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太好了。”林奈举起酒杯,与他共饮。 “恭喜你。”王阙道,“你成长得很快,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那时迷茫混沌,志不在此。” 林奈想到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王阙向学校捐款500万美金的仪式上。 她知道这种场合,对于金融学生是个绝佳的场合。 但她却没有过多的进取心。 所以对王阙也是保持着最礼貌的招待,接受他帮助女生转校的活儿时,也一个字都不多问。 哪怕王阙给出丰厚的待遇,她也依旧拒绝了他。 王阙能看出她身上的混沌——一会儿是空想主义的虚无,一会儿是功利锋芒的克制。 “长大了。”林奈笑。 王阙也跟着笑:“需要叫他上来吗?” 他往窗户那瞟了眼。 “让他在空调车里待着吧。”林奈说起拉尔夫时,故意装作无意、亲昵、又骄纵的样子。 毕竟,她是拉尔夫的脸面,拉尔夫也是她的府邸。 “你那边呢?”王阙问。 “一切都很顺利,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在向目标推进。就像众人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走来,点起了巨大的篝火。” “那么住格特上市顺利。”王阙举起酒杯,宝红色的葡萄酒在玻璃杯中摇曳,反射着昏暗的黄光。 “上市顺利。”林奈拿起酒杯与他相撞。 一个晚饭他们吃了三个小时,真正和工作相关的不过两分钟。 侍者给两人拉开门,暮春初夏的晚风带着温润的水汽,拂开林奈的碎发。 王阙握手:“有机会来X省玩玩,好山好水,很适合调养生息。” 林奈回握:“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了,回国之后,一定叨唠。” 语毕,拉尔夫也驾车来了。侍者帮林奈打开副驾驶的门,她做进去于王阙挥手道别。 道别时又多聊了几句。 当车子行驶在大马路上时,拉尔夫漠然道:“你们聊得还挺多。” 林奈偏头,促狭地打量他:“我怎么觉得酸溜溜的,拉尔夫,你今天喝醋了?” 拉尔夫抬眼看了下指示灯,转了个方向。 “喂!不是回家吗?”林奈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回家的路,“要去哪?” “要做回家做,你要去别的地方就放我下来。” “去拿戒指。” “那颗粉钻?”林奈讶异,“现在?” “嗯。” “你疯了,你半夜、”林奈止住话。 她不想又把自己陷入成一个疯狂偏执的女人,她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烂了,说透了。 算了,她想。 大不了戴上戒指再和他做一场。 在林奈无知无觉中,她已经把性.爱当成了污点,企图以身体的本能玷污她根本不相信的晶莹爱情。 跑车奔向长夜,几乎要开到新泽西。 林奈蹙眉,没了耐心:“我明天还有工作。太远的地方就在这放我下来。我回公寓,你拿到戒指后再来找我。” 拉尔夫却没听话。 在高速公路上又行驶了一会儿,那种被拉尔夫束缚,掌控,强行逼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拉尔夫,我真的有点累了。”她冷硬地说,“一直吵架又和好,吵架又和好。” “僵硬的气氛,然后do.i 缓和,然后是你周而复始的情绪不稳,吵架,又通过do.i缓和。” “明明我们有一百多天没见,可再见你的第一天,我就觉得这一百天的隔阂不存在,只有无尽的重复,从过去重复到将来。” 拉尔夫:“你和王阙商量的事情我知道。” 林奈稍稍睁眼,又很快接受这个事实,毕竟她也没打算瞒他。 拉尔夫:“医药,军工复合体,还有金融,并不是你想象的强烈竞争的关系。” 林奈:“我也不需要他们竞争。只要不互信就行,不是吗?” 拉尔夫沉默。 月色冰凉,洒落在世间。 “好好把握。”拉尔夫没多说什么。 “不给我提个醒,或者其他什么吗?”林奈笑着套话。 拉尔夫:“就快到了。” 林奈:“什么?” “我和你的城堡。” “需要我给你揉肩擦背,端茶送水吗?” “我的公主。”
第66章 沉重的铁门缓缓拉开, 月光穿过荆棘落到盛妍的玫瑰。 一条能通过三辆跑车的道路,两边是与人同高的灌木。 这个城堡在咸水与海岸之间,在暮春与初夏留恋之时。 鼻腔传来夏日碾碎的草籽味道, 是香菜、鼠尾草、迷迭香,还有百里香的梦幻。 王子将为公主做一件天衣无缝的衣裳, 不用针线, 不用缝合,横抱起她。 (cited by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 早晨林奈的声音响在耳畔。 “好啊,晚上回去后你给我揉肩擦背, 端茶送水, 争取我踏上家中, 脚就不用沾到地面。” 尖头细长的高跟, 水钻的链带布满从脚背到脚踝, 挽留月色的莹华。 拉尔夫把林奈抱进主卧, 放进厚重绵软, 层层叠叠的被褥上。 “这就像中世纪, 像朱丽叶的闺房。”林奈望着这十四世纪的装潢风格, 瞟眼望到的摆件,无一例外价格不菲。 “嗯, 我母亲喜欢这些。” “你母亲?” 拉尔夫不常提他的家庭。 换句话说,拉尔夫基本不会提他的任何事情,虽然她也从来没问过。 “嗯, 她曾是东罗马贵族, 后来又成了后来。” “什么意思?” “先不提她。”拉尔夫将她摆稳。 “别下来。”他单脚跪下,温柔而小心地给她脱下水钻的高跟鞋, “我给你找粉钻。” 他抬眼望她,直到林奈点头答应才起身。 他面向一个红木的柜子, 从鎏金凤翔红色丝绒盒中拿出那枚戒指。 卡西姆不愧是当下最贵的大师,戒托以荆棘为意,设计得精美绝伦。 拉尔夫再次单膝下跪,执起林奈细瘦修白的手,缓缓给她带上那颗硕大无比,又通透如水的粉钻。 粉色的钻石,像法国南部小镇的粉色薰衣草园,在樱粉飘紫的夕阳下,一种温柔而沉静的浪漫,可抵消岁月,抵消繁华,是永远伫立在码头的永恒母爱。晚风倾吐着世间的温柔,亿亿万万年,时时刻刻间,在月色下,浪漫了一切。 “像是在求婚。”林奈抬了抬无名指,净度绝佳的宝石,用温柔的粉包裹着同样温柔的月色。 “很沉。”她想了想,“像束缚。” “是契约。”拉尔夫道,“生生世世,永结同心的契约。” “我。”林奈想煞风景地说,‘我不信这些’,最后还是心软。 “一个物品怎么能承载生生世世的厚重。” 林奈抽回手。 两人对望。 明明该是浪漫至极的情节,拉尔夫想。 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求婚会比他更糟糕,更无效。 他把林奈抱到窗前,让她看到花园里的喷泉。 “奈,我们玩个游戏吧。” 林奈狐疑。 “你说我们永远在周而复始的争吵,又周而复始的结合。” 林奈的心脏莫名戳痛。 她自己说话时从不觉得,但很多她说的话由拉尔夫原封不动的再次说给她听时,她才能意识到那些话有多伤人...... “我改变不了你。”他抚上她的唇,月色下,樱桃红唇有一种别样的妖冶,“那就改变自己。” 一百天,也够拉尔夫把林奈查个底朝天。 事无巨细,大大小小,所有的草蛇灰线,他都循着没有放过。 但由结果推导人物总是会偏离。 就如他在外的形象和对她就截然不同。 “你可以做你的事情。”拉尔夫顺着他的发滑落在她的腰际。 林奈很瘦,和他在一起一年多永远都长不胖。 虽然他也没有正经的投喂过。 林奈的体温比他的低一些,靠在他的胸膛,温温热热的,像一只从月宫逃下来的,不谙世事的玉兔。 昏暗的夜,只有月华。 拉尔夫墨蓝的眼睛晦涩不清,又格外认真。 “我会帮你。” 林奈心中涌起月潮,淡淡渐升的酸楚,粉色的巨钻沉得手指都抬不起来。 “我不需要。”她不太理解她在坚持什么,这不合理,不符合她的利益,不符合......不符合很多东西。 不符合。 什么都不符合...... 她应该答应。 “嗯,是我愿意。”他的声音低柔,是一种低到尘埃的心甘情愿。 林奈该说什么,该说她不愿意。 还是该和他解释他们的相遇是个意外,并不是她有意为之。 她好像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她想要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比清晰地告诉她,告诉他,告诉全世界,她爱他。 不是之前说的爱。 是真的,没他不行的爱。 是独占,是奉献,是放手,也是执念。 是亿万光年的宇宙里,智慧最追寻的东西。 是真谛。 是爱。 “你为我做这么多,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拉尔夫笑了笑,林奈却忽然不敢看他。 她怕她再看下去,会被他发现湿了的眼眶。 她的脑中转过很多东西,转过的东西越多,她就越明白,在她这里拉尔夫需要的东西少得可怜,少得只有一样。 它或许叫——性 又或许要脱下‘性’的外衣,展出它真正的名字——爱。 “他们说我父母以前住在这里。”拉尔夫淡淡回忆,“他们说我的父亲很爱我的母亲,越爱所以越背叛。” “并不是你理解的背叛。但哪一天,你会明白。” “为什么要等哪一天,为什么不是今天?” 因为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编写命运的上帝似乎已经在千千万万年间词穷,于是全世界都只有何塞和奥雷(百年孤独的两个名字,四代人,每个子孙都共用这两个名字,共用着相同的性格与命运)。 “因为现在说,你会不明白。”拉尔夫浅浅地撒了一个谎。 林奈知道他在撒谎,但她不追究。 她对拉尔夫总少好奇,并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她爱他,她怕她爱他,所以更不好奇。 “下面有一个喷泉水池,过去吗?”拉尔夫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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