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殷红的唇上还带着晶莹的水色,在季舒禾的注视下伸出细长柔软的舌,缓缓的将那层水色舔掉。 他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语气柔和:“我怎么会舍得将大人吸干呢。” “只是要破坏掉那个光茧,还得大人的力量帮忙才行。”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转而又道:“或者,大人那么在意那位神明,我也可以夺舍他的意识,取代他来陪着大人,这样岂不是更好?” “等只剩下我们的时候,我一定会是大人最听话的狗。” 季舒禾平静的神情在他将主意打到那枚光茧上去后终于被打破了,不能让他干扰到那枚光茧的孵化。 只需要一些时间,只要再拖延一会儿,法比安就会真正诞生。 本来神明诞生的时间会很漫长,但是法比安早已诞生,此时进行的只是神格的补全,这个时间就很快了。 她能感觉到,那枚光茧的气息越发强盛了。 望舒搂着怀中只能依偎着他的大人,那双黑眸阴冷注视着光茧,他当然也察觉到光茧的变化,知道光茧即将破裂,另一只空着的手动了一下。 只要毁了他,大人的身边就只剩下他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望舒残忍阴冷的神色僵住,他低下头,神情不可置信:“不可能。你明明……”失去了力量。 他神色变得慌乱,也顾不上不远处漂浮着的光茧,只想要抓住怀中变得透明逐渐消失的人。 “为什么?我明明留下了一部分本源之力。” 望舒的从容在那逐渐变得透明的人影下一寸寸破裂,哪怕知道事有蹊跷也还是颤抖着手吻了上去,将他夺取的力量再次通过亲密接触渡了过去。 然而没用,这根本没有阻止季舒禾身体透明化的速度。 怀中人的身体从下到上渐渐变得透明,她抬起一只虚幻的手落在男人的喉结上,不知想要做什么,但还未等真正碰到,虚幻化为虚无,成为散落的光点,飘散在空中消失不见。 男人僵硬站在空中,两只手臂还在那里虚虚拢着,然而怀中却已空空如也。远处的光茧开始闪烁明明灭灭的光晕,望舒却没有丝毫反应。 他整个人死寂的站在那里,仿佛就要随之而去。下 一刻,他猛然抬起头,黑眸泛起狂喜之色。 他感觉到了,他的大人没有消失,她只是离开了,去往了世界群落中的某一个世界。 这么想要离开我吗? 男人的神色又喜又悲。 喜得是他的大人还活着,悲的是哪怕失去所有力量,她也要离开他的身边。 无所谓了,他们还会相见,他会——找到祂。 在此之前,这个世界群落还不能毁灭。 望舒的神色冷淡下来,看着破茧而出的黑色神明,露出了虚假又恭顺的笑意。
第106章 庞大的记忆流中闪现过当时的画面。 季舒禾恍惚一瞬,时光转瞬流逝,有时候哪怕是她也会被时间所裹挟。 头顶的裂缝还在扩大,黑压压的乌云从裂缝中奔涌而出,然后这令人压抑的漫天黑色中睁开了一双双红色的魔眼,邪气十足。 季舒禾扫过这不断扩大的乌云,那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由一只只邪魔组成,它们在兴奋地留着涎水,视线贪婪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然而即便是如此情境,这些邪魔大军也乖顺地待在男人身后,似乎是在等待着指令。 邪魔无法无天,有的只有纯粹的暴虐与破坏欲,它们遵循的是丛林法则,只会臣服于比自己更加强大的邪魔君主,为君主俯首。 那么,它们的君主,是眼前的望舒吗? 千年前,望舒还是一名跟在她身后的光球,如果他如今真是这些邪魔的首领,季舒禾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邪魔的可再生不死特性,强悍的肉身力量以及传播极强的侵染力,导致邪魔被称为‘世界的移动瘟疫’,而其中的邪魔君主位阶更是堪比神明本身。 季舒禾一直都知道望舒的能力很强,她也相信他有能力能够做到这一点。 虽然此时望舒处在她的对立面,但季舒禾勾了勾唇角:“好久不见,如今你已经不要我的力量来达到你的目的了。” 对面的男人妖异俊美的面容一怔,似乎没想到二人真正意义上相见的第一面第一句话是这样的情形。 他曾在日日夜夜中思索,二人再次相见会是什么情形? 他夺取了她的力量,她可能会厌恶他,憎恨他,或者干脆不将他放入眼里。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平和的一句话,甚至还包含了对他的肯定。 他胸腔里沸腾燃烧了千年的熊熊烈火陡然停滞了一瞬,就连早已熄灭的心思也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 他……是否在她的心里占有一定的份量呢? 他……是不是还有一丝机会,可以得到他盼望了无数年的回应。 望舒漆黑的眼瞳一瞬间没有了狰狞的色彩,仿若初生幼童般茫然了一刹那,就那样看着季舒禾。 这一刻,漫天邪魔在他身后汇成昏黄色风雨欲来的末日画卷,而这个被视为邪魔君主的男人,一脸空白的神情,浑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冷血疯狂,好似一只被抛弃多年的恶犬,骤然间听到了主人温暖的呼唤。 只是很快,烈火焦灼,悸动的心脏很快又被无形的黑泥包裹染黑,无数呓语在脑海浮现。 “她只是用这句话来安抚你罢了。” “不要像条舔狗,就这样忘掉了无数个痛苦煎熬的瞬间,你别忘了,你真正渴求的是什么?” 一双双猩红的眼睛自黑暗中睁开,看着站立在最中央面色平静的望舒,语气急促带着蛊惑。 “你从地狱里爬出来,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将你所求困于掌心,至此之后永远陪在你身边吗?” “被吞掉的感觉真的好疼啊,他们在吃你的肉啊,你都忘了吗?” “你想要她,你喜爱她,你想拥有她,占有她,囚禁她。” 无数双猩红的眼睛不断逼近,一句句话语自黑暗的空间中不断回荡。 “你想要她,你喜爱她,你想拥有她,占有她,囚禁她。” “你想要她,你喜爱她,你想拥有她,占有她,囚禁她。” …… “我们,就是你啊。” 随着这最后一句话落下,黑暗中一直静静站在那里的男人蓦然睁开眼睛。 天空中混乱的黑色雾气翻滚,男人的衣袍随着风猎猎飞扬,那空白的神色转瞬隐去,化为漫不经心的笑意。 “是啊,现在我已经不需要您的力量来达成我的目的了。” 望舒的脸上笑意更盛,红唇艳丽的诡异:“我会让新世界到来。” 毁灭之后,即为新生。 在他身后,无数血红狰狞的邪魔好似在这一瞬间得到指令,如同笼子里的野兽,骤然间得到了自由,兴奋地蜂拥而出。 季舒禾抬头看着那群魔之影,抬起手,无数光华流转,光芒大盛,划破黑暗。一道道金色流光飞舞间化为一条条金色锁链,穿梭过群魔组成的黑雾,穿梭过一只只更为凶残的怪物,束缚,捆绑,收紧,净化。 场面浩浩荡荡,只是漫天而来的邪魔太多,仍然有多数冲破了防线。 季舒禾眼眸扫过这片战场,敏锐地注意到望舒的身影消失不见了,下一刻,一股危险感让她的头猛然一歪,一把刀从她头部侧边穿过,猛烈的刀风将她耳际的头发吹乱。 季舒禾:…… 忘记某个情绪不太正常的家伙了。 她只是一瞥就察觉到那把刀攻击的对象不是她,哪怕刚才她不闪躲,她也并不会被那把刀攻击到。 下一刻,黑色刀身翻转,一只冰冷苍白的手拉住季舒禾的手腕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另一只手挥刀斩下,刀光划过间,黑雾都被劈散。 望舒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前不远的地方,只是刚一现身就被凌冽的刀光凶残地斩下。黑色的雾影明明灭灭,带着他随机出现在任何地方,刀光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仿佛二者并不在同一个空间里。 在发现刀光并不能对他造成伤害后,法比安停手了,他猩红的瞳仁一瞬间扩张紧缩,带着一种冰冷的残忍与默然。 与之相反的,就是他的表情浮现出笑意,语气平静却带着渗人的寒意。 “当初逃掉的家伙,现在不继续逃跑了吗?” 望舒站在他们几步远的位置,表情也是同样似笑非笑的冰冷。 “真是让人可怜啊,看来你现在还不明白当初的真相。” 法比安眼神冰冷了下来,直觉他说出的话不是什么好话。 “我骗了你,当初阿禾为什么会不见,你没有过猜想吗?”望舒笑得邪肆:“你被抛弃了啊。” “不然为何会不留音信,为何会迟迟不出现?” “哪怕你快要崩溃,走向灭亡。” 望舒的眼眸狭长漆黑,深不见底,他的话语也像一柄柄利剑,朝着法比安的心脏扎了下去。 季舒禾眉头一皱,法比安如今的精神状态可由不得望舒继续编排下去,她及时打断。 “多年不见,你说胡话的本事倒是见涨了不少。” 季舒禾往法比安身后一靠:“停手吧,望舒。” 她的神情很平静:“我不喜欢那样,你也不会。” 她的身躯看似很放松地靠在法比安的身上,实际上心底却在暗暗警惕,她一直没忘记法比安吞噬自身时那渗人的神色,别说,还真让一向冷静的她悚然了那么一瞬。 在她身后,法比安的神情在昏暗的天色下晦暗无比,他信了吗? 或许那个家伙说的话不完全可信,但是有一部分他是确定的。 他,的确是被抛弃了。 …… 他是混沌与黑暗的神明,欺骗与谎言一定程度上来说也算他所管辖的一部分,在双方都在场的近距离情况下,哪怕涉及到神明,也有一种直觉般的敏锐。 抛弃? 冥冥之中有种似是而非,若隐若现的感觉,告诉祂这并非不可能。 或许现在没发生,那就是在不远的将来。 千年前,他没有被抛弃。千年后,他即将被抛弃。 这是法比安所不能忍受的。 怀中人靠过来的触感拉住了他岌岌可危要坍塌的神志,法比安此时宛若一艘破损的巨轮,在汹涌的海面上不断被海水浸没,很快就要沉没在海底。 如今,季舒禾的接近也只能填补一些窟窿,延缓海水蔓延进来的速度,但这艘巨轮还是迟早会迎来沉没的结局。 法比安沉默了一会儿,胸膛震动,轻笑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出这句话的?” “一个真正被抛弃的可怜虫。” 身后的神明站在那里任她倚靠,听上去并没有被望舒的话语所激怒挑拨。季舒禾背对着他不清楚他的神情,与她相对的望舒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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