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寄养在我家,和我一起长大,前两天她说要去试镜,试的就是这部剧啊。” 许满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你说的是池柠,确定是这个演电视剧的池柠?” “当然确定。” 骆亦迟话多了起来。 “她是我爸好哥们的女儿。大概二十年前,池柠她爸和我爸一起创业,我爸主内,池柠爸爸主外,有一次为了拉投资,池柠爸爸陪投资人出去海钓,结果出了意外没回来,留下池柠她妈和池柠这个遗腹子。投资人为了赔偿,给我爸公司投了一大笔钱,公司从那时候开始,就慢慢起来了。后来池柠妈妈带着池柠改嫁,池柠在继父那里过得很不好,那继父还对她有点别的心思,池柠三番两次离家出走,有一次还被我爸捡到带回家了。池柠一直不想回家,我爸辗转打听,才打听到池柠继父为人,找到池柠她妈,给了池柠妈妈一些钱,让她离开了池柠继父。后来我爸不放心她们母女,去看过她们几次,发现池柠因为继父的事儿,变得敏感内向,我爸看她可怜,就跟她妈和我妈商量,把池柠接到我家寄养了。” 许满认真听着,眼睛亮晶晶的,这是交往以来,骆亦迟第一次跟她说起家人。 她又好奇的问:“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啦?” “嗯,毕竟一起长大的,我和她感情很好,无话不谈,比任何人都亲。” 很快寒假到来。 像每年寒暑假一样,许满没有早早回家,找了份家教的工作,一边打工,一边在学校准备还没有消息的研究生复试。 起因是某天早上,许满突然惊觉,她的例假已经推迟十几天了。 那天的家教她做的心神不宁,结束后匆匆去药店买了根验孕棒,回到宿舍赶紧验了,一看,两道杠。 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里,激起层层水浪。 许满按部就班的人生被打乱,慌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还要上学,该怎么办?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思考,理性分析。 可是思考了半天,设想了千万种结果,每一种结果都告诉她,这个孩子不应该来。 可是,孩子是她和骆亦迟的,骆亦迟作为爸爸,是不是有权利知道他的存在? 可是知道后呢,他能帮她做什么? 许满想了又想,思想斗争无数次,终于,在华灯初上的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骆亦迟。 骆亦迟一放寒假,便被他爸爸抓去自家公司实习了,一直很忙,除了许满主动找他,他几乎不给许满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喂?许满。” 一听见骆亦迟的声音,许满就绷不住,哭了出来。 漆黑无人的寝室里,她的啜泣通过听筒,毫无保留的传递给对面的骆亦迟。 骆亦迟仔细听了很久,才分辨出来这是什么声音。 “怎么哭了?”他说。 “骆亦迟,我……我怀孕了。” “什么?”骆亦迟像是吓到了,“你确定?你没骗我吧?怎么可能?上次在酒店我们不是做了保护措施?” “不是那一次,是……是第一次的时候。” 许满哽咽,说话时一抽一抽的,“我例假一直没来,买了验孕棒测出来的,明天早上我想去医院看看,骆亦迟,我好害怕,你陪我一起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骆亦迟便驱车从家中出发,来学校接上许满,直奔医院。 检查结果显示,许满确实怀孕了。 两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手足无措。 骆亦迟挠了挠头,率先冷静下来,问医生:“现在打掉的话,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 医生惊讶,看看骆亦迟,又看看许满,问出心中疑问:“各项指标都正常,为什么要打掉?” 骆亦迟支支吾吾:“因为我们,我们都是学生,还没毕业,这个孩子他来的不是时候。” 这个房间里来过太多不负责任的男人,医生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收起原本和蔼可亲的表情,变得严肃而直白,“现在打掉的话,短期内或多或少都会对身体有影响,干不了重活,但走路吃饭睡觉啥的不耽误。年轻人嘛,身体恢复得快,休养几天,就跟之前一样了。但是,你们要慎重考虑,这毕竟是一条生命。” 骆亦迟愣怔地听着,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似乎是是若隐若现的恻隐之心。 医生:“要打吗?要打的话我给你开单子,先去做检查,检查完了没问题再过来预约手术。” 骆亦迟迟疑了一下:“手术?” 医生:“放心,会打麻药,很快的,半小时就结束了。” 骆亦迟又问:“不能吃药吗?” 医生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双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能吃,术前术后都得吃药。” 骆亦迟看了一眼许满。 许满坐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长发遮住她的脸,看不见她的表情,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可骆亦迟就是觉得,她在难过。 “许满。” 骆亦迟轻声叫她。 许满抬起头,一双眼红红的,噙着欲滴的泪,开口,鼻音浓得仿佛在罪魁祸首骆亦迟心上重重锤了一下。 “都听你的。”
第5章 跟谁结婚都一样。 第二次的检查单明显多了起来。 抽血,B超,心电图……等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拿到后,骆亦迟带许满又去见了医生。 许满没进去,在诊室外面等。 不一会儿,骆亦迟出来,告诉许满,下午就可以做手术了,有人取消了,空出来一个位子,他们捡了个大漏,正好赶上。 许满没想到这么快,心里咯噔一下,瞪着眼睛呆呆的,却轻轻的说:“好。” 手术室前在排队。 许满领了号,和骆亦迟坐在外面的休息椅上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排在前面的人越来越少。 一个女人从手术室里出来,坐在许满隔壁,嘴唇发白捂着小腹,不知在跟谁打电话。 “老娘这辈子就受这一次罪,回去后我一定日日给阎王烧香,请他老人家多多眷顾那只雄畜,早点把畜生带走!妈的有脸上床没脸认种,连打胎都不敢跟老娘一起来,是我眼瞎,没看清他是个垃圾,还当宝贝宠着,我早该听你的话,不该见色忘友……,婷子,你来接我好不好?麻药过后好疼啊,我都直不起腰了……” 安静的等候区,女人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传进骆亦迟耳朵里,像一把尖锐的刀,一下一下刺扎着他的良心。 他知道许满是无辜的,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男人,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下意识地看向许满,却发现许满目光空洞,表情迷茫。 骆亦迟心头一紧,伸出手来悄悄握住许满的,想给她一丝安慰,告诉她他在,这样出走的良心才能得到一丝安慰,才不至于那么愧疚。 然而,入手的冰冷让他浑身一颤。 许满的手冰冰凉凉,手心里全是汗。 骆亦迟轻轻抚摸许满的手背,试图传递给她一些温暖和安慰。 忽然,一滴液体砸落在骆亦迟的虎口上。 如同火灼一般,烫得骆亦迟的手瑟缩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骆亦迟想,许满打他一拳,哪怕骂他两句也行。 可许满就是什么话都不说,就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护士叫道:“许满,进来。” 许满揉了揉眼,站起身来,向手术室走去。 骆亦迟紧随其后。 手术室不允许男性入内,许满刚进去,护士就伸出手臂把骆亦迟拦在了门外。 许满径直往前走着,她怕自己不能坚强,所以头不回,脚步也不停顿。 骆亦迟踮脚伸长脖子,目光追随着许满单薄无助的背影,心中涌起了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每一次跳动,都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许满有没有在怪他? 有吧?不然她不会不回头。 他不禁开始自责,许满之所以会怀上孩子,遭受这样的罪,都是因为他。 是他害得许满不得不面临这样的抉择,是他让许满承受了这样的痛苦。 他就是那个应该被阎王带走的雄性畜生! 许满回一下头吧,哪怕一下,或许他就动摇了呢? 他会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带走许满,不让她一个人去承受这罪果。 幕帘严丝合缝的挡住了手术室里的情景,看不到里面的一丁点动静。 骆亦迟靠在门框上,内心在挣扎。 他拿出手机,想缓解一下这种煎熬的心情。 手指无意识的点开通讯录,停在了池柠那一栏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找池柠,或许潜意识里,池柠才会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像是做了某种很艰难的决定一样,骆亦迟拨通了池柠的电话。 接通的那一秒,他开门见山直接问:“池柠,如果我又做了错事,你能原谅我吗?” 池柠感觉骆亦迟莫名其妙的,开玩笑说:“多大的错事?草菅人命啦?” 骆亦迟一怔,没有回答。 池柠静静聆听骆亦迟的声音,半晌,没有听到回答,收敛起打趣的心思,沉思了会儿,认真说:“如果是违背原则的事,那我不能原谅。但如果事情还没发生,还有挽回的余地,你也尽力补救了,那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原谅的机会。” 骆亦迟:“好的,我知道了。” 池柠半是半是关心的继续说:“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啦?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在哪儿?告诉我,免得害叔叔阿姨他们担心……” 骆亦迟:“我就问问,你别乱猜,我什么都没做。” 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池柠的话没错,在一切还能挽回的余地之前,他不能害一个无辜的女孩伤心。 像是注入了一剂定心剂,骆亦迟不再考虑那么多有的没的,转身去拧手术室的门,发现拧不开,便用力拍打,同时扯开嗓子朝里大喊:“许满!许满!” 说是敲,那动作用砸来形容也不为过。 举动引来一片喧哗,大家纷纷驻足观看,骆亦迟却管不了那么多,拽住上来让他保持安静的护士,说:“你快通知里面,许满不做手术了。” “这上了手术台哪有下来的道理,里面说不定都开始了,你快去旁边等着吧。” 骆亦迟表情一僵,朝护士咆哮:“你不进去看看哪知道开没开始?” 护士脸黑了:“你早干嘛去了,现在要中断手术?告诉你,手术开始了就没法中断,好了,快出去,你再这样扰乱秩序我叫保安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0 首页 上一页 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