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津津瞥眼看到他的手指,在臃肿的剑服里伸出,更显修长。 他扯着剑服背心,收拾着自己,她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臃肿脱掉,显出边柏青身上多是直线条,腕骨长且直,鼻线锋利,下颌线绷削。 余津津心底暗暗盘算,这些修冷的线条,加重了他身上的漫不经心感。 使他与周围常见的臃肿成人们,区别开来,造成了她第一次见他,想看他,却排斥着他。 她忽然发现,自己是个精于计算的女人。 第一眼,已经计算到与这样气质的人相处,是困难的。 排斥他,无非是畏难······ 正放衣服的边柏青,忽然转过头,看着余津津欣赏他的眼睛。 已经激烈交合过那么多次,两人之间因为这几天的别别扭扭,生出新的陌生羞涩似的。 余津津忙瞥走自己察觉不出的温柔眼神。 这就是上床太快的后果,近密的距离中,生出嫌隙,反倒不知道怎么修复。 其实,余津津那晚之所以敢明目张胆提薛永泽,还是因为极其介意赵楚楚和边柏青的不清不楚。 是种假借醉酒之名的报复。 这个同样醉酒的夜晚,或许是被边柏青击到落花流水的挫败感,她没忍住。 ——老谭的那些劝慰,在情人相对时,压根是无用的。 情侣间该吃的醋,积压越久,酿得越酸。 余津津拿着剑,在地上滑着,止不住的想哭,眼眶、鼻头、嘴巴都是酸的。 心里的醋,在此刻烧开了。 ——像她所有的情绪,总是当时积攒着,不发泄,或者发泄不透,不知道哪个时刻就触发了曾经的委屈,止也止不住。 那漫长的成长中,曾经是种规避母亲并不爱她、她必须装作拥有母爱,才能在极端的环境里生存下去的本领,不自觉地,侵入到她对待爱情的应对中。 边柏青踱步过来,伸脚背到余津津臀下,抬了她抬。 “哎!低着头,干嘛呢?一运动,酒精上头了?” 余津津眼眶里贮着的泪水,被边柏青一抬动,摔在地上,铺成大的水花。 边柏青视力极佳,站着,离得远,微微一歪头,也看到了。 他又用脚面抬抬她的臀,喊她: “余津津!” 余津津站起来,不看边柏青,抽了他一剑。 弹性钢剑,失去击剑服的保护,抽在肉身,其实很疼。 剑道,是于书架垂直着铺的,有点她的房子通向他房子铺路的意味。 两人站在剑道上,边柏青一指点在余津津额心上。 训一句,点一下。 “张嘴骂人,抬手打人,我把你惯成什么样了!” 余津津随着被点,连倒三步。 边柏青: “吃醋,你吃点有用的醋!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进化不完全的大猩猩,别的女人一碰就发·情?!” 他真聪明啊,知道她忽然情绪低落不是因为击剑输了,而是发作很多天前的心中隐疾。 余津津抬头,昂着脸看边柏青,带着质疑:你知道还不主动解释! 边柏青又点余津津的额心,恨铁不成钢斥: “整天以为你那些小招数把我迷晕了?那是我买账!真要耍手段,赵楚楚之流比你玩的溜!我要都买账,早败坏光家里了!” 说着,他伸个“六”的手势,点在她的太阳穴上,不轻不重。 真对起线来,余津津才想起来,边柏青是学法律的,不轻易跟她掰扯,一旦理论起来,得理不饶人。 他还在步步紧逼着她,倒退。 他: “你脑子中西结合的水土不服了?一会儿杀气腾腾,‘老子干死你们!’一会儿蹲这儿,反刍你的伤感小曲!‘啊,边柏青,你个滥情渣男,对不起我!’,是不是?!” 余津津的委屈被边柏青点得涣散,他每句话都剖到她心底。 她,不怨他了。 边柏青看余津津神色变得开阔,不点她了。 余津津瞬间感受到了他今晚心情的终于缓和,在自己发泄过情绪后,他发泄过情绪后。 趁着边柏青似乎并不生气,余津津跟他好好说话: “我那天提那个人,是因为他未婚妻找我,说只要他出来了,他们就去结婚,不会再骚扰我了。” 无论什么时刻,都不是提薛永泽的好时机。 边柏青暗暗咬了下后槽牙。 余津津有点怕,见他那条带着杀气的肌肉楞又绷起来。 他止不住高调门: “你觉得法院是我开的?他是我判的?我关的?” 余津津噤声,后悔提,本是一个趁机的解释,没想到,反作用。 他转了非常平静的语气: “你要是没有捞他的私心,应该不至于傻到不知道,他在里面关着不会纠缠你、还是出来后不纠缠你的概率大?” 余津津急着解释: “我绝没有私心!我巴不得······” 边柏青抬起眼皮,冷冷看着余津津。 巴不得?那就当然是关着最好。 任何解释,都显得无力: “他未婚妻说他们会结婚,然后离开我的生活。” 余津津不敢直视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边柏青缓缓踱步过来: “薛永泽不止是纵火哦。” 什么? 边柏青都知道了? 知道了她和薛永泽以往难堪的纠缠了? 她有点惊恐地望着边柏青。 边柏青: “他一直没出来,是因为之前手头负责的工程不干净。他善解人意的女朋友跟他一个项目部哦。余大官迷,你要捞了其中一个,沾上这事儿,另一个进去了,你也要负责捞哦。捞两个。” 说着,他做个“二”的手势,点在之前“六”点过的另一端太阳穴上。 ——他故作男声女说,用一种降低了音域的声调,摆明了迁就她的姿态,把她捧到并不存在的高位,羞辱她。 连傻缺薛永泽的未婚妻,都没那么简单,却演得深情。 余津津带着一脸的恍然大悟和溃败,转身。 冷不丁被边柏青在身后捅了一剑在后背。 余津津被剑顶的无法转身,瞬间后背出了冷汗。 边柏青在她身后: “你今天从集团回到报社,跟报社都谈完条件了吧?一定是雄心壮志的、奋发昂扬的、挥斥方遒的,等着晋升吧?哼——” 他发出不屑的冷哼: “集团,可没那么容易配合你。” 边柏青从剑道上转身,到了他的房子。 关门时,他声音有点黯淡: “今天,是我26岁的生日。你给我这样庆祝。” 余津津赶紧转身,想说些什么。 因为太急迫,反倒什么也说不出口。 边柏青: “不知道你怎么想。我,失恋了。” 书架关了。 余津津冲过去,拉书架。 发现,她这端的大门被开了,通往他世界的门却锁了。 书架挪不动了。 余津津有点急,不小心,掉下剑道。 几厘米的高度,却因为冷不丁落地,震了一下心脏。 余津津太阳穴一跳,想起边柏青带在她太阳穴两端的“二”、“六”。 “不知道你怎么想。我,失恋了。” ——成为插在太阳穴上的两把剑。
第45章 醒了好几次,天总是不亮,像盼头总是迟迟不来。 余津津去到书架所在的屋子,靠在窗边,望太阳一直不光临的天空。 天空灰蓝色,被洒着的星割成不规则的碎块,沉到余津津的双眸,压碎了她的脆弱。 心情比灰蓝色黯淡,像烧烬的余灰。 一墙之隔,边柏青会不会也在失眠,也在倚墙望着没有醒来的天空?······ 等到再醒来时,比平日有点晚了。 养成的生物钟,第一次出现差池。 余津津火速洗漱,出门。 站在走廊,余津津望着对面的大门一怔: 边柏青起了吗? 他很勤勉,是否早就离家了? 还是他正站在门内,下一秒就出门? “叮——”的一声,余津津立刻挺直腰背,望着对门屏住了呼吸。 原来是电梯到了,保洁上班了,从顶楼打扫起来。 期待的人没有出现。巨大的失落感兜头席卷。 余津津张皇失措躲进电梯。 刚到报社,领导就催,余津津连连应着,也带着某种私心,开车到了天青集团大门。 哪怕她把车子开到磨蹭,在一个距离范围内,蓝牙感应了,集团的大门朝她自动打开。 余津津猛然间想起来,边柏青曾给过她通往他世界的许可。 许可还在,他不在了。 余津津去找广告部的负责人,边柏青的舅。 恶心一个人,互掐着,却要面对他。 而她想见到的那个人,还要跃两个楼层。 只来过一次边柏青的办公室,但她记得清晰。 舅的秘书说他一大早就去开会了,让余津津在办公室外的会客区稍等。 好在余津津有被冷落的防备,带了电脑,她翻开电脑开始延续平日的工作节奏。 约莫半个小时后,舅回来了。 舅本步履不停、目不斜视,不想搭理余津津的样子,但他忽然拐了过来,朝余津津面前的茶几扔了个黑皮笔记本。 余津津放下电脑,不看笔记本,端坐: “沈总早,还是找您聊一聊广告事故的事。” 成人的世界,尤其久浸利益场的人,脸面上不大在乎昨天狗撕猫咬,新的一天又能和气开篇。 舅翻到笔记本最新记录的一页,手指敲着: “这是我个人的会议纪要,自己看!一大早,边总亲自下达的命令,刚虐了我,说是广告的钱花出去,就出了事故,下一年要砍广告部的支出!你们报社也真是,要有诚意,起码送两个月的置顶广告赔给天青!” 调和谈判的事儿,不好干。 天青要成倍的置顶广告补偿,报社恨不得一个月的补偿都不出。 ——一年有那么多传统节日,置顶还要拿来卖粽子、卖月饼、卖各式礼品的广告位。 送一个月置顶,报社少挣几十万呢。尤其礼盒类的,还有成交单的返利。 舅把笔记本抖得唰啦唰啦响,证明并不是他扒瞎。 余津津粗粗概览,上面狗爬着几行“增益不足,收支不平衡,砍宣传业务”等等重点词。 舅抱怨: “你找我,不如直接找边总。搁以前,广告部我说了算,现在部门花出集团一分钱,他要我捧个金蛋回来!” 他极为不忿: “我说小余,你比我清楚,当初投钱到你们报社的时候,可是直接越过了我!边总亲自定夺的。现在出事故了,你找我协商,边总虐我,合着你们小两口子拿我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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