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匹被群体抛弃的孤狼,独自往最后排走去。 不管换几间教室,最后排最中间的位置都是他的座位。 没有人关心他怎么了。 迎接他的,只有惧怕、嫌恶和退避。 哪怕现在才只开学不到一个月。 池昼幻想过到了新学校,脱离那个发臭发烂的泥潭,会迎来不一样的人生。 他不奢求能找到良师挚友,只希望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过去那些人根本不愿放过他,经过他们一闹,他再次堕入地狱。 池昼不明白为什么从生下来,迎接他的全是苦难。 他上辈子难道做了什么泼天大恶吗? 拖着沉重的步伐,池昼走到专属于他的位置。 可不等过去,睫毛突然重重一颤。 随即心脏不可抑制停跳一拍。 在独属于他的位置上,摆放着一个鼓囊囊的透明塑料袋,上面明晃晃印着校医务室的logo。 池昼从小照顾母亲和已故多病的妹妹,一眼就看出了里面装着什么。 这些药和绷带,难道……是给他的? 有人可怜他受伤了吗? 第18章 少年晕倒了 大学的课堂里,大家都更倾向于在后排扎堆,好像这样就能躲过台上老师的提问攻击。 这个班的学生却恰恰相反。 书读百卷又深知池昼男主身份的稚宁,这次终于聪明了一回,大概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而她赌对了。 最后排中间的位置,就是独属于池昼的。 上节课下课铃一响。 稚宁立刻飞奔直奔校医务室。 一开始,她没打算给池昼买药。 包扎上药这种事仅靠一个人很难完成,而池昼人缘并不好,她又不好现身帮他。 于是就拜托了校医务室的护士帮忙,提前说明情况,医药费她来买单。 伤成这样,可能是遇到了混混打劫。 血流不止,是个人都要去医务室处理伤口。 可她低估了少年的贫穷。 一个把死亡看做解脱,连吃饭都困难的人,是不会在意小伤小痛的。 在此情况之下,等了又等的稚宁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买药回去。 除此之外,稚宁想不出更好的帮助少年的办法。 稚宁提着药飞奔到教室,从后门偷偷溜进去,眼观六路。 好在一切都不算迟。 稚宁迅速把药和纱布放好时,池昼人还没来。 为避免被池昼注意到,违背系统的警告,稚宁一把东西放下,立刻跑到中间排的女生堆里。 这可把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少女高兴坏了。 看着池昼一进门就直奔最后排,稚宁心脏怦怦跳,期待雀跃起来。 不知道这强大的气运包,能给她蹭到多少。 最起码5点得有吧? 不然真对不起他头顶亮如巨无霸灯带的气运条。 可谁曾想,等了半天,稚宁也没等来气运值增加的提示音。 稚宁急得抓耳挠腮,屁股在板凳上扭来扭曲,恨不得亲自上手! 明明池昼已经坐在了她预想的位置。 那么大个袋子不可能看不见。 他难道要认真听课,等下课以后再处理吗? 吃不了一点苦的学渣稚宁,对此十分不能理解。 稚宁不知道少年在这短短的几分钟,经历了怎样的心情起伏,犹如坐过山车,一会天上,一会地下。 看到那些伤药后,池昼立刻回头,环顾寻找。 闹哄哄的教室,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池昼这边的异样。 更没有人关心他。 茫然、期待、激动……最终,池昼握紧的双拳松开,期待熄灭,表情恢复阴郁。 他自嘲扯了下嘴角。 究竟什么时候他才会彻底改掉自作多情的毛病? 这些东西必定是上一节课的学生落下的。 就算是给他的,里面也极有可能掺杂着什么脏东西。 这早已不是他第一次收到包藏着祸心的善意。 所有人都厌恶他。 就连上节课偶然坐在他身边的旁听生,在知悉了他所谓的真面目后,也立刻躲得远远的。 哪怕她从没真正深入了解过他。 稚宁哪知道自己气喘吁吁带回来的药,被少年视作陷阱,冷漠丢在了一遍。 下课后。 池昼孑然一身离开。 惨遭揣度的旁听生稚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脑袋上堆满了问号。 池昼为什么不用她给的药? 他不疼吗! 系统:【拜托用一用你那九成九新的脑子,没名没姓的东西,谁会自作主张去用,这和偷有什么区别?】 稚宁:…… 是啊,这可是男主,怎么可能会贪小便宜? 就算不是男主,换她一个恶毒女配,也不会随便用陌生人的东西。 她真是急糊涂了! 稚宁默默在心里划了一个叉,看来偷偷送东西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 池昼显然低估了这次的伤势。 他骑上车往兼职地去,肋骨的位置,每蹬一下都疼得要命。 他紧握着把手,手臂上暴起隐忍的青筋。 本就苍白阴沉的脸色,因此变得更吓人。 又因发着烧,两颊呈现出病态的红。 病来如山倒,这次的高热来势汹汹,眩晕感拖拽着意识,几次让池昼眼前发黑。 可他今天必须做工,不然就拿不到全勤,还会被倒扣工资。 他不知道在他身后二三十米的地方,有个少女正一路尾随着他。 反正都翘课了,稚宁觉得自己必须得知道点什么,以便之后展开行动。 于是在少年骑上他破旧掉漆的自行车后,稚宁也赶紧扫了一辆绿色电动车。 少年车速很快。 稚宁从不知道自行车可以跑那么快,电动车把手差点给她拧冒烟。 这让她更加好奇池昼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他平时都不在食堂吃饭吗? 可没追多久,前面那骑着破旧自行车的少年,突然连人带车倒在了地上。 不省人事。 第19章 维护他可怜的自尊心 再睁开眼,池昼看到了一片白。 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是医院。 但却又是陌生的。 看设施,似乎是特等加护病房。 空气中没有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反而处处散发着淡淡柠檬的清香。 窗帘也不是令人生厌的蓝。 还有鲜花和水果。 这都是有钱人的特权。 一天的花费足够让普通家庭倾家荡产。 贫穷迫使池昼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猛地坐起身,正好被进来的护士看到。 对方朝他微笑,“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我为什么在这?” 池昼顾不上自己痛不痛,他消受不起,急忙拔下输液针。 “哎你干什么!你还在发烧!” 护士快步上前按住少年的手,晚了一步。 她不得不按响墙上的传唤铃,很快又进来两名护士。 池昼本就在发烧,被三人一番‘镇压’之下,又回到了病床上。 “你别怕,这里是正规医院,你在路上晕倒,被好心人送来了这。” 池昼无法反抗,焦急之余,无比痛恨自己这生病无力的躯体。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能麻烦你们把我的诊费单子拿来吗?” 生活拮据又窘迫的少年负担不起高昂的医药费,他不知道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医院对他了什么,花了多少钱。 这仿佛是个无底的巨坑,令本就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他,彻底坠入崩溃。 多了这一笔开销,就意味着他的母亲无法接受下一期治疗。 他根本用不着来医院,抗一抗就过去了! 池昼死死咬着牙关,可即便如此,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护士仿佛没看到少年的难堪,很有礼貌解释道:“你是要付医药费吗?医药费已经有人替你结过账了,她留了电话。” 结过账了? 怎么会? “是谁?那个人在哪!” 池昼迫切地想见到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思绪飞速转动,思索能否商议分期还款。 “是谁不清楚,我才换班过来。” 说着回头看向正在扎针的护士,同样不知道。 其中一人递来一张纸条,“这是那个人留的联系方式,你可以之后试着和她联系。” 池昼接过纸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方留下的一句话。 日行一善,不用还。 之后才是一串电话号码。 瞳孔震了下,池昼有些难以置信。 他反复确认,怀疑自己烧花了眼。 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始终是这一句。 走哪都被人厌恶的他,竟然也能遇到这样的好心人? 就算池昼从没踏足过这家医院,也能猜到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消费有多高。 “我能问一下我的医药费,大概是多少吗?” 池昼知道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也不习惯欠别人。 “多少啊,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伤得不算重,肋骨单根骨折不用打固定,拍了片子、消炎药、止痛药、退烧药……加一起几百块吧,还可以走医保报销,用不了多少。” 几百块…… 池昼低声道谢,对于这个金额,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既然日行一善了,又何必刻意隐瞒花销? 护士走后,池昼从书包里拿出破旧的老年机。 照着纸条打过去。 他想好了开场白,他料定对方可能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隐瞒花销或许是向他主动联系。 可他一无所有,又能给对方什么? 池昼怎么也没想到,这串号码会是空号。 空号,这就意味着对方真的不打算要回这笔钱,更没想从他身上获取些什么。 池昼呆愣捏紧手机,看着纸条上的小字。 究竟为什么? 是那人爱心泛滥。 还是怕之后被一贫如洗的他缠上? 池昼不得而知。 直到护士去而复返,又拿来一样东西,“这也是那个人留给你的。” 是个信封。 准确来说,是装着现金的信封。 五千块,足够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少年喉咙堵塞,蜂拥而至的情绪扯动着他几近麻木的神经。 原来不是怕被缠上。 那个人看出了他的窘迫与贫穷,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维护他的自尊心。 胸膛里那颗不安分的心疯狂跳个不停。 池昼蜷起手指。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收到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 忙活这半天,稚宁如愿获得了5点气运。 仍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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