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瘦,很漂亮,”叶洗砚赞美她,又关心她学业,“还适应课程安排么?” 比起来千岱兰的淘宝店,他其实更关心千岱兰的学习生涯。 两者都很重要,但叶洗砚总觉亏欠。 他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同她争执,没有就此不管,或许,现在的千岱兰会更轻松一些。 “适应,当然适应,”千岱兰说,“高考前魔鬼训练我都扛下来了,这算什么。” 叶洗砚笑了,那个酒窝和她上次见时同样漂亮。 千岱兰也在此刻看见他桌子上打开的电脑,屏幕有幽幽的光。 事业心很重的她立刻让叶洗砚去看电脑,暂时不要管她了;她一个成年人,可以先在沙发上看看书,玩玩手机什么的。 叶洗砚没推辞,继续回电脑前,专心致志工作;直到窗外太阳彻底落山,他才抬起头,发现千岱兰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他终于可以仔细观察她。 出门前卷过、但因为长途出行而微乱的头发,头发上别了一枚松果和干燥果实做的小发夹,口红颜色涂得很淡,因为喝水,掉了很多,透明的玻璃杯边缘印着她残缺的口红印;脸颊比沈阳分别时瘦得严重,看起来没什么肉,眼下画着淡淡的眼影—— 离近了,叶洗砚发现那是黑眼圈。 他心中骤然如春日暖阳照冰川,稀里哗啦,冰雪块儿沿着晒热的水,一块儿又疼又热、又惜又暖地往下淌。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二十才出头的小女孩。 正常情况下,这么大的女孩,都无忧无虑地读着书,哪里像她,年纪轻轻,已经做了别人毕业两三年后才可能做过的事情。 千岱兰在这个时候醒来,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是方言,叶洗砚没听懂,只看到她四仰八叉地起来,像一只从沙滩上翻身的小螃蟹。 小螃蟹翻过身后,丝毫不含糊,眼睛亮得像刚从海水里出来,噗噗噜噜地吐泡泡:“哥哥,我饿了,咱们去哪儿吃晚饭呀?” 她睡前就翻过叶洗砚的厨房,发现冰箱里没有新鲜蔬菜和肉,只有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水果;叶洗砚生病,按照偶像剧的发展,她应该亲自下厨房洗手作羹汤,从而“抓住”叶洗砚的胃—— 很可惜,千岱兰厨艺不甚佳,以前还有亲戚调侃,说她不会做饭以后结婚了可怎么办呢?妈妈说了,她天生就是干大事、请阿姨做饭的富贵命。 生病后的叶洗砚也不用做饭。 小区配备了餐厅,专门记下各业主喜好禁忌、饮食习惯,叶洗砚这几日都在这里吃饭,千岱兰倒是觉得很新鲜——她还是第一次深入接触高端的楼盘。 有钱真好啊。 千岱兰想。 同样的用餐费,住在这里的人能得到比外面饭店更舒适的用餐体验。 就像同样的服装连锁品牌,上海的店一年好几次大促,三线小城市两年等不到一次;居住在上海的人,反倒比小县城的人更容易买到折扣低的同款衣服。 “杨全哥呢?”吃饭时,千岱兰好奇问,“他今天不上班吗?” “这几天他也累坏了,我放他一天假,”叶洗砚说,“明天再陪我去杭州。” “好呀,”千岱兰说,“杭州这几天气温也很好,很舒服,我也和你一块——哎,我还没定机票。” 这样说着,她刚拿起手机,叶洗砚抬手覆盖住她手背,将她稳稳地按下去。 “我让杨全定,”叶洗砚说,“你先吃饭。” 今晚吃粤菜,调味料很少,为的是最大程度地保证食材本身的味道;千岱兰吃几口,感觉口腔都轻了——一种干净的、轻飘飘的鲜香。 她也注意到叶洗砚眉宇间的疲倦。 对方也很疲惫。 无论平时工作如何拼命、身体如何康健,在生病时,也都是脆弱的。 感冒让叶洗砚鼻音加重,少了平时的磁性,可千岱兰却觉得很可爱。 她第一次从叶洗砚身上发现和“可爱”有关的特质,这个从初见时就已经成熟的男性,一直以来都是稳重大哥哥的形象,就连生病在家都要穿衬衫和西装裤。 但说话有鼻音时……真得好可爱。 是千岱兰想揉乱他头发、捧着他的脸强吻的那种可爱。 “怎么忽然来深圳见我?”叶洗砚问,“真是为了一片梧桐叶?” “当然不是,”千岱兰理直气壮,“你看我像这么浪漫的人吗?” “怎么不像?”叶洗砚笑着睁眼说瞎话,“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浪漫的人。” “哎,哎,哎,”千岱兰连叹三声气,煞有介事,“看来哥哥的信息茧房太严重了,没事该多看几集偶像剧,好好调理一下。” 叶洗砚笑,示意侍应生过来,给千岱兰多点一份红豆莲子糖水。 “那是因为什么?”他明知故问,“想吃粤菜——” “我想哥哥了,”千岱兰望着他,眼神清亮,“我听说哥哥最近很忙。” “谁?” 千岱兰犹豫了一下:“这个还是算了。” 叶洗砚不勉强。 “我感觉哥哥现在应该需要我,所以我就来了,”千岱兰伸出手,“你看,这个季节的橘子超级甜,但是为了见你,我整整24小时都没吃橘子哎!是不是很棒?” 吃橘子会让皮肤发黄,她已经努力控制。 “非常棒,”叶洗砚笑,“我在想,有什么东西,适合奖励给这个为见我、足足24小时都没吃橘子的聪明姑娘。” “那就算了,”千岱兰摇头,“我想见你,又不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哦?”叶洗砚俯身确认,“真不需要我的帮助吗?” 千岱兰还是摇头。 她觉察到了,现在叶洗砚的确很疲倦、很累。 她没有答应梁婉茵,但也认可了对方一个观念——很多没必要的事情,就不要拿来让叶洗砚费心了。 千岱兰又不是没有其他处理的办法。 她没有讲梁婉茵,没有提梁曼华,更没提梁亦桢;这些乱糟糟的烦心事,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 梁婉茵帮她拍了一组好看的照片,po在社交平台上做免费宣传。作为回报,千岱兰将那串昂贵的Mikimoto珍珠项链借给梁婉茵去拍某组商业片; 至于现金流,千岱兰初步打算,将自己手上的一些奢侈品和不必要的东西买一卖,然后低价处理一批货物,凑一凑钱,也没太大问题。 其实她也没想着向叶洗砚求助。 吃过饭,雨也停了。 两个人并肩散步,这一高端小区的绿化维护得很不错,异木棉开得一团一团,驱不散的片片香云。 叶洗砚终于问起千岱兰,今晚打算住在哪里? 实质上,他想邀请千岱兰住在家中,但这样的邀请,似乎有些过于暧昧。 毕竟千岱兰知道他对她有想法。 初次时的对话历历在目,那天,千岱兰拒绝他很多次,不肯住进他的家中——那之后,叶洗砚尝试去理解过,遗憾仍以失败告终。 唯一的收获,则是意识到千岱兰掩盖在嘻嘻哈哈之下的敏感,唯利是图下面的尊严。 然后,叶洗砚看到千岱兰露出如梦初醒的神色。 “糟了糟了,”她飞快看向叶洗眼,只一眼,“我满脑子只想着哥哥,忘记订酒店了。” 她的眼睛太漂亮,叶洗砚无法从这漂亮的眼睛中瞬间捕捉到那机警的情感。 下一刻,千岱兰掏出手机,在叶洗砚面前,开始郑重其事地选。 “幸好深圳酒店多,现在也来得及——我订在附近吧,”千岱兰说,“哥哥有什么推荐的吗?上次哥哥帮我订的酒店价格太高了,我还是觉得有点难以负担。” 叶洗砚宽容大方:“没关系,我来订。” 雨后的月光太美,悠悠地落在她衣衫。 深圳的温度比上海高,千岱兰原本穿了件外套,在他家中脱掉,露出两条手臂,无袖的浅灰色长裙知性优雅。 叶洗砚看到她单薄又挺拔的背,裹在这自律的浅灰间。 “还是算了,我还没有很多钱,不能养成这么奢侈的习惯,”千岱兰摇头,“太奢侈了太奢侈了,体验过一次就算了,下次等我赚了大钱,我再去体验这么奢侈的酒店。” 雨水让盛开的三角梅吸足了水,沉甸甸地垂下枝头,夜色和水色下,怒放的花瓣愈发娇艳;这只属于南方温暖的花朵,适应不了北方凌烈的冷天。 千岱兰走在最前面,好奇地抬手摸了一枝怒放的浅绯花枝,三角梅里盛满的雨水悠悠弹开,几滴水从她指间掠过、溅在叶洗砚脸上。 凉凉的花香。 和她很像。 千岱兰也在抚了满手花水时,意识到刚刚不小心溅了叶洗砚一脸。 这不是故意的,纯属无意。 她快速回头,认真向这个洁癖道歉:“对不起,我——” “没事,”叶洗砚笑,“只是弄到身上几点而已。” 千岱兰松口气。 她没办法确定叶洗砚如今心意如何——为何他迟迟没有挽留她住在这里? 难道因为她的暗示还不够明显? 还是说,叶洗砚的洁癖比之前更严重了,仍旧不肯让外人留下过夜? 她不能直接说“今晚我能不能住在你家”,这样的说法有些过于暧昧。 毕竟叶洗砚清楚她想睡他。 她决定加大暗示力度。 “实在不行,我就住上次订的那俩旅馆?”千岱兰看着毫无波澜的叶洗砚,故意问,“至少住过一次,没什么风险。” “上次?”叶洗砚果然否决,他微微皱眉,“不行,太潮湿。” “是吗?” 千岱兰遗憾叹气,前方石砖上有一小汪积水,她似乎没看见,抬腿要踩进去,被身后叶洗砚及时拉住手腕—— 失去重心的千岱兰,顺势往后一倒,裸露的两条手臂紧紧地搂住叶洗砚。 叶洗砚也搂住她的背。 千岱兰发现他触碰自己的手,可怕的滚烫。 不单单是手,还有他有力的臂膀,身体,胸肌,它们都因用力而坚石更,炽热。叶洗砚垂眼看她,是温和的兄长模样。 就是这样,千岱兰想,穿正装、露出这种正经表情的叶洗砚,最性感了。 身侧三角梅被风吹拂,轻轻晃晃,零零散散抖落雨水渐渐。 下巴贴着叶洗砚胸肌,月光下,千岱兰仰脸,笑。 “可是我的入住体验特别好,”她目不转睛地望叶洗砚,“尤其是和哥哥第一次做的那一晚。”
第55章 发烧 千岱兰的嘴被亲肿了。 她不记得自己和叶洗砚接了多少次的吻。 第一个吻是在湿漉漉、积满雨水的三角梅花枝下,叶洗砚左手捧着她的脸,右手四指深深插入她头发,大拇指按在她耳朵尖尖稍上的位置,若有似无地蹭着她耳朵尖尖;他的吻总是强势、侵略性的,好像一吻起来就抛弃了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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