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没听到,或者说,不在意。 用完餐后给自己不太好的面色补了点妆,见锁骨的位置有两个草莓印,咣当倒了一泵粉底液,涂抹上去掩盖。 昨晚陈祉没亲她,但哪哪都给他咬了,且留不浅的痕。 日常出行有司机和专业配车,南嘉是外行,却也一眼看出是防弹级别的,应该是陈家特有的。 回到舞团,南嘉第一次感觉力不从心。 从前跳舞不管任何动作都处之坦然,经历一遭后,确切地说她还没有真的经历,她和陈祉第一次并不顺利,但彼此试探后她无法再做到心平气和。 大概是不愉快后留下的心理阴影。 动作放展不开,团队训练时,异样目光纷纷投来。 水平不过如此。 上次在剧院的精彩表演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 张老师凝视南嘉的一举一动,“膝盖伸直一点,动作弧度不用过度,你的手能不能对齐?” 到底是太久没跳白天鹅了,以往就算练习也不过跳个变奏,真要和团队配合起来,她和初出茅庐的新手差别并不大,甚至表演力更差。 关了乐声,张老师感慨,“是因为太久没跳了吗,你最擅长的角色居然跳得这么糟糕。” “抱歉。”南嘉承认,“我今天状态不好。” “配合度不够,你再和大家磨合磨合吧。” 张老师话很委婉,说是配合度不够,如果实在不行,大概率要换人的,毕竟她本来就不属于白天鹅角色。 也许黑天鹅更合适。 旁边响起嬉笑议论。 “刚才那些动作,十岁小孩都比她跳得好。” “不知老师怎么想的,非要选她做白天鹅,也不怕她分不清哪个是黑天鹅哪个是白天鹅。” “实话实说,她比思澜姐差远了。” 跳的不好,和她们不熟,被议论也正常。 还有一个女孩特意路过南嘉跟前撂话,“有些女的真的是可怜,喜欢我们思澜姐不要的男人,跳捡思澜姐不要的角色,估计这辈子只能跟在别人后面吃剩饭。” 南嘉抬起眼皮,漠然一眼。 很熟悉的女孩,又想不起来是谁,没给人细看的机会就甩甩头走了。 南嘉脚步挪前,胳膊被身后的小乔拉住。 小乔摇头,示意她不要动。 舞团里的女孩们身份背景都不普通,如此嘻嘻笑笑嘲讽他人不是没有家教,反而某些上流社会由于过高背景的家教下,知道这样做无伤大雅才肆无忌惮。 “她爸以前混九龙城,挺那个的。”小乔嘘声说,“咱们最好不要招惹白思澜那一党人。” 舞团内部分割几个大小团,没钱没背景的她们想要明哲保身,不要出太大的风头。 “我只是看她有点眼熟。”南嘉说。 “她叫何鸢,以前是贵族高中的。” 很熟悉的名字,没记错的话,是白思澜的好姐妹。 “她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小乔露出鼓励的微笑,“每个人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你一定是最近练舞强度过高,累着了而已。” 累是累着,但不是因为练舞。 南嘉为昨晚的口无遮拦付出不小的代价。 以往怼两句就作罢了,但涉及一些方面他就设身处地证明她的认知有多离谱。 南嘉手腕酸得厉害,唇角也磨破了,大大小小的青紫躲不过,还好是没进来,否则她可能连站在这里跳舞的机会都没有,必然休假几天。 她认知匮乏,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也是这个尺寸,总之陈祉她不太能接受,因为两人之间的恩怨,暂且分不清她到底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是他那个才无法接受。 小乔离得近,借顶上明耀的白筒灯,一下瞥见南嘉锁骨不匀称的肤感,“嘉嘉你的脖子怎么啦?” 盖了厚重两层粉底,南嘉没想到还能被看出来,下意识抬手掩住,“怎么了?” “好像受伤了。”小乔眼尖得很,“像被什么咬了。” “哦。”她漫不经心,“被狗咬了。” “好不小心啊,什么品种的狗这么喜欢咬人。” “不知道,野狗吧。” 经了那么一遭,南嘉状态不好没有加班练习,离开得比较早,避开陈家保镖司机的接送,打的士去周家。 路上接到女佣Vera的电话,问她何时回来用晚餐。 “今天不回去,不用替我准备。” “那太太您是要去哪里?” “有点事。” “方便问一下什么事吗?” 南嘉没耐心,“打狂犬疫苗算不算事。” “什么?” “昨晚被狗咬了。” Vera诧异,“那您注意安全,需要保镖随同吗?” “不用。” Vera还想说话,听得那边忙音传来。 怪不得许管家宁愿去陈家住宅做两天事务也不肯回这俩小夫妻身边忙活,这俩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很快,太子爷的夺命电话打来。 Vera交代:“少爷,我刚刚问过太太了,她今晚有点事,可能不回来了。” “去哪里了?” “可能是去医院了。” “生病了吗。” “是的,太太说昨晚被狗咬了,要去打狂犬疫苗。”Vera担忧,“不知道要不要紧,少爷您要去看一下吗。” 陈祉静默片刻,挂了电话。
第15章 那不勒斯 钻戒她都看不上,会去偷你那…… 南嘉一天没回周家,仿若隔世。 老样子,雕花栅栏围绕着法式古典白房子,昏黄窗帘透光,像沉重炭烧威士忌,压抑着热烈。 周家规模比陈家小很多,没有那么多负责各个规格的佣人和保镖,南嘉刷脸进来后没人通报,她沿着鹅卵小径,路过散发杜鹃香的花园,人站在门外,耳廓里收着一阵阵争吵声。 在周家待那么久,从来没见过周夫人和周先生翻过脸,日常生活里颇有不满,嘟囔几句完事,他们有教养,爱面子,不说登不得台面的话。 今日是个例外,也许在她来之前就开吵了,周夫人的嗓音嘶哑。 “我们宝贝女儿这么好的婚事给你一个人毁了,你还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周先生有在辩解,比起妻子的歇斯底里,小巫见大巫,底气不足,“这怎么就是好的婚事了,我倒是觉得谁嫁过去委屈了谁,你只看表面,谁知那陈家太子爷是不是良婿。” 陈家的聚会之后,南嘉和他们没有交换意见,唯一知道她会答应嫁过去的人是周今川,和他们交流的也是周今川。 他对父母的说辞比较客观,不会有意偏袒,只说南嘉愿意嫁过去联姻,不说她和陈祉过去那些琐事,正因如此,周夫人觉得南嘉这个养女抢占先机,得了便宜,而周先生则觉得南嘉只是为周家着想,花样年华,谁会想嫁给一个不熟稔的人。 “好,姓周的,我今天不和你掰扯这些,我就问你。”周夫人猛地砸了个花瓶,歇斯底里,“你当初收养她,把她当亲女儿看待,是因为她爹救了你,还是因为她已经过世的妈?” 擅长吵架的人通常有一个共同点,喜欢东拉西扯,扯到有利于自己的一面。 周先生果真哑然,说不出话来。 “姓周的,你说的比做的好听,你要是真对救命恩人愧疚,给他闺女一笔钱就行,非要把人接进家里来养,对外既保全了名声,还能给她妈一个交代。” “你对她这么好,不就是把她幻想成你和那个小贱人的女儿。” 越说下去越激动。 南嘉手心覆在门框上,血莫名地冷下来。 记忆间隔久远,她都快忘记母亲走的样子,曾经她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家庭条件普通但父母疼爱,拿她为掌上明珠。 后因外婆生病,家里耗尽积蓄,南父为了给妻女更好的生活,成为周先生的下属,那时候的港岛比现在混乱,帮派明争暗斗,每天都有伤亡。 母亲担心父亲安危,曾去港岛看过他一次,再回来就变了样子,总是皱着眉头,可能是愁南嘉外婆的病情,而南嘉外婆生病后脾气不好,经常吵吵嚷嚷。 平静的生活变得喧闹,之后又变得平静。 因为母亲遇害了。 家里来个小偷,盗窃过程中失手将南母从窗口推下去,年幼的南嘉放学回到家,只看见一层白布。 单亲的她被父亲接去港岛上学。 可没多久,父亲也走了,短短几年,她颠沛流离,失去双亲。 起初以为不幸的源头是命,如今想来,真相远比想象中复杂,周先生和她母亲是什么关系?他对她出奇的好,周夫人对她莫名的敌意,是不是都源于她的母亲。 南嘉冰冷的指尖触及门手,猛地推进去。 满屋子的狼狈,倒影在眼前。 周家兄妹俩都在。 一个靠着沙发玩自拍,一个担忧地朝她看了眼,撑了个不太自然的笑:“嘉嘉来了。” 周今川这句,提醒那对夫妇回过神。 不知她听去多少,南嘉没有表现异常,他们夫妇配合默契,佯装若无其事。 周先生一如既往温文尔雅,“回来得刚好,我正想着让你有空回家一趟呢,食饭了吗。” 周夫人环手抱,冷哼一声。 “还没有。”南嘉换鞋时,发现自己原先的鞋子没了,找一圈没找到,挑了双干净的客拖换上。 “那过来吃个团圆饭吧。”周先生招呼。 长桌,座位一如既往,周音讨厌南嘉,不和她坐一起,只有周今川让她过来一起坐。 前段日子忙碌,鲜少一家子整整齐齐吃个饭。 仿佛客厅的狼狈不复存在,仿佛刚才没有任何争吵环节,周先生谈笑风生问起南嘉,去陈家的感觉如何。 他不说嫁过去,言外之意像给她重新找了个家。 “还好。”南嘉低头吃菜,“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哎,本来是不打算让你们这些孩子操心的。”周先生强颜欢笑,忍不住低声叹息,“一切都挺好的,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从前,过几天还有新项目要谈。” 不用他交代,稍微了解一点时事的就能知道周氏产业这几年不止是停滞,还有很多被瓜分,很多本该十拿九稳的项目甚至争不过其他新起步的小公司。 “那就好。”南嘉点头,总算陈祉这人不会赖账。 “以后咱们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周先生说,“和陈家合作的海油工程,咱们得亲自跟进,今川,这事就交给你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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