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诗,不止,不止,顽童与诗,你明白了?”任澄对编剧说。 “导演,你说得很含糊,你到底想要什么?”编剧嚷着。 “含糊?我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有什么难明白的?”任澄已经不耐烦:“顽童与诗,改程安邦的部分,我要那种感觉!” 编剧望望李颀。 “李颀很好,”任澄说:“李颀,怎么我看见火焰在你的泪光内闪着?还有吗?” “你要多少给你多少。”李颀自信地说:“今天还拍吗?” “不拍了,停一天,让我们弄好剧本。”任澄已经心急地把剧本翻来翻去,对编剧指手画脚了。 “安邦,我们走吧!”李颀示意。 两人离开了拍摄现场。 安邦说: “任澄要编剧的命!” 李颀道: “任澄永远改剧本的,也要我们的命。” 安邦顽皮地一笑: “三十六着,走为上着。有顺风车搭不搭?” “公司有安排司机接送你。”李颀说。 “我知道。”安邦说:“但送去同一个地方就不必开两部车子。” 李颀一心去找盛世华,反正她病他又累,抱着她一块儿睡觉正好,当然不想程安邦跟着去。 安邦念着世华,到底是他令到她不开心,何况她病了,要是他不去看她,她会更难受。 “好,各坐各的车子,不过请让我先到一步,问候了嫂子你再上去。”安邦哪管李颀信不信,总之先进去为上着。 李颀说: “给你三分钟。” 安邦说: “你讨得大便宜了,你给我三分钟,我给你一整天!” 安邦溜了上车,又溜了下来,对李颀说:“等我一会儿,我漏了剧本在化妆间。” “那剧本还要来干什么?”李颀说。 “只改我的不改你的,我得看清楚你那部分。”安邦匆匆跑进去,匆匆跟任澄说了几句话,再匆匆向管茶水婶婶要了整盒沙糖,然后匆匆跑了出来,对坐在车子里的李颀说;“幸好进去打了个转儿,任导演有事找你,单改我不改你不行,他有话跟你说。别多疑,我等到你出来再叫司机开车。” 李颀只好进去找导演了。 安邦在李颀进去了之后,掀开他车子的油门,把整盒沙糖倒了进去,若无其事地倚在座驾旁边等他。 李颀进去了大约十分钟便出来了:“安邦,谢谢你,你的主意好,导演叫编剧把我的对白全部修改过。你这人倒合作,半点都不自私。”
_分节阅读_49 > 安邦说: “台上无父子,台下有兄弟嘛。” 李颀看着安邦上了电影公司的车子,便又开车。 不料车子走不了多久,便不晓得哪儿有故障,还有点怪怪的焦味,只好泊进沿途的加油站叫检查。 汽油站的服务员半天摸不着头脑:“机件没坏,但这焦味怪怪的,李先生,我看你还是不开这部车子安全点。” 李颀无奈,只好放下车子,截了部计程车。 安邦到盛世华家按门铃,站了半天,才见到盛世华白着脸孔来开门。 安邦摸摸她的前额,果然有点发烧:“看过医生没有?” “没有,”世华说:“小事而已,躺一天便好了,我有保服灵、阿司匹林、感冒丸,懒得出门看医生。” 安邦看见饭桌上有碗冷了的即食面,显然盛世华弄好了却吃不下。 回想她少女时代的娇生惯养,司机佣人左右跟着侍候的,安邦不禁心酸。 “快进去躺着。”安邦一把抱起了她到床上。 “时候不多,李颀一会便上来,我会差他去叫医生,香港的医生我不熟,小时看我那个老医生恐怕已经死了。”安邦一轮急口令。 “你们怎么这么早收工?”世华问。 “导演要改剧本,这些慢慢谈。” “你赶着走吗?”世华脸上再度显出失望。 “不,我赶着不走。”安邦的顽皮样子又回来了:“为了抢先见见你,我在李颀车子的油门倒了一整盒沙糖进去,想来他目前正在抛锚。不过,别告诉他这个秘密。” 世华笑得呛起来了: “安邦,你就是死性不改,老爱恶作剧!” 安邦俯首吻吻她的小嘴: “是吗?为了吻吻你,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世华微烫的双手圈着他的脖子,眼泪流了下来。 “安邦,我以为你不在乎我了。安邦,这多年来,我是那么的希望再见到你,再回到我们那搭在海角平台上的黄色小帐篷中。小雄,小雄的生命就是在那儿开始的。” 安邦把脸颊贴住她发烫的脸颊:“在我的心里面,永远只有你,世华,你记住了。” 世华老觉得有说不出的遗憾,他们只做过几个小时的夫妻,她压恨儿没机会跟他一起生活过。 “安邦,当年我离开安雄……” “我知道,世华,我知道,你在等待我,等我来找你。要不是我这回来了香港,见到你,我都不敢肯定。” “安邦,别叫我嫁给别人!”世华泣道:“我说得出这句话,我已经完全没有自尊心了!” 安邦叹道: “那么安雄怎样?” 世华揩了泪,亮晶晶的眸子正对着安邦:“世上有不会错的人吗?是的,我错了,选择嫁给安雄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我和安雄的婚姻,根本是不正常的。可笑的是,当年我以为自己很伟大。” 安邦亦冷笑起来: “嘿嘿,我也以为自己很伟大,我们都为了错误的原因而伟大。” “安邦,不要冷笑,我不喜欢你这样。好吧,我们都错了,我们的伟大反而给安雄带来了不必要的痛苦。于是,我决定不伟大下去了,我离开了他,我已经将自己钉上了十字架。我不能面对自己,天天欺骗我的丈夫,天天想着你。” 安邦轻抚她的泪痕: “你压根儿没跟我一起生活过,你怎知道你能跟我生活在一起?” 世华看见安邦眼中若隐若现的泪光: “一个不敢爱不敢恨的人有什么用?我盛世华这辈子都是敢爱敢恨的。” 安邦的嘴角泛起温柔: “我喜欢你这句活,虽然我不晓得你喜欢我什么。我很没用,是不是?” “不,”盛世华坚决地摇头:“我说爱你容易,你说爱我难。安邦,你是个太仁慈的人,你太尊重也太爱你的哥哥,那只好让我来说,安邦,我孩子父亲,我爱你。” 安邦抱起了她的上半身,紧紧地拥着她:“让我多挣几个钱,然后我不演戏了,我们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你做我的妻子,我做你的丈夫,过着简朴的生活,就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没有人知道我们在哪儿,那便再伤不着安雄。名利对我,实在不重要。世华,你能过着简朴的生活吗?” 世华的头倚在他肩上: “我们可以种草毒,到草毒成熟时,我们都像螃蟹般横走着摘草毒,养一大群孩子,那时,我们还需要什么呢?” 安邦劝慰着: “别以为我不在乎你。我太在乎了,所以认为自己没条件。给我几年时间,让我有能力安顿你的父母,安顿我们自己小小的天地。你病着,别想得太多。” “好动人的一部戏!程安邦、盛世华,你们忘记了大门并没有关牢,很不幸地,我一推,门便开了。”李颀高大的身影在睡房门框出现。 程安邦和盛世华都吃了一惊,两人在忘情地倾诉中,居然不晓得他什么时候进来了。 “别紧张,我并没听到很多,名利对你,程安邦,真的不重要吗?我一进门,便听见这句谎话!程安邦,你可以不拍这部电影,你可以马上过简朴的生活,种草毒去!”李颀冷冷他说。 这是盛世华认识李颀以来,首次听到他的声音这么冷。 “你知道名利对我不重要,是有很大的理由的。”安邦机灵地试探着李颀究竟听到了多少。 “对不起,我没听见,亦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李颀显然很生气。 程安邦和盛世华暗地吁了口气,原来他真的只从名利那一句听起,没涉及安雄。 “程安邦,你出来!”李颀沉雄的声音。 盛世华急了:“你们别打架!” 程安邦道:“为什么我要出来?你可以进来!” 盛世华担心他俩一旦争执起来,戏便拍不成了,她尽了吃奶之力支持着自己:“你们两个都在这儿好了,李颀,进来,我没气力跑到客厅,这张床,你也不陌生。是谁叫过我做秘密情人了?是谁要我多给他几年时间了?你进来给我坐着!” 李颀不无内疚,暂忍着气坐在床的另一边,跟程安邦把盛世华夹在中间。 盛世华的脸烧得火烫: “左三年,右三年,婆婆妈妈的男人都叫我等,等,等!你们两个吃什么醋?有种的马上不顾一切跟我结婚去啊!” 程安邦说: “结婚便结婚!” 李颀亦说: “今天便结婚!” 盛世华冷笑了起来: “倒是两个大男人让我逼婚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李颀头一个呆了:“小盛,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安邦一时也不明白她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世华,冷静点,你病了,累了,李颀,给她叫个医生来吧!” “我不要!你们两个都走,快走!我一个人惯了,又不是第一天、第一年!”盛世华喊道:“你们两个马上给我走,未过了你们的左三年右三年不要来见我!” 盛世华转身俯伏床上,用枕头埋着自己的头。 安邦拉拉李颀的袖子,示意一同走。 在电梯里,李颀余忿未消:“你跑去哄她什么?” “我才跑过去她的床上那么的坐过一下,对那张你并不陌生的床,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你又哄过她什么了?”安邦反唇相讥。 李颀失神地摇摇头: “我不晓得小盛有什么心事,昨夜说不到十句话,便让她赏了我一记耳光。她这辈子都不打人的。” “也许是你该打,不然为什么要打你?”安邦道:“叫人带个医生来看看她是否正常。” “我可以带个医生来,只怕她不肯开门!”李颀说。 “四肢发达。”安邦唤着李颀:“你以为我会让她把自己锁在门内?我把门内那条什么十分不安全的安全键扯下来了,她丢在床头几上的门匙我已偷掉了。” 安邦一一把门匙和安全键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李颀一看,马上指着他:“那么我的车子是你做的手脚了?” “我的手脚不会说话,问你的车子去!”安邦坚持不认。 “不管你不认的,程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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