道人类和那位众神之神有关，人类族群有祂的基因，虽然只是很小一部分。” “这是祂们用人类进行一些尝试的原因，被封印的神想脱离桎梏，胜利者古神在此地休养生息，看守封印，终有一天这片星系的封锁消失，众神之间的战争还将继续，生命重归万物之主。” “那你呢？为什么会沉睡于黑暗深渊？”姜栖问。 祂掌控的是时间的本源规则，位格高于两个阵营的神。 “那时候的我刚诞生，本源规则来自于万物之主，从人类的认知来说，祂是我的父亲，但我们不存在血缘关系的认知。” “银钥匙是我带到这里的。” 也就是说，被创造游戏的古神趁机封印的时候，还是个没发育的宝宝。 但作为人类，好像更惨，亿万年的时间对拥有本源规则的神来说只是眨眼间，即使陨落，沉睡也终将苏醒，人类只是众神博弈下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知道你的身份之前，我还真没想到，你能比人类整个族群还要古老。”姜栖换了个好听的词。 那声姜栖姐姐，她何德何能…… 突然，一块冰凉的东西落在姜栖掌心，在暗沉的天色下散发出点点光芒，是星石。 “这个东西，来自于黑暗深渊，是召唤物品。”姜栖拿起星石，嘴角微微扬起。 “我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只召唤出来了眷属生物。” “它的任务是看守银钥匙，古神无法召唤它，也解除不了银钥匙的封印。” 所以需要筛选一个精神力量强大的工具人。 “我饿了。”回家的路上，姜栖找了个餐厅，不需要吃饭的神，也陪她吃了顿饭。 姜栖住的地方这个点已经没有什么行人，隐约能看到一点高处的灯火。 她家只有两个套间，另一个是给时微留的，还没布置好，床都没有，时微本来说这两天过来布置一下。 “我的房间，你随意。”姜栖打开房门。 谢朝辞看起来是挺稳定的，但祂的一丝力量就足以影响周围的普通人。 是她打开的空间通道，总不能不负责。 姜栖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你真正的名字不是谢朝辞吧？” 谢朝辞的眼睫在灯光下微颤了下，他用另一种古老的，人类无法发出的语言说了一个名字。 姜栖听倒是能听懂，不过，用习惯的语言音译出来也不太准确。 躺在床上，姜栖侧眼看向旁边躺得老老实实，闭着眼睛的谢朝辞， 刚准备闭眼睡觉，脑子里长针搅动般的疼，另一个声音又出现了。 “你知道真相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让你放不下的？掌控神的力量，你又怎么可能保持的了人性。” 她的精神力量乱了，导致房间内的空间也跟着一起扭曲。 第188章 现实（4） 谢朝辞睁开眼睛撑着床坐起，姜栖单手扶着头，意识一会清醒，一会混乱，身体倾倒时，被谢朝辞伸手揽进怀里。 微凉的气息中没有人类的心跳，只有无边的寂寥，她却安心了不少。 姜栖在心中对另一个声音说道，“也许，什么都不会变， 但那是在我试过之后，这个世界是假的，但我所看见的人在这个世界的时间里，是真实的。”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走上另一个选择，从最初的最初就是神为他们编织的梦境，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走不出既定的命运。 时间线中的遗民，看似被神选中的幸运儿，其实早已在暗中标注了价格。 她在真相里疯狂，最终摒弃了一切，得到作为执棋人走向神的棋局的资格。 极度不稳的精神力量逐渐平稳，姜栖恢复清明，她保持着额头抵在谢朝辞胸膛的姿势，良久没有变化。 “我并不想承担这么多人的命运，可接近真相后，不管做什么选择都绕不过去这个问题。” “无论你选择哪条路，从你念诵召唤语，在地下矿场走向我的时候，我就在你身后。”祂的声音冷静而低沉，仿佛理所当然。 “即便，我协助古神加固你的封印，以此作为筹码？” 姜栖望着祂眼中浩瀚无垠的星辰和自己放大的身影。 “即便如此。”祂的语气一如既往。 “用银钥匙的力量加固封印，你会因此停留在黑暗深渊，或者去往祂们的神域。” “然后游戏继续，现实世界依旧在脆弱的平衡中存在，直到祂们得到想要的东西。”姜栖微微一笑，“我不喜欢由别人给予的选择。” 神可没有人性和是非对错。 在另一个时间线中，她做的事情恐怕不止摧毁神为玩家创造的现实世界， 同时用自己的空间权柄，以‘神使’的身份号令手下的玩家，放出了不少被封印的旧神，还杀过不太配合又孱弱的旧神。 这种行为放在游戏里，可不就是疯批。 谢朝辞能看到这条时间线因为祂掌控时间，孟明是因为推算能力， 吴德的预知不是只针对她，神赐的能力也不是白拿的，拥有梦境能力的他是被选中的棋子。 古神是什么知道原本那条时间线的发展的？她在游戏里的经历和现在面前的选择，又是否早就设定好了。 看起来合理又自然的一切，到头来是别人设置好的游戏路线，这才是她不惜代价放出被封印的旧神的真正原因。 —— 姜栖早上醒来时，谢朝辞还没醒， 柔和的阳光透过纱帘缝隙落在他身上，给纤长浓密的眼睫镀上一层浅金色，找不出任何瑕疵的五官静谧又神圣，露出来锁骨仿佛散发着莹润微光。 人应该很难长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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