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
首页 > 现代情感
收藏  反馈 

爆炒

作者:犬吠   状态:完结   时间:2023-08-21 11:10:10

  在那之前虽然睡在一个房间,不过是两张床,也是为了方便照顾她,因为楸楸小时候身体底子弱,经常感冒发烧,睡相也不好,爱踢被子,爱掉下床,没人注意到的话,她能在地上躺到明儿早上。

  分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对一个刚学会跑的小孩来说,独自面对黑夜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丁裕和也不打算跟一个小孩子用强势的手段,所以有一段时间会在她床边念故事书,等到她彻底睡着了再离开。

  后来她才知道,丁裕和等她睡着后,会在门外用钥匙给她的房门上锁,她可以在屋里打开,但在门外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当然这种程度,撬锁也是可以撬开的。

  直到她开始上小学,他们搬到小学附近的公寓,据说治安很好,丁裕和给她买了一张新的大床,足够她在床上来回翻滚。

  从那以后,故事书不再讲了,丁裕和在她的房间安了锁链,还加了门闩,一共三道锁,要求她在睡觉之前,得记住反锁。

  “我问他为什么,”她说着,眼神空茫,仍有当时的困惑,“如果我锁门了,他不就进不来了吗?夜里踢被子没人管,早上起不来上学也没法叫。”

  裵文野:“他怎么回答?”

  “他说因为我长大了,男女有别。”楸楸回想当初的答案,“我那个时候听进去了。因为学校也是这么教的,老师还教了我们防性侵的口诀。丁裕和很在意这件事情,晚上他会敲门,我说进,他打开门又不进来,就看一眼,要我锁好了门再睡觉,几乎每次都这样。”

  她的生活环境注定她不会居安思危。

  有几次楸楸忘记锁房门,在被窝里偷偷看漫画书,听见敲门声,心虚不敢理丁裕和,那么丁裕和会试探性打开房门,发现门居然可以打开,就进来叫醒装睡的她,楸楸本以为会被骂,结果丁裕和只是叫她起来锁门,锁了就乖乖睡觉。

  楸楸觉得有点过于离谱了。

  她很信任丁裕和,且丁裕和从没对她做出老师说不允许的事情,她要防的人根本不在家里,如果她连家人都防,那为什么她还要跟丁裕和共处同一个屋檐下?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能理解丁裕和这个行为。

  于是她问同学,在家里睡觉会不会锁房间的门。

  甲同学反问:“啊?你房间还有锁?”

  乙同学说:“我会锁,因为我爸妈进来根本不敲门。而且有时候就算锁门了,他们也不经过我同意,拿钥匙来开我房门。我好好跟他们说话,结果他们说‘房子是我们买的,你人也是我们养大的,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进你房间还要敲门?’,有一次简直吐血,我正跟花花视频聊天呢,我爸穿着条底裤就闯进来了。煞笔!”

  丙同学说:“别说房门了,我家卫生间锁坏了,洗澡都能他么的开门进来。让不要进不要进,她说:‘你还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小时候我啥没看过?我看看又怎么了?害羞个什么劲儿’,我去!”

  …

  于是楸楸又开始变得迷茫,因为在同学爸妈的衬托下,丁裕和简直是个神人。

  但她还是不理解,如果是男女有别,一道锁就够了,而且丁裕和每次敲门都会经过她的同意再进来,根本没有冒犯到她的意思。

  “更何况……我小爸是同性恋啊!”她一拍桌子,激动道,“就是因为确认过他是同性恋,我爸妈才会信任他,没有在一开始就往家里安装监控的,不然哪个保姆住家照顾小孩、会不安监控的啊?就算后来知道是很好的人,但一开始也没有建立起这么深厚的信任吧?就算一开始就知道是好人,给予了信任,也不代表这人一辈子都是好人吧?说不定好到一半,突然动了坏心思呢?”

  她认为自己得出答案。

  “就是因为这个吧?说不定他看的新闻,跟你看的是同一个。”楸楸看着平板道,剧情已经播到凶手对这户人家杀人灭口,找到想要的东西,擦掉指纹,匆匆离去。

  “说不定是同一个。”裵文野回想当年,“二十年前的新闻,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不小的震撼。”

  “我得问问他。”楸楸拿出手机来,有点激动。

  不止是十几二十年的跨度带来的新奇感,也不仅是解答了当年的疑惑,更重要的是,她想起丁裕和的好,感觉到一直以来被深深爱着,有点想哭,很想跟丁裕和说话。


第77章 梦境

  ◎「交流情绪」◎

  跟丁裕和打完电话, 已经是傍晚。

  丁裕和话很多,她也话很多,两个话痨凑在一块儿,简直不知时间为何物。

  一直到门板被叩响, 裵文野问她要不要吃饭, 楸楸才意识到天又黑了,再看时间, 六点钟, 她回了一句‘吃, 稍等’,趁着穿衣服的空当, 想跟丁裕和多聊几句。

  通话一直保持着免提,丁裕和将她这边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先说了再见,他要去接小男朋友下班了。

  “你小男朋友比我还大。”她说。

  “就大一点。”丁裕和说, “以后你见了他, 要改口叫我哥,我不想听你叫爸。”

  楸楸扑哧笑出来, 不能自已, “行呗,老来初恋, 这么宠。”

  “嗬,别说, 四十六才来第一春, 放全中国, 都是击败了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

  挂了电话, 楸楸急忙穿好外衣, 碰见裵文野拿着水杯下楼。

  裵文野见她开心的样子。

  “怎么样,问了吗?”

  楸楸点点头,嗯嗯一声。

  “他说确实是因为看到了那样的新闻,怕我被吓到才没说实话,因为我从小就容易做噩梦,是噩梦体质,我还做过关于关于抛尸的连环梦,但不是那种续集的连环梦,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做着同一场景的梦,杀人犯从不出现,变成背影男,再变成有脸男……这个梦很有意思,我待会再跟你细说。”

  “说回正题,我容易做噩梦,这一点我小爸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扯了男女有别的幌子,刚好那段时间学校强调防性侵,所以他就顺势加强了我的印象。不过其实他把我保护的很好啦!我小时候根本没有机会跟成年男性单独相处的,就算是遇到的老师,也都是好人,某种程度来说,我是个特别幸运的人!我很感激我生命当中出现的每一个正面形象的人。”

  话音刚落,她像是想到什么,两颊至耳根突然通红,娇羞道:“包括你。”

  “我?”裵文野与她并肩下楼,回想着俩人的过去,“我在你面前,有过正面形象吗?”

  “亦正亦邪吧。”楸楸莞尔道。

  “邪在哪里?”裵文野问。

  “为什么不先问正在哪里?”

  “无论遇到什么,先把不好的给改掉,才是最重要的吧?”

  “好吧,也对。”楸楸认同。

  “你说。”

  “邪。”楸楸拉了长音,停顿一下,然后以肯定道,“邪在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我想回去拿个本子记一下,回头再跟你说。”

  裵文野睨她两眼,挑了下眉,听出她的揶揄,在暗指他的日记。他别开脸笑了笑,说:“写呗,让我看看你能写出什么花活来。”又说,“正呢?”

  “正就太多了吧!”她说。

  “比如?”

  “比如……”她想了下。

  想到了,她说:“比如你是香港本地人,你有很多的资源,有钱,但你从来不利用现有的资源去插队,去忽视别人也在辛苦的排队,这一点让我觉得你这个人,特别有人格魅力。”

  “哦?”裵文野是真没想到。

  “你不觉得吗?”楸楸笑着戴上手套,继续说,“你没有遇到过那种情况吗?你在排一条很长的队伍,就快排到你了,突然间,旁边伸出来一张钞票,说麻烦帮他也买一份……奶茶,汉堡?whatever,或是什么套餐吧,理由是他赶时间,或是他的女朋友赶时间,急着赶去火车站。他挥着那张钞票,说‘Listen, The remaining tip belongs to you’,她捏着嗓子拿腔作调一番,然后恢复正常,“So funny。你不认为这样的人,出现在你的生活中,至少会让你感觉到,从那一刻起,你接下来的五分钟,十分钟都会很扫兴吗?”

  到目前为止,裵文野没有遇到过楸楸所述的情况,不过也曾被人插队过,比如在超市买单等,确实会心情不佳。

  楸楸圈上围巾,围巾转了两转,遮得严严实实,继续柔柔地低声说:“我们一起去吃茶餐厅,大排档,你都没有说让老板直接给你拿个位置,大排档那天也是表哥先去拿号排队。还有买奶茶那天排队,那天我们排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后面那对玩手机打游戏的情侣看我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都惊呆了,我彷佛都能看到他们四眼在说,也太屌了吧,后来那个女生问我们在一起多久了,我说我们认识八年了,她都傻眼了,说你们都在一起八年了还这么能说啊?她跟她男朋友在一起三个月就无话可说了。”

  她这样说话声音柔柔的,话很多,却全然不显得叽叽喳喳,声调跟哼歌一样。

  “我可没你这么能说。”裵文野回,将她的围巾拉上一点,只露出一双眼睛。

  “但你每次都认真地听我说,没有把话掉在地上,我觉得也很厉害,我最好的朋友……玉窠,婉伶,我的亲人,爸妈,小爸,他们都不一定能做到呢,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丁裕和说我是个高需求小孩,我以前不认为,现在觉得对,我不希望我发出去一百条信息,对方是挑选着回,不想回就不回,两个小时后集中的回,还要挑选着回,像是批奏折一样……”

  听上去怎么这么可怜。

  她低声道,吸吸鼻子,都是空气,“后来习惯了,两个小时也行,一晚上也行,没办法,大家都长大了,不只有学习朋友了,大家要赚钱,要谈恋爱,只有我还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

  再说下去和抱怨没有两样。楸楸不愿意说了。

  俩人一前一后踏出小洋楼,裵文野回身关上门,把钥匙放回门前只有泥土的盆栽底下。

  去三合院的路上,踩着雪地上的影子,楸楸说起她觉得很有意思的连环梦。

  她说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并没觉得有意思,就像是普罗大众,万千噩梦里的一个,没什么出奇的。

  “不知道怎么呢,就出现在一片金色田野里,但是你知道,梦都是没有逻辑的,所以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也说不通。金色田野里,一个人都没有,有一片水泥地,水泥地上面盖了连排楼,很像国外那种开在荒郊野外的私人旅馆,侧面看窄,上空看是长条形,不高,可能就几层楼吧,也没有人住,但重点不是旅馆。我绕过这片旅馆,到后面的田野,看到了一个稻草人,平平无奇的稻草人,戴着草帽,有昆虫在萦绕着它飞。我走过去,一步一步向稻草人靠近,稻草人衣衫褴褛,身上的稻草露出大半,我越走越近,逐渐要看清草帽之下的稻草人长什么样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就是一个,一个……”她难以启齿,咽了咽口沫,低骂了一声我靠,“就是人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是我,反正的血淋淋的。然后我就吓醒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