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淘宝上很多盗她图卖劣质品的店,但赵雅涵提到某家打着’尾货’名气的店,卖的东西和千岱兰店里的很像…… 她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日理万机的千岱兰不可以在今晚伤心、哭泣。 “皱眉长皱纹,哭泣掉运气,”千岱兰低声,“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没事的。 无论叶洗砚之后怎么做,都不要去想了。 人的焦虑、内耗,多半来源自对未知事情的想象,而这种想象大多是杞人忧天的自我恐惧。 最差的结果是什么呢? 千岱兰问自己,最差的结果,就是从今往后,和叶洗砚断了这种关系,你有什么损失吗?损失了一个非常合拍的杏伴侣,可女性不会单纯地受下半身支配,她也不会被色,欲所左右; 况且,真会断的了吗? 他真得会这样心甘情愿地放她走吗——不,不想了。 脑子真得好痛。 千岱兰闭上眼睛。 她只冷不丁地想。 好像还有很多书和一个读书笔记落在叶洗砚的酒店里——算了。 反正是买的,不是从校图书馆借的,就当丢了。 杨全一直沉默,没有打扰千岱兰。 千岱兰拒绝了他送进校园的提议,遵守校规,在校门口下了车;上海的秋天渐渐地冷了,法国梧桐落了满地的叶子,大部分树枝光秃秃地露着。 “岱兰,”杨全叫她的名字,踌躇很久,才说,“其实洗砚哥人挺好的,别觉得他是外热心冷那种,实际上,他人特别好。我当他助理这么多年了,受他照顾也挺多的……他就是吃软不吃硬,你——” “杨全哥,”千岱兰笑了,“那完蛋了,我是软硬都不吃的那种。这次吃不到一块去,他不用让着我,我也不用让着他,各人有各人的口味,没事,这很正常。” 她抬手,潇洒冲杨全挥一挥:“再见。” 杨全没有苦劝。 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想和好,只有叶洗砚亲自来向千岱兰道歉;或者千岱兰去找叶洗砚——很显然,后者压根就不可能这么做。 现在的千岱兰,可不是当初那个“小岱兰”。 这俩人到底在吵什么,他一个当助理的也不知道,只知道刚才叶洗砚打电话,颓然地让杨全退了两张去巴黎的票,说也不用帮岱兰整理签证材料了。 那时候杨全就知道完了完了,两人这次真吵急眼了—— “欸,”杨全自言自语,“我一河北人,怎么也开始跟着说’急眼’了?——也不知道洗砚哥现在在做什么。” 叶洗砚在不耐烦地按住叶熙京的拳头。 叶熙京打不到他,气到跳脚,毫无风度。 他破口大骂:“我让你照顾我女朋友,你就这么照顾的?照顾到床上去了我C你爸——” 叶洗砚问:“需要我现在帮你给叶平西打电话么?” 叶熙京绝望了。 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怎么他哥忽然间变成这个样子? “留学之前,我明明告诉过你,说我和岱兰有约定——”他崩了个大溃,“你是我亲哥,同父异母的亲哥。” 当听完殷慎言那句话后,叶熙京控制不住邦邦补了一拳; 疯狂地找了一下午叶洗砚时,叶熙京心中也明白,为什么这次哥哥来上海出差、完全没有告诉他住的哪家酒店——一想到前几天岱兰就这么被他哥骗上床,叶熙京的心就像搅拌机里的橄榄,狠狠搅碎出又苦又涩又酸的汁。 叶熙京现在都不明白,当初叶洗砚教育他不要做出格的事时,坏着怎样的心情和恶意。 他现在还认为这是噩梦中的地狱。 “岱兰和我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们交往过,我们相爱过,”他吼,“你这个亲哥怎么能当第三者?” 叶洗砚本来就烦,听他这么说,更是烦上加烦。叶熙京进门就想打他,被叶洗砚推出去,之后,亲弟弟就开始指责他、攻击他,乱伦,恶心,小三……什么难听话都说出来了,听得叶洗砚更烦。 他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让酒店的安保人员上来,把吵吵嚷嚷的叶熙京“劝”离;叶熙京现在年纪大了,也开始要脸,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人一多,就这么不甘心地被请了出去。 等人全部离开后,叶洗砚坐在床上,许久,低头,自被子上捡到一根长长、微卷的头发。 那是刚才、千岱兰在床上与他激烈拥吻时,留下的痕迹。 叶洗砚起身,开始收拾她留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 她的东西主要集中在客厅,黑色圆桌上,摆着一个薄荷绿封面的笔记本,一支用完后忘记盖上盖子、还是他合拢的黑色中性笔,酒店的意见簿上被她画了张速写,还有大大的笑脸,写满了对酒店的夸奖,最下角还是对叶洗砚的鼓励。 「致叶先生:落叶后才能看到树原本的样子,共勉,激励」 大约是她前些天画上去的,叶洗砚并未留意。 他的手略微停顿,随后扯下这一页,和她未读完的书放在一起。总共有六本,三套书,《了不起的盖茨比》、《小鹿斑比》、《野性的呼唤》,和他们分别对应的全英文版,都是双语译林出的,廉价的小黄本。 叶洗砚将它们摞在一起,又找到千岱兰撕破的腰封,上面清楚写着「菲兹杰拉德再现了“美国梦”的破裂」。 在收拾这些东西的时候,他的心也似乎破裂了,裂开一个空洞,千岱兰站在那个空洞里向外吹着风。 如何要去喜欢一个满口谎言的女孩? 如何要忍受她的一骗再骗? 叶洗砚不介意她在事业上的利用,但,骄傲如他,决计受不了感情上的欺瞒。 他是无法忍受感情上有丝毫瑕疵的洁癖。 尊严令叶洗砚决不会向她开口主动求爱——讨要来的爱像一种施舍。 她的确有爱,偏偏她又均衡地去爱每一个人。 …… 叶洗砚将千岱兰留下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包括她那个国王木的圆圆小梳子;除了垃圾桶中的珍珠钻石项链,她没带走任何东西。 他打电话给杨全,确认对方回来后,说:“你来一下,这里有些东西,你明天还给千岱兰。” 杨全咚咚咚敲他房门,门铃也不按,切实地着急了。 “哥,咱们别这时候送啊,”杨全苦口婆心,“现在你俩刚吵了架,正在气头上,容易冲动,别送回去啊。等过两天,大家气消了,心平气和了,你再借着送东西的理由,邀请她出来喝喝下午茶,聊聊天……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洗砚哥啊,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的,免不了吵架。” “她否认了,”叶洗砚示意他去搬走那些东西,他将这些都放进酒店提供的手提袋里,“以后别说我们在谈恋爱——你去找个箱子装,别用酒店的袋子,容易被误会。” 说到这里,他又说:“以后也未必再见面了,别给她造成麻烦。” “天爷啊,”杨全叫,“洗砚哥你们这是怎么啦?吵架其实很正常的,别闹分手啊哥——哎,哥,还记得吗,上一次,在青岛,你还和我说,很羡慕岱兰和殷慎言说话时放松的态度,不知道岱兰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和你说话——今晚她肯定也放松地和你吵架了,你不应该开心吗?” 嘭—— 叶洗砚将要归还的东西递到杨全手中,将他赶出房间。 “记得换箱子,全部还给她。” 这是今天杨全从老板口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61章 圣诞夜 和叶洗砚再见面,是吵架后的第五天。 前一天晚上,千岱兰和梁曼华谈话到深夜两点,后者第二天要飞深圳,都快到机场了,才意识到有个包落在酒店房间中,那包中有个重要文件,千岱兰便打车赶去机场,送去。 和叶洗砚的相见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发生在此时。 机场贵宾室的玻璃门前,千岱兰向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后者表示明白,放她进去;千岱兰送完合同后,才意识到叶洗砚也在。 此刻在他身边的不是杨全,而是另外一个二、三十岁左右的男青年,头发梳得整齐,用发胶固定,戴金丝眼镜,介于蓝和黑色之间的西装,差不多的穿衣风格,打眼一看,千岱兰还以为是杨全。 叶洗砚在这个助理旁边,隔了一个位置的白色沙发座。 身侧桌上放着一瓶玻璃瓶的VOSS,只喝了一口,他没有穿西装衬衫,而是一身休闲的黑灰色运动套装,闭着眼睛,依靠沙发,头往后仰,喉结分明,看起来睡着了。 吵架后再见,千岱兰只觉心脏又闷又酸又痛,像撒了辣椒粉的青芒果;肋骨夹角似乎都为保护她的心脏而缩小,小到她呼吸都少了。 梁曼华谢过了她,又促狭地笑着,想要去叫叶洗砚——被千岱兰拦住。 “他都睡了,”千岱兰心情复杂,“不要了。” 梁曼华揶揄:“你好贴心呀小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招他喜欢了。” 千岱兰笑着摇头,她轻手轻脚地离开贵宾室,没有遇到杨全,站在门口最后一次回望,发现叶洗砚仍没醒来; 他一直保持着她进来时的姿势,闭目养神,同外界似有深深隔阂,安静得像一座雕塑,黑灰色的衣服衬得他手修长苍白——一双养尊处优、衣食无虑的手。 手背之上,凸起的青筋依旧。 这样挺好,免去很多尴尬和苦恼,她想。 打车到学校附近的避风塘,千岱兰给每个舍友都带了一杯椰果奶茶,又从宿舍楼下找阿姨拿到了快递。 赵雅涵说,有几家盗图淘宝店晒出来的买家秀,看起来和千岱兰花大钱去打版、做的那些衣服差不多。 卖的比“红”的价格低很多,’红’一件针织小衫49.9不包邮,它们定价19还包邮费。 好评最高的这家店,单条商品链接的评论就三百条了。 在舍友们一连串的“千姐好大方”“啊啊啊啊千姐我要和你结婚”的赞叹中,千岱兰拆了快递,十二月,上海稳定降温,快递的袋子外都是一层凉凉的寒气。她取出衣服,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看了几遍。 衣服是走线稍歪的残次品,没有钉“红”的标,但有水洗标,小小的一个,千岱兰一眼就认出了。 这种颜色的布料,这个水洗标,这个做工,就是麦神奇工厂里的。 她的心一沉。 布料是千岱兰花大价钱一版一版调色、才染出来的,版型也是她付了钱,盯着厂子里的老师傅一遍遍改的。 麦神奇不可能不知道。 千岱兰登时恼了。 她想起前段时间,有个厂老板给她打电话,想分一分订单,给的价格比麦神奇还优惠,被她拒绝了。 千岱兰冷静地想,现在不是扒二五仔的时候,控制好情绪后,打电话将这件事告诉赵雅涵。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26 首页 上一页 10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