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二天一早,未能多温存几秒,凛颜又被预定好的行程催着走。 楚然被吵醒,睡得迷糊的她躺在床上,听着电话那头女秘书细柔的声音提醒凛颜注意事项,心里莫名膈应得难受。 以前在本地办公,凛颜共有三位男助理,帮助其协调公司上下。 虽说其中最任劳任怨的小陈也随伯克纳迁去了BJ,但如今伯克纳与国外企业合作越来越多,仅一位助理总有些吃力,其他合适的人选又还未招到。 凛颜只好先额外聘请了位文秘,帮助他处理日常琐碎事务。 女秘书的声音还在通过电话传来,楚然再次闭上了眼睛,转过身不去看换衣服的凛颜,手掌攥紧了被子,她胸口压着别扭与不安。 楚然清楚,这是异地最痛苦的地方。你无论多么不顾一切地想留下他,也只会是无力的诉求。 劳顿和距离最能拉远人的感情,像根橡皮筋。 如果感情够坚韧,那么等到松开两端的某天,人会再次聚在一起。但假使脆弱一些,那么相聚到来前的每一天,橡皮筋都在煎熬、都在面临断裂的风险。 之后便是如惯例那般,早安、晚安的例行问候。 …… …… 夏秋换季时分,祸从天降,张母骨折住院了。 张晓本就患有鼻炎、咽炎,再加上换季时空气干燥,她立马咳嗽得厉害。咳嗽时一不留神,摔下了楼梯。 好在,只是脚踝局部裂纹骨折,并不需要手术。但来回折腾费时费力,楚父又远在外地,张晓独自一人在家,没人照顾尽是不便。 于是楚然便让张晓留在医院住院,为她请了护工。 偶尔楚然下班后,会去看看她。 倒是敖圣允,自从跟楚然要了张母住院的房号,就一有空即跑去看看张母,美名其曰替楚然陪陪她。 不知打的什么歪脑筋,但敖圣允对于张晓来说也不算陌生人。 以前在广西旅游已是见过的,同时敖圣允性格好、说话逗,能闹腾得张晓开心,楚然便也随他了。 …… 秋天的空气带着寂寥的味道,深灰的、黄褐的、衰草连天的,既压抑又多愁善感得不行。 日子在向前迈进,而向前迈进的路上,每天都会与不同的人插肩而过。 人们从诸多个陌生人里筛选,最后揣进心里的,永远都是那个花了时间伴在身边的人。
第79章 偷 “楚然,今晚去聚餐啊!”龚信从工位上站起来大声叫住收拾好东西,准备跨出门的楚然。 “额,现在吗?”楚然扶了下包的肩带,转头看她。 龚信是比楚然早四年入职的助理建筑师,本科毕业的她明年就可以评中级职称了。平日里是和煦大姐姐的形象,对楚然很是照顾。 “对,再等葛工和姚工忙完,我们就去,今晚他俩请客。”龚信眼里的高兴劲儿藏不住地往外冒,楚然便没有拒绝。 刚入职那个月,他们所举办过一回聚餐,主题:欢迎三位新成员入职,只不过作为欢迎对象之一的楚然,没有参加。 那回聚餐在周末,楚然飞去BJ陪凛颜了。 但好在楚然并没有因此与其他同事产生隔阂,他们建筑与城市规划所算是各专业设计所里最和谐的一个部门。 …… 进入金黄色调的餐馆大厅,他们一行人找了个最靠角落的位置。 这次聚餐,人也没来齐,加上楚然共有8个。但龚信最关注的人来了——跟楚然同期入职的闫又山。龚信显得格外开心,把桌上气氛调动得十分热络。 开始上菜后,龚信一直给闫又山夹菜,殷勤十足,但看样子闫又山也没拒绝,应该是在暧昧期中,感情这些事楚然一直看得透彻。 “是女追男啊……”楚然暗想,而后端着杯子抿了一口酒。 他们聚餐也没外人,楚然想着确实很久没尝过酒了,便在一开始没推辞递到眼前的酒。 又吃了一会儿,葛工叫了声楚然:“我带你也有那么久了,你工作干得不错,踏实肯学。”他朝楚然举杯,碰杯后一饮而尽。 “但我最近又揽了个项目,实在时间安排得太满,没空给你指导。所以我跟所长商量了一下,接下来换姚工带你。”他拍拍与他邻座的人,姚工便也很快抬眼朝楚然看来。 姚工爽朗一笑,接话道:“对,我之后带你。先前没怎么接触,但这么听葛工提,我就知道楚然是个能干的。” 一桌上聊得开心,楚然趋奉地喝下几杯。但她忘了,她从未喝过白酒,酒量也尤其差劲。 等到她摆手拒绝的时候,脑袋已经晕得可以看‘星星’了。 怕麻烦其他人送自己回家,楚然强撑着理智给凛颜发送消息。可等过了撤回有效期的两分钟,她才想起凛颜在外地,根本回不来。 于是她抱着侥幸心理转而给敖圣允发送消息,对方照常回得很快: ‘你在哪儿?我刚下工,也许赶得过来’ “瑞来金餐厅。”楚然脑袋昏沉无比,点了下键盘改发语音。 ‘醉这么厉害?糊涂蛋!’ 光看文字楚然都能想象出敖圣允又急又凶的声音。 她乐呵呵地傻笑一声,抬头与担忧的龚信挥别,又点头应下龚信让她到家后报平安的嘱咐,才看见龚信与闫又山并肩离开。 …… …… 待在餐厅门口等人有些无聊,楚然左看看右看看。倏然,她恍惚间仿佛看见了‘敖圣允’。 楚然走过去,在一个广告牌下停住。 广告牌上的敖圣允露出眉骨,微敞衣襟,仰头展示着有傲人线条的锁骨、喉结和下颚线,很亮眼。楚然第一次觉得他的其他地方比他的头发还亮眼。 “混这么有名了啊。”楚然嘟囔着,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看我呢?”是熟悉的声音,但楚然因酒精而迟钝的脑子没有反应过来。 “喂,敖圣允本尊在这儿呢。”这一刻,楚然总算转过了头。 “帅吗?”看着楚然木木的表情,他问道。 “帅!” “哟,难得这么实诚。” “‘他’—比—你—帅。”楚然指了指广告牌,又再指向敖圣允,语句拖长一顿一顿的。 “嘿,小傻子,那就是我啊。”敖圣允将手抚上楚然的头,替人儿理了理耳边的发丝:“算了,夸‘他’也相当于夸我了。” 敖圣允转身拉着楚然的手腕,就要领她上车。 但楚然没动,定在原地像个木头人。 敖圣允疑惑间回首走近她,却立马被楚然叫停。“你别动!转过去。” 楚然语气冷峻,他不明所以但还是依了喝醉的人。 听话转身后的第三秒,敖圣允感受到压力——楚然跳到了他的背上。 人儿的手紧紧攀住他肩膀,双脚缠到他腰间,即便身体先意识一步接住了楚然,但他还是迷糊的。 “为什么跳我背上?”敖圣允语调弱而轻,似怕惊醒背上的人,怕下一秒这温暖就溜走。 马路上有簌簌的车辆疾驰声,月亮不紧不慢地晕开一抹银白色,星辰少得可怜在夜空跳跃,周围仿佛都安静下来,世界在这一瞬间睡着了…… 背上的人没有说话,但实际上楚然知道,自己的意识已经清醒了一点。当她把敖圣允当作凛颜,跳上敖圣允背的下一刻,她即察觉出不同—— 肩膀不如凛颜那么宽、搂住腿的手掌不似凛颜那么大、凌空的高度好像也不一样,原来凛颜带给自己的安全感是那么特别。 但她还是没有出声,没有打断这不该有的接触,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被背起来的感觉了,就暂且偷一会儿别人的背背吧。 楚然埋头贴上敖圣允的背,不作出任何解释。 然后她听见敖圣允对他的司机说:“你把车开回去吧,我背她走回家。” “可太远了,你走……”“放心,走的动。”敖圣允打断了司机的劝阻。 …… 一路上,楚然装作睡着了,软趴趴地压在敖圣允背上。 他们穿过霓虹灯照得通亮的闹市,穿过静谧无人的柏油小道,有炭灰色的云彩作伴。 敖圣允突然对星星说:“还记得吗,浪涌上岸,沙汇成画,我撞见你。” 他感受到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在跳动,一下快过一下。 对星星,又是对背上的人,这是他这辈子对楚然说得最大声的告白。 他多想说:“楚然,如你所见,我喜欢你!” 但那一步踏出去了……就退不回来了。连‘陪伴’都没资格,是他最怕的。 那天晚上,敖圣允把楚然送到家时,楚然当真睡着了。得亏是指纹锁,顺利把人儿放到床上后,敖圣允举起手机,扶着楚然的脑袋,与她合了张影。 二十九岁的我和二十五岁的你偷偷合了张影,就当我说了‘我爱你’。 …… ……
第80章 无用功 飞机突破云团,捎带一条丝带为暮色的天空铺上点缀。坐在飞机上的人,怀着殷殷期待…… 月亮与繁星邂逅,凛颜乘坐的飞机终于落地。 刚取消飞行模式,手机弹出一条消息,在半个小时前。 置顶聊天框:‘来接我,公司对面的餐厅’ 凛颜虽不解楚然如何得知自己要回来,有种惊喜被戳破的沮丧感,但还是立刻打车赶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细朦朦的湿气,前几日应该下过连绵不绝的雨,令人不爽得快朽坏掉。 凛颜进餐厅里寻了一圈,没有瞧见俏丽的身影。 来晚了…… 他摸出手机,方想打个电话,铃声还没起奏,凛颜即望见了人影。 女孩脸颊晕着厚重的玫瑰红,跳上一位男子的背。是令人讨厌的一头蓝灰色狼尾,楚然说过最是喜欢的发型。 路上有一个水坑,积着昨日的雨水,凛颜急切地往两人那处冲了一下。一脚踏中,倒影摇摇恍恍,明净的月亮瞬间四分五裂。 泥渍溅上裤脚,悲烈的,他看见楚然眼睛豁亮地眨了眨,然后搂抱住敖圣允,静止住不动了。 凛颜听不见两人的对话,洒入心中的只剩怅然。在这片天地里,他显得如此突兀而不和谐,如此沉重,诡异的压抑感让人窒息。 …… 那晚他没有回家,在酒店里应付了一晚。 第二天算着楚然差不多睡醒的时候,才进家门。 凛颜:“然然,早上好。” 他面上带着假透了的微笑朝楚然打招呼。 楚然坐在客厅沙发上,因突然回家的人欣喜了一秒,转而又继续揉着太阳穴缓解昨晚喝白酒而留下的头痛感。 楚然没有关注到凛颜死寂一般的表情,“今天在这边出差吗?我头疼得厉害,可能没法陪你出去。” “不是,今天我没有工作。”他给楚然从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递至女孩手中:“昨晚喝酒了?” “恩,从没喝过白酒,原来这么烈还难受。”楚然往他身上靠了靠,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阖眼休息起来。 “怎么回来的?” “敖圣允送的。” “还记得发生了些什么吗?” “嗯……拜托他背我走了会儿,之后就记不住了。” 凛颜静默无声,惹得楚然抬眼去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 女孩的嗓音像软钩子,流水一样抚平心中的波澜,叫人明知陷阱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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