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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 玻璃碎裂的声音让董嘉禾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她定了定神，一个跨步到周言身边，问她：“没事吧？” 周言没回答，她仿佛被施了什么定身魔法，眼睛直勾勾盯着地面上破碎的水晶杯子，久久没说话。
第2章 唐总，关系？ 严曲过来的时候，董嘉禾已经找服务生把摔碎的杯子收拾好了。 她们待的这地方是个清吧，名字叫“孤岛”。严曲是这里的老板，也是董嘉禾的高中同学。 两人在学校时关系就很好，毕业后也一直没断了联系，当初这间酒吧刚开起来的时候，董嘉禾可是常客。 后来每逢周言心情不好，董嘉禾就拉着她来消遣放松。一来二去，周言和严曲也熟络了起来。 “怎么了？你俩这脸色可不太好看啊。”严曲坐到她们旁边的卡座上，支着头笑着开口。 董嘉禾哼哼两声，问他：“你怎么才来？我们都准备走了你这当老板的才露面。” 严曲大呼冤枉。 这间酒吧只是副业，他主业是做风投的。董嘉禾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正在进行一个项目的磋商会议，会议结束他快马加鞭赶过来还是晚了。 三人聊了没几句，周言心不在焉的样子全被董嘉禾看在眼里，她跟严曲打声招呼，拉起周言就要离开。 严曲也跟着站起身，说要送她们，毕竟两人喝了酒都没法开车。 “不用。”董嘉禾摆摆手，“代驾马上到门口了，我们自己走就行。” 回程的路上周言拢共也没说几句话。 董嘉禾看她这个样子实在不放心，打算陪她住一晚却被拒绝，她说想一个人静静。 既然这样，董嘉禾也不再勉强，叮嘱几句就关门离开了。 风衣被随手扔在沙发一侧，周言从客厅的酒柜里拿了瓶林德曼法柔往阳台那边走。 当初她买这个房子也是看中了这个大阳台，足足7米左右，后期装修弄成开放式，没做封窗，不开心的时候坐在这里吹吹风，看看外面的景色，心情会轻松很多。 周言整个人窝进懒人沙发里，身上披了层厚厚的毛毯，手里的酒连酒杯都没用上，直接对瓶吹的。 分手以后，她会刻意避免提及徐斯远这个名字，今天被董嘉禾这么直白赤裸地提起来，她发现自己竟还能在脑海里清晰地刻画出他的样子。 干燥的空气裹挟着寒风吹进来，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只有一轮圆月孤零零地挂着。 周言吸了吸鼻子，把酒瓶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起身去浴室洗澡。 热水冲刷掉一整天的疲惫，被松软的被子包裹起来进入深度睡眠，周言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没有徐斯远，倒是出现了一只怪兽，那只怪兽一直在追着她跑，她明明长了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一整晚都在奔跑打斗，睡得并不踏实。 第二天早上叫醒她的不是闹钟，而是乔心蕊的电话。 乔心蕊在电话里说，她们给某位新生代小生选的代言拍摄方案再次被否了。 对方公司对这个代言的重视程度堪比拿下了某蓝血品牌，要求之多弄得工作室一帮人叫苦连天。 不过毕竟是个高奢代言，谨慎一些也可以理解，但乔心蕊不行，她气得恨不得从手机里钻出来站到周言面前控诉。 “既要突出腕表也要突出艺人，既要有高级感还要不失质感，拍摄的场地必须体现出高奢风格，前期采景的时候必须请我们的人一起把关。目前第一套拍摄方案是最满意的，但为了保证精益求精，需要双方再商量下其他方案，选定最为完美的一套。” 乔心蕊念新闻稿一样，语气平缓，一本正经地念出了对方的要求。 周言被她逗笑，心情倒是一下子舒畅不少。 “老大～”乔心蕊尾音拖得老长，“你还有心情笑，我们来来回回沟通了不下四次他们都不满意。昨天下午都说好按第一版方案拍摄了，结果今天一上班又变卦。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说好的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呢...” “停！”周言打断她的话，“我说乔小姐，你可不算无产阶级，别给我卖惨啊。” 乔心蕊声音里带了点委屈，“老大，你骂我吧，我抗压能力太差了，跟着你这么久，我连这点面对疾风的勇气都没有。” 周言闻声叹了口气。 乔心蕊今年23岁，满打满算，入职刚一年，可在这里受过的刁难只怕比她前二十年受得都多。 周言安慰了几句，让她先去忙别的，这事不用管了。 当初接这个工作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早听说那位艺人的团队不太好合作，但赚钱嘛，哪有容易的，再难啃的骨头也得咬着牙啃。 想了想，周言翻开手机通讯录给艺人的执行经纪打了个电话。 这位负责对接的执行经纪是个36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叫姚志恒。 他与周言已经见过不下三次面，这次电话联系，明里暗里的意思是希望周言能去公司面谈，毕竟当面聊比在电话里交流更方便。 周言一口应下，不管怎么样，能解决问题就行。 他们约的是上午十点，周言到达星耀影视楼下的时候刚好九点四十分整，这个时间点不用想也知道地下车库肯定满员。 把车开到附近的地上停车场，绕了一圈后总算找到了一个车位，周言停好车解安全带的同时顺便瞟了眼时间。 糟糕！要迟到了！ 她手忙脚乱地抓过副驾驶的包包，打开车门，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她机械般转头看向旁边。 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 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 刚才停车的时候跟旁边的车距近了点，其实小心点开车门肯定没事，但她一着急就给忘了。 周言赶紧下车看了看，对方的车门被蹭掉了一块漆，长度大概在三四厘米左右。 她视线环绕四周一圈，确定车主不在这附近，问题是她现在赶时间，车主又没留联系牌，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想了想，她从包里拿出便笺纸，写明了原因以及自己的姓名联系方式，仔细塞到雨刮器底下才匆匆离开。 周言是踩着整点走进姚志恒办公室的，进去的时候，姚志恒正站在窗边打电话，余光瞟见人进来，摆了摆手示意她坐。 “是是是，下班我就去帮你买，老婆想要的东西老公肯定也必须买到，当然当然…” 听着他唯唯诺诺的语气，周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乔心蕊曾经跟她八卦过，姚志恒这个人，人品不怎么样而且还好色，唯一的命门就是怕老婆。 至于他为什么怕老婆？一个原因是姚志恒老婆的性格本身就够嚣张跋扈的，早些年为这些桃色新闻没少跟他闹，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那就是姚志恒的岳父是星耀影视的股东之一。 姚志恒当初刚进星耀就能给有名气的演员当执行经纪，他老婆和岳父是出力最大的。 饭碗都是人家给的，能不怕吗... 说起来，被外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还有一个，就是姚志恒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能被他老婆看上？ 姚志恒这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他嘴甜会哄人，又是正儿八经的本科传媒学校毕业。家庭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不算穷困潦倒，而且姚志恒的父母竟然能接受他入赘女方家。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当时乔心蕊趴在周言耳边说的：“据说姚志恒在床笫之间很有一手。” 至于这么私密的事情是怎么传出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周小姐，你可迟到了。”姚志恒打完电话后大剌剌地坐回了办公椅上。 “抱歉，停车费了点时间，不会有下次了。” 姚志恒背靠在椅子上，眼里带钩子似的往周言身上扫。 她穿了条修身的牛仔小脚裤，黑色及膝长靴衬得双腿更加修长笔直。 上身一件短而修身的黑色线衣，显出盈盈一握的细腰，外面是一件阔版的西装外套，精心打理过的发尾微卷着落在肩头，嘴上则是以一支正红色的雾面口红勾勒出气场。 姚志恒抬手松了松领带，咧开嘴对她笑，“周小姐坐啊，我今天有的是时间，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周言看着他因常年抽烟而发黄的牙齿，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转身离开。 “姚老师，明人不说暗话，我就不兜圈子了，我今天过来的目的您应该也很清楚。” “我当然明白。”姚志恒两只眼睛跟黏在她身上似的，“但是周小姐，你要我怎么信任你们？你们现在连我们最基本的小需求都满足不了啊。” “小需求？”周言嗤笑一声，反问他：“我们提供了三套拍摄方案，你们全给否了，第四套方案是今天上班后新发的，结果还是一样，我过来也是想确认一下，这次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吗？劳烦您指出来我们也好抓紧改正。” “周小姐，很抱歉，你也知道我们很看重这次的代言合作，现在你们给出的四套方案，怎么说呢...”姚志恒顿了顿，略带苦恼的表情，“四”这个数字，实在不怎么吉利。” 就因为这？ 周言差点被气笑了，怎么会有如此荒谬又可笑的理由！ “姚老师，我非常明白你们对于这次拍摄和合作的重视程度，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给到你们满意的拍摄方案，但我听刚才您的意思，并不是不认可我们的方案，而是觉得“四”这个数字不吉利。” 周言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是这样，我们这边收到的反馈是你们对于第一套拍摄方案比较认可，那不如我们就把第一套方案再细化一下，然后咱们双方就那一版再进行一次商讨，毕竟咱们的共同目标都是代言合作能够顺利推进，您觉得呢？” 姚志恒闻言呵呵一笑。 周言刚才噼里啪啦一顿输出，他却不为所动，“周小姐真是能言善辩，不过这第一套方案嘛，我觉得还可以...” “姚老师。”周言顺势打断他的话，“您也别跟我扯皮球了，难不成非得把这事闹大然后传到你们唐总耳朵里吗？据我所知，他现在人还在嘉平，您不怕打扰他的话，我现在可以打电话给他。” 姚志恒一听这话，赶忙站起来走到周言跟前，笑着开口：“周小姐，多大点事啊，还用搬我们唐总出来，我这不是想多跟周小姐交流交流感情嘛。” “周小姐今天喷的什么香水？好香啊。”他嘴上说着话，手不老实地去扶周言的肩。 周言微侧了下身躲开，面色沉静，眉目肃然。 姚志恒见她这副软硬不吃的模样也没生气，而是换了个话题。 “我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周小姐跟我们唐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用跟我扯什么单纯的朋友关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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