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医院。” “您昨天一夜没睡,今天只午休了两小时,要不我替您去?” 温呈礼松了松领带,思忖师母可能是因为老师去世忧虑过度,“应该用不了多久。” 作为秘书,老板做出的决定只能听着。 路上,温呈礼联系了医院的院长,院长早在郑素梅住院时就过来询问过。 他们到时,郑素梅刚刚睡下。 程蓉说:“之前醒了一会儿,但精神不太好,不过医生说没有大问题。” 温呈礼颔首,“医院方面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程蓉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自从昨天到现在,你都没好好休息过……” 温呈礼并未接话,又和院长确认郑素梅没大碍后,才决定离开医院。 才出病房,接到家里的电话。 不过他没想到是老太太亲自打过来的,语气又急又担忧:“你天天这么忙,今天就应该在家多休息!那么大公司缺你一天又不会停了摆,我看你是不要命啦!” 温老太太知道温呈礼昨天在程家待了很久,清晨才回家,但没想到竟然没休息直接去上班了。 “奶奶,您放心,我很惜命。” “我说话是不管用了,就应该找个人管你,都三十了,过年就三十一了,就知道忙工作。” 温呈礼好笑地叹气:“您不能算周岁吗,是二十九。” 没成想,老太太更气了,“你还知道你都二十九了,你大哥二哥姐姐这个年纪早就有孩子,你倒好,连婚都不结。我死那天,说不定都看不到孙媳妇长什么样。” 温呈礼头痛:“您别整天说不吉利的话。” 他哄道:“兴许很快就有了。” 老太太倒是好哄得很,纵使清楚他是在哄。 老板打电话,宋言无聊地往走廊窗外看,这一看,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记忆力极好,否则也不会成为温总身边的秘书,更不要提,祝从唯太过出众。 等温呈礼挂断电话,宋言才开了口。 “老板,我看到祝小姐在楼下。” - “祝从唯。” 听到有点熟悉的声音时,祝从唯刚送奶奶回病房,正出来接热水,她回头。 “温先生?” 她的眼睛因惊讶而微微睁大。 “师母今天住院,我过来看望,看到你了。”温呈礼随口解释了一句,看向她身后的病房门,“你奶奶在里面?” 祝从唯点头。 温呈礼从门上嵌着的玻璃看到里面三张床,抬了抬下巴,“不带我进去打个招呼?” 祝从唯愣了下,“哦。” 她和温呈礼也没什么关系,奶奶和他就更没关系了,他压根不用打招呼的。 祝从唯只能归结于是他的礼数。 多人病房不像单人病房那么舒适,尤其是刚从特别病房出来的温呈礼。 他一进就无意识地微蹙了下眉,但很快消失不见,仿佛没出现过。 何淑华听力不太好,但视力还算不错,刚躺下就看到孙女旁边的帅气男人。 温呈礼随手搬了椅子坐下,一双长腿不够放,十分有礼貌,“老人家,您好。” 祝从唯介绍:“奶奶,这是温先生。” 多的内容就没了。 该怎么介绍,又不是朋友,真说的话,好像只能说“珺姨老公的弟弟”了。 何淑华打量着温呈礼,毫不吝啬夸奖:“小温生得真俊,谢谢你来看我。” 她又看祝从唯,“小唯,快洗个苹果。” 温呈礼起身,“不用。” 他垂眸瞥祝从唯手上的空杯,“祝小姐,你的水好像还没接。” 祝从唯估计他也不会吃普通的水果,在这也不会有什么事,干脆重新出去接水了。 等她回来时,病房里情况大变样。 老太太脸上尽是笑容,温呈礼脱了西装外套,衬衣袖口卷至手肘,腕骨微突,正在削苹果,皮正沿着他的手垂落一长条。 窗外夕阳余晖落下,将他的发丝都染上金色,宛如一幅油画。 祝从唯出神欣赏了几秒。 她很少关注温呈礼的新闻,或许是自己认知有误,这位大佬其实平易近人? 她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温呈礼漫不经心地手腕一翻,苹果递给她。 “你不吃吗?”祝从唯问。 “你讨厌吃桂花,不能允许我讨厌吃苹果么。”温呈礼挑眉,玩笑语气。 说起果子,他的秘书先前被派去买果篮,也不知道买到哪里去了,到现在还没人影。 祝从唯第一次碰见人讨厌苹果的,这么大众的水果。 温呈礼则利落起身,拎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温和有礼向何淑华道别。 祝从唯把最后一口苹果吃完,送他出去,不忘问:“你们说了什么,怎么让她这么开心的?” “这很难么?”他反问。 家里有一个老太太,温呈礼在对待老人家这方面,掌控得很精准。 “……” 好像确实不难。 温呈礼侧目注视她,“想知道诀窍?” 祝从唯不觉这有什么,仰脸看他,“如果真有,温先生可以教教我吗?” 连嗓音都不自觉柔了几分,或许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温呈礼失笑,拖了几秒,才道:“如果也算诀窍的话,那就顺着老人家话说,都是要哄的。” 他转了话题:“怎么不住单人病房?” 祝从唯说:“一个人住会寂寞,和别人住一起还能聊天。” “但环境差一些。” “还好,本来就生了病,比起一个人孤独到胡思乱想来说,对治疗更不好,人多有人气。” - 祝从唯回到病房,何淑华看了好一会儿,“小唯,怎么不早带来小温?” “才见过几面,您也别叫小温了,人家身份不一般,外面估计都叫温总的。”她实话实说。 “难怪我看他很优秀。”何淑华端起温水喝了几口,又忍不住道:“但我家小唯也很优秀。” “您又想什么呢。” “奶奶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们很般配啊。” 祝从唯从未想过,不提家世,就说珺姨是温呈礼的大嫂,两人之间还差着辈分。 她难免羞赧,无奈道:“难道他没跟您说,是珺姨丈夫的弟弟吗?” 何淑华:“好像说了,听上去是不太合适,但真正也没很大关系啊。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比我一个老太太还封建,这都什么年代了。” 祝从唯揉了揉脸,想起来温呈礼教的小诀窍,顺着她的话哄她:“好好好,是我封建,您先进。” “嗯,我是先进,你爷爷还是我追的。你要是遇到优秀的人,也要主动,我不信有你追不上的人。” 何淑华笑了起来。 “小唯,我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她摸摸孙女的脑袋,“我哪儿放心你一个人,我现在还能帮你把把关,就当是我的遗愿好了。” - 温呈礼从病房出来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顺路去医生办公室走了趟。 张医生十几分钟前才在群里看到这位的照片,当时他旁边可是院长陪着的。 他受宠若惊,得知询问何淑华的情况,当即将能说的都说了。 “肺癌晚期,已经骨转,有在吃靶向药和化疗放疗。通常晚期能活几年就是很厉害的了,还需要生活质量高,其实和大众理解的差不多,比如散心、旅游,心态影响很大。” 谢绝医生相送,温呈礼从办公室出来,习惯性地抬手腕,忽地记起腕表在洗苹果时落在病房里。 他抽空打电话给宋言:“你是去外国买果篮了?” 宋言委屈:“快到了。老板,住院部这么大,我总不能飞吧。” 温呈礼哼笑一声,清楚他多半浮夸,平静地告诉他:“再不回来,扣你奖金。” 宋言立刻保证马上飞回来,已经进电梯。 温呈礼随手将手机放回兜里,正欲推门而进,便听到病房里的对话。 他想了想,屈指叩了叩,以示提醒。 里面听到了,对话中断。 温呈礼从玻璃可以看得到,床边女人回头看到门外人是他时,那张漂亮的脸上尽是讶异。 他推开门,轻描淡写解释:“手表落下了。” 祝从唯目光搜寻,找到了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递给他。 “谢谢。” 两个人没有别的对话,男人的指尖碰到她的手心,灼热衬得她掌心微凉。 等温呈礼离开,祝从唯如梦初醒,追出病房外叫住他,完全不确认他到底什么时候在门外的。 “我奶奶说的话,您如果听到了,不用放在心上。” 她低垂着眼,近距离面对面看只觉这双眼有多独特,烟雨蒙蒙,也许是怀疑他听见的缘故,难掩面颊微粉。 温呈礼原本想当没听见,以免她脸皮薄。 此时却垂首笑了笑,问:“哪句话?”
第4章 得罪 送你回家? 既问哪句话,十有八九听到了,只是不知道听到了哪一句。虽然祝从唯觉得哪一句都不是很适合。 她的想法更多还是在“他是想根据某句话算账”还是“纯粹想让她露出羞耻心”里来回打转。 不管哪个,似乎都不是好结果,祝从唯生出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哪句话都是。” 温呈礼正慢条斯理将腕表戴上,闻言,随口揶揄:“好霸道。” “……” 这是什么评价,祝从唯耳后一热。 她眼里尽是对方手上的动作,银色深冷,表盘复杂,不知是什么牌子的。 若是他去做手模,一定会让挑剔的甲方满意。 祝从唯回过神,抬起脸,与他四目交接,纤美的脖颈挺直,犹如一朵开在枝头的山茶。 “温先生应该不会将一个生病老人的戏谑之言放在心上吧?” 温呈礼丝毫没有被“道德绑架”的怒气,态度沉稳:“这算是威胁吗?” 该怎么回答,祝从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范竹曾在耳边说过的乱七八糟的话。 她忍不住眼一弯,“算温先生好心。” “……” 这个词,温呈礼通常在做慈善的时候听得到,有朝一日在祝从唯嘴里听到,好像还是他吃亏。 宋言提着水果篮从转角处走出来,看到两人,主动开口:“祝小姐,这是老板送给您奶奶的。” 果篮很精致。 “我代奶奶谢谢你们。”祝从唯接过,“温先生,时间不早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祝从唯趁他愣神,赶忙送客,生怕他追究,转身进了病房里面,在玻璃后对他摆手。 温呈礼看笑了。 宋言看了看,自己一来就送客,他就买了个果篮,是错过了什么。 好心的温先生带着他的秘书,在祝从唯的目送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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