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颂声把兔子放到她手心,问她:“还记得吗?” “当然。”祁苑抽走六根,也编了起来。 怎么会忘,他们以前经常玩的,用狗尾巴草编兔子,这是他教她的。 ——“我教你用这个编螳螂。” ——“不要,螳螂不好看。” ——“那我们编小兔子。” …… 她房间的方盒子里还有许多,都是她自己编的,心情不好了,就编一只兔子,有的时间久了,差不多坏掉了她就清出去,没过几天又会添新的进来。 只用六根狗尾巴草就可以编出一只兔子,夏天刚成熟的要更好编一点,颜色瞧着也更好看。 他们坐在湖边,认真地琢磨起手里的东西,如果他们朝头顶上方看一看,会发现今晚的天上有不少星星,看来明天依旧是个晴天。 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他们回到仓库里,把东西收拾一下准备回家了,再过几分钟祁苑的生日就要过去了。 收拾的间隙,祁苑被墙上斑斑点点的东西吸引住了,上面有很多用粉笔写的字母,写得歪歪扭扭的,还有一些看上去奇奇怪怪的简笔画。 字母旁边有个人,脑袋上顶着三根毛,张着血盆大口,祁苑指着它说:“我记得这丑兮兮的小人儿是你画的吧?” 陈颂声歪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 旁边还有一副画,一个瓶子,里面有水和石子,还站着一只鸟,上面用蓝色粉笔极其夸张地写了四个大字——乌鸦喝水。 这是她画的。 这个看似破破烂烂的地方,真的承载了他们不少的回忆。 回到家已经过了零点,她简单洗漱过后就睡觉了,明天是周一,还要上课。 祁苑听课真的很认真,可不知道为什么,一上英语课就开始犯困,她觉得课表安排的一点也不合理,一周五天里,有四天的英语在早上前两节。 没有英语课的早上她精神抖擞,什么困意?压根不存在,而其余四天都是萎靡不振的状态。 教英语的是一个女老师,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敲讲台,每次她一敲讲台,其他犯困的学生都会猛的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但是仍旧敲不醒打瞌睡的祁苑。 高中第一次阶段性考试,她的总成绩在班级前五名,但英语只有六十七分,排名出来的第二天早上,英语老师把她请去了办公室喝茶。 自那以后,每节英语课,祁苑都是重点关照对象,几乎每次都要找她起来回答问题。 英语课成为了祁苑的噩梦。 总算是熬到了放假,她趁着周六把作业写完了,周日起了个大早去图书馆看书。 她拿了一本书,坐到窗子边看了起来,翻了几页,她感觉到有人坐在了她的身边,她循声瞧去,熟悉的花衬衫。 她在心里惊呼:张录! 张录手里没有拿任何东西,他靠着玻璃窗,无声地跟她打招呼,她看懂了他的口型:早上好。 两个月不见,这家伙变化不是一般的大,她都快要认不出了。 张录原先那头狂放不羁的脏辫没了,剃成了寸头,现在这么看着倒是正经多了,要不是那身标志性的花衬衫,她还真看不出来是他。 等附近找书的人走到了别处后,她小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他是来看书的?不能吧。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张录也小声地反问她,他显然不赞同她问的这个问题。 “看书?”她一脸的不相信。 张录刚要说话,一瓶水丢到了他手上,祁苑一怔,抬头看到陈颂声走过来,在他俩中间插了个位置坐下,望着她:“你看他像是来看书的吗?” 张录起身,拍拍屁股说道:“很明显我是被陈哥拖过来的。不过既然小苑在,那兄弟我就先告辞了,回见!” 这种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啊。 “这么巧,又见面了。”陈颂声眼睛盯着书,对她开口。 祁苑: ? 不是天天在学校见面吗? 虽然她不去上班了之后,他们不再一道回家,但是好歹在一所学校里读书,两个班级隔得也不是很远,课间十分钟也够好几个来回了,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看的什么?”陈颂声再次开口。 “《泰戈尔诗集》,你呢?”她回答。 “《洪堡的礼物》。” 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又问:“以前也常来?” 这算什么,都开始没话找话了吗?而且为了防止吵到别人,他俩的声音都压得不能再低了,和在耳边说悄悄话没什么区别,就是听的费劲。 “对。”她叹了口气,回道。 陈颂声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两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书,周围安静得只有沙沙的翻书声。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看了没几分钟,不远处的楼梯跑上来两个小孩子,一个手里拿着奥特曼,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本童话书。 其中穿红色衣服的,年纪比较小的跑了过来,祁苑和陈颂声同时抬头。 这小男孩模样瞧着左不过四五岁,他望着前面坐着的两个人,突然叉开了步子大喝一声:“前进!向着银河的尽头!” 这层楼的人都被声音吓到了,纷纷合上书开始寻找噪声的来源。 小男孩还想说话,和他一起来的那个,个头稍微高一点的小姑娘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揪住他的耳朵把他往楼梯口拽:“你真没有礼貌,吵死了!我去告诉叔叔阿姨!” 被熊孩子过来一闹,祁苑看书的心思彻底没了,她合上书本,揉了揉眉心,过去把书放回了原处,陈颂声跟在她身后:“书是看不下去了,去公园转转?” 她想了想,点点头。 本来就是想着出来放松放松的,总不能现在回去吧,在家待的都快喘不过气了。 喷泉公园里散步的人居多,除此之外,就是精力旺盛睡不着觉的小孩子。 中央花坛的边上,有两对年轻夫妻在交谈,不远处有两个小孩在打闹,他们瞧着眼熟的很,好像是刚才在图书馆里遇到的。 祁苑找了一把空着的长椅,坐了下来,陈颂声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他们实在没事可干,于是开始盯着那两个小孩子。 奥特曼跑到了小姑娘的手里,而童话书则被小男孩拿着,小男孩恶狠狠地说道:“把奥特曼还给我,不然我就给你撕了!” 小姑娘穿着碎花裙子,也不甘示弱,上前一步:“你敢撕,我就把你的奥特曼胳膊拆下来,头卸掉,丢池子里喂鱼!” 两个人都凶得很,谁也不怕谁。 几个大人似乎注意到了这边,其中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应该是小男孩的父亲,抬手给了小男孩一记爆栗:“把书还给人家,谁允许你欺负妹妹的?” 看着这一幕,陈颂声对旁边的人说:“你觉不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第8章 半生 似曾相识吗? 这不就是陈颂声和祁苑的缩小版吗…… 小男孩被爸爸批评后,恹恹地把头垂了下去,委屈极了。 “你以前就这么欺负我。”陈颂声说完,起身就走。 祁苑追了上去,对准某人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说谁呢。” 这个动作熟练的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颂声捂着后脑勺,幽怨地瞅了瞅她:“亏我还以为七年不见你变温柔了 ,这下现原形了吧,你不应该属蛇。属虎的吧?” “你再说!”在他面前,祁苑也没必要端着了,扬起手恐吓道。 陈颂声捂住脸:“君子动口不动手!” 祁苑撸袖:“我不是君子。” 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好不欢乐。 - 十月中旬,学校运动会如期举行。 由于班里没多少人主动报名,祁苑被体育委员安排了一个女子一百米和铅球,她向体委说明了自己的身体原因,把一百米撤掉了,换成了其他人。 那天需要早早地去学校准备,而陈颂声身为高三生,这运动会自然是和他没关系了,人家忙着比赛,他坐在教室里和老师大眼瞪小眼。 祁苑来到场地,进行一些相关的检验工作,等运动会主席宣布开始时,她和其他运动员被带到了运动场上。 中途课间能够休息二十分钟,参加女子铅球的运动员正在进行检录,陈颂声到了操场,远远地就看见了穿着马甲的祁苑。 陈颂声走到她身旁,敲了敲她的脑袋。 祁苑的余光扫到一片衣角:“您老怎么有空过来?” “闲得慌,来瞧瞧,”他顿了顿,忍不住问道,“你……能扔铅球?” “铅球而已,又不是剧烈运动。”她转头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这小细胳膊能扔的动铅球?不怕折了?” 就知道从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祁苑冲他翻了个白眼:“待会就让你看看小细胳膊的能耐。” 轮到祁苑上场了,她拉伸了一下胳膊,拿起铅球,摆好预备动作,随着裁判员一声令下,铅球被推了出去。 丈量裁判员走过去:“九米六。” 陈颂声听到这个成绩,眉梢一挑,还可以嘛。 祁苑回来的时候,陈颂声一直盯着她那只扔铅球的手。 “别看了,没折,”祁苑为了证明自己,抬起胳膊在他眼前甩了几下,“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陈颂声从背后拿出一袋面包和一瓶水。 祁苑有些意外。 陈颂声拧开水瓶盖递给她:“知道你不吃早饭,从家里给你带的。” 祁苑拿到手喝了一口,她确实不怎么吃早饭,就连那次在他家,都是被他连拖带拽才去了生煎店,实际到那儿也没吃多少。 “虽然你这扔个铅球也废不了多少体力,但是早饭最好还是要吃,万一哪天走在半路就低血糖了呢。”陈颂声苦口婆心地劝她,祁苑看的一愣一愣,只能点点头。 他也就这二十分钟能出来溜达,知道祁苑后面没有项目了之后,又交代了几句才回教室。 第二天下午,运动会还在继续,祁苑百般无聊地坐在看台上扒拉着手机,她的后桌赵书琳撑着伞走到她跟前:“苑苑,一起去小卖部逛逛呗。” “走。”祁苑正闲得没事可干,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同行的还有班里的历史课代表,左楠。 祁苑独自撑了一把伞走在最前面,左楠和赵书琳在后面谈着闲。 她们说最后一排学习不太行的那几位,在运动会上可创下不少战绩,尤其是那个篮球队的,一千五百米长跑和跳高都是第一名。 小卖部外停了好几辆电瓶车,都是来给自己班里的运动员运水的。 祁苑收了伞往里边走,冷饮柜那儿围了一圈的男生,个个汗流浃背,一过去就觉得周围热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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