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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池因为他漫长的沉默而感到不安，握紧了座机的话筒：“Boss……？” “……没事。我在听。”他温柔的声音沿着古老的电话线传来，有种微妙而脆弱的失真，“赌大。” “确定吗，Boss。”龙池哭丧着脸，“差距已经一亿三千万了……” 白石沉默了一下：“不是连输四局吗？” “我刚刚不死心，结果又输了一局嘛。” “……”白石被她的倒霉逗笑了，“没事，下注吧。赌大，五千万。” 龙池竖起食指，指向天花板，道：“五千万。” 堀北心领神会，代替她在赌桌边下注：“赌大，五千万。” 荷官放下五个筹码，场外观众一阵沸腾——这还是龙池一方第一次下这么重的赌注。就连庄家的语气中也不免流露出愉快：“我就是在等这个。怎么样，很有趣吧，赌博的魅力。” 龙池瞟过去一眼，施舍他一点注意力：“什么魅力？” “不确定性。下一刻就要翻盘，或者被翻盘的刺激感。”庄家笑道，不过大脑还是很理性，只跟了一千万，“让我看看你那位外援的实力——不，运气吧。比起让赌局毫无看点，我更想要大家都心怀侥幸的赌博。” “我不喜欢不确定性。”龙池并不想理解庄家的赌博快乐论，道：“赌博是很糟糕的东西，是不好的习惯，我平时也并没有这种乐趣。…你就当是我穷怕了吧，这种一夕之间倾家荡产的感觉我已经品尝过了。” 庄家低语：“是吗，能体验这种落差感，真羡慕啊……” “不用再浪费时间了，开吧。”龙池不想再听，对荷官道。 场外蠢蠢欲动的幸运观众一听这话，没等身边荷官通知就掀开了骰盅：5，6，5，16点，大！中了！ 仅仅一局，六千万倒灌进龙池口袋，六枚筹码被整整齐齐放到她面前。现在龙池手中六千万，庄家手中七千万，差距仅仅只有一千万了。 庄家的视频一瞬间被切断，龙池只能听到音响里传来“呼哧呼哧”的变调的呼吸声证明他还在——看来这家伙已经兴奋到极点了。 龙池没管他，让他自己好好平复“赌博的愉快”，转而和白石报喜：“赢了！我就知道我可以相信Boss的！下一局……不，下一局是庄家先下注。再下一局，还有最后一局也拜托了！” 白石听着她雀跃的语气，感觉自己的心情都轻快很多，笑着谦虚：“运气而已。” “正巧赌博是件只要有运气就可以的事情。”龙池贴着听筒，冰凉的黄铜被她煨得温热，像是被谁的手掌托住脸颊，“幸好，是您万中无一。” 下一局，庄家新增赌注五千万，龙池跟注一千万，庄家胜，持有十三枚筹码。 第八局，白石赌大，龙池新增赌注五千万，庄家跟五千万，龙池胜，反超庄家七枚筹码。 第九局，庄家新增赌注一亿，龙池跟注一千万。庄家胜，此时龙池持有筹码共计十四枚，庄家持有十九枚。 第十局，龙池先猜。 “还差五千万，这就够了。”龙池看着庄家投了一千万，兴奋地和白石汇报，“他只新买了一枚筹码下注，我们买五枚筹码正好能赢。Boss，您太厉害了！” 电话那头的白石沉默，随后问到：“他每次下注都是买新的筹码吗？” “对啊……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我知道了。薰，这次由你来赌，大小都随便你，金额无上限，家里的资金随便你用。” “诶…？我来赌？真的假的？”龙池指着自己，不敢置信，“我的赌运大家有目共睹，我……” “薰就当是我把赌注下在了你身上，你来为我实现。”白石道，“一亿也好，十亿也好，薰就稍微想象一下你人生的价值吧，尽管那是无价的，但我希望你能以这样的胆量去赌博。” 龙池捂住听筒，小声报了一个数字：“……这个，怎么样？” “还远远没到我会倾家荡产的数字，你比这个要昂贵得多。”白石显然听到了龙池之前说的话。 猫猫的耳尖红了：“……那我去下注了。” “好。” 手机那头传来听筒被搁在桌上的声音，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变得模糊，连带那个女声都变得悠远。白石摁响听筒音量，微微偏着头去试图听清她说话的声音。 “聊好了？”庄家问。 “嗯。” 龙池没有多废话，坐到赌桌前。她抬起一根手指，指向虚空中的某个方向。她好像能理解堀北了——那里是命运的味道。 众目睽睽，众星捧月，无论谁的注意力都被她宣告前的呼吸吸引。一片白云被风吹来，停留在东京综合医院的上空，热夏里的阴凉来得恰到好处。 “新增赌注、” 龙池说道： “三十亿。” ---- 珍爱生命，远离赌博
第17章 17 鲜花赠美人 祝福之光的选召者教会，发源于大约六十年前，初代教主据说是一位曾在太平洋地区参加过二战的日本士兵。他自称在战争中被美军驱赶到了一处太平洋上的原始岛屿，并在岛上遇到了至今仍坚持着原始信仰的土著。他从太平洋战场回到日本后，投身入了民俗学和宗教的研究之中，最终在战后创立了祝福之光教会，声称信者可以在世界的外侧得到精神与灵魂的永生。 现在的教主是一个姓“御菩萨池”的男性，据说是创立者的直系亲属，不过他本人从未承认过这一点。御菩萨池在芳山町当地与政商两界重要人物交好，今年还有一位教会的中层干部宣布会参加下一届芳山町议员选举……多有趣！ “最近能接触到御菩萨池的机会是一场慈善晚宴，他已经确认会出席。所以我把这一张请柬转赠给您。” 龙池回想着庄家的话，从信封内抽出一张淡紫色的请柬，上面写着慈善晚宴的开幕地点和时间：芳山町，六交塔……等等，这个日期……这不就是明天吗！ 怪不得庄家还说时间紧张呢……这根本就是火烧眉毛嘛。 龙池无语，把请柬塞回信封，又拿走了庄家提供的一沓关于祝福之光教会的资料，打算离开赌场。 临走前，她去找松田友代拿回了银行卡。 “赚了多少？”龙池笑着问，“你抽利润的50%走，就当我感谢你。” “也不用这么见外，我拿30%就好了。”松田友代推了推眼镜，“最后赌得漂亮，三十亿对三十亿，你真胆大。” “是Boss支持我啦……”龙池谦虚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随后反应过来，“什么三十亿对三十亿？” 松田狐疑地看她：“庄家最后跟注到三十亿了，你不知道？” 龙池确实不知道。但她想想也猜出来了，估计是庄家跟注的影像没有对她播放，而是只向赌场播放了吧。 但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想要体验一夕之间从天堂落到地狱的落差感吗？这也太疯狂了，这可是三十亿。 “所以……我莫名其妙又进账了？” 看着她疑惑茫然的表情，松田友代早有准备，把一张流水单递给她：“你根本不知道你今天赚了多少。” 龙池拿过那张薄薄的纸，数着上面的零，不仅手抖，头都发晕。 “不行！”她猛地抬手拍上自己的脸，“这种钱来得太不对劲了。龙池，清醒一点，不要被诱惑了！” 松田友代失笑。 “啊，不过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有了怎么花这笔钱的想法了。”龙池抬手勾住松田的肩膀，把他压到和自己同一高度问话，“友代，你今天开的什么车过来？” “来赌场吗？合作商开车带我来的。”松田想了想，道，“不过我自己有辆SUV停在这，而且商会在这里的分店肯定也有其他车，你需要什么样的？” “SUV的话正好，把车借我用下吧。”龙池道，“虽然有点土，但我想给Boss一个大惊喜。” “哈？用我的车？” “又不是第一次用你的车了，大不了再给你抽20%的成，当我租你的车。别矫情嘛。快快快我们还要去一次银行，大额取款就算是VIP也是要花点时间的……” 30+20，短短几句话，龙池又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松田知道自己既拗不过她的“见外”，也不能拒绝她的“不见外”，乖乖答应了下来。 松田鸽了合作商，和龙池堀北一起三人走进离开的电梯。堀北听到了他们之前的对话，很有自觉地问：“那我先回酒店了？” 龙池想了想，不允许他下班：“不……还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堀北：“总之反正又是体力活吧……” 龙池比出大拇指：“你又聪慧了。” 松田友代：(^_^＂) 再说回东京，白石接了这一通电话之后心境豁然开朗，自然愁绪尽消，下楼的步伐也不复沉重。大森友感到很欣慰，低头一看和龙池的聊天框，对方那里还在未读。 他有些好奇，悄悄问白石：“心情好多了？” “嗯，薰刚刚打电话来了。”白石简短地回答，没有细说电话内容的意思，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也有点晚了，我们现在去芳山町吧，不是还有化工厂要看吗？” 大森：…… 大森：好吧，你们有你们的心有灵犀，是我多事了！ 八木会旗下的化工厂在郊区，与东京郊接壤，正好不用开车太久。由于这次参观打着山口秀信名下公司的名号，自然也是由山口秀信领头；而山口组其他到场的高层和组员们都装作不起眼的随行人员，在参观中全然神隐。 迎接他们的介绍人是新面孔，自称是工厂的负责人，带着白色的手套，笑容满面： “我们工厂采用的是世界前沿技术，质量高、效率更好。在正常情况下每日产量至少能保证是同行的一点五倍以上，最高甚至能达到……” 他滔滔不绝，白石兴致缺缺。他对这方面实在是没有专业见解，反正带来的专家顾问会替他评估，他只需要关注其他的事——比如一些细节。 工厂的过道处墙壁上悬挂着一块玻璃板，上面用贴纸粘出些固定的图案或文字，是排班表。具体的排班内容则是用黑色马克笔写的，目前是三班倒的高强度作业状态，落款是一个星期前。 “你们一直是这种生产排班吗？”白石向介绍人询问。介绍人看着写满的排班表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我们基本是按照8小时工作制来排班的，但是如果接到量大的急单的话，会临时修改安排。我们是交货方，乙方嘛，没办法。” “已经三班倒这么久了？”白石示意他看落款日期。 “大概是这一单量比较大吧，可能是大公司的订单，比如小林日化什么的，具体要问业务方面的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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