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护士说不通,骆亦迟只好再次采取野蛮政策,一边拍手术室的门一边大喊:“许满!你给我从手术床上下来!许满你听到了吗?” “许满!” “许满!” 门后幕帘刷拉一声拉开,许满披着衣服站在门后,透过玻璃,怯怯的对上了骆亦迟着急的目光。 “别喊了,我都听到了。” 她终于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门打开,骆亦迟猛地抱住许满,把她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急切的问:“手术做了?” 许满摇头:“没有,我都躺好消完毒了,听到你拍门叫我,就又下来了。” “孩子还在?” “嗯,还在。” 骆亦迟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骆亦迟眼底闪过的欣慰,许满心中害怕和无助的阴霾一扫而光。 她忍不住问:“怎么忽然想通了?” 骆亦迟:“孩子是无辜的,做这个决定或许很难,但我还是想,我们一起,给他一个未来吧。” 就这样,孩子留了下来。 许满花了一点时间才适应“孕妇”这个身份。 回到学校,她依旧每天按时按点去做家教,做完家教再认真备考。 不同的是,骆亦迟会放下工作,每天都来学校看她,偶尔还会带一些家里做的营养汤给她喝。 骆亦迟建议许满,要不去外面租个房子住,宿舍里每天睡觉要爬上爬下,很危险,他担心她。 许满说:“等开学后家教工作结束了,我就去外面找房子。” 大年三十那天,许满做完年前最后一次家教,要回家过年了。 骆亦迟开车去汽车站送她。 车上,骆亦迟问:“什么时候回来?” 许满说:“初六吧。” 骆亦迟:“那我初六来接你,晚上去我家吃个饭。” “啊?这么突然?”许满毫无准备。 “我爸妈想见见你。”骆亦迟笑得心不在焉,“顺便聊聊我们结婚的事。” “结婚?” 许满瞪大双眼,明亮的瞳仁抑制不住的闪烁。 “听起来很惊讶,不愿意?” “没有。” “我爸妈听说你怀孕了,心里高兴的很,迫不及待想见见你” 骆亦迟还是那种淡淡冷冷的声音,听不出惊喜,也听不出期待。 许满不是没注意到骆亦迟今天刻意回避的左脸,一个高高肿起的五指印。 她曾幻想过两人一起面对,却没想到,骆亦迟会先她一步承担起责任,为她挡在前面迎接风雨。 跟父母坦白的时候,他一定做了很大的努力吧。 手上传来温暖的触感,是骆亦迟握住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语气安定的说:“你这么温柔乖巧,我爸妈会喜欢你的,不要紧张,也不要怕,到时候有我呢。” “嗯,好。” 车子匀速向前,直奔汽车站。 骆亦迟想起那天晚上,他和朋友去KTV玩。 一轮真心话大冒险游戏之后,他喝醉了酒,把误闯去安全通道的那个女生当成了真心话里的人,稀里糊涂和她发生了关系。 骆亦迟不认识这个女生,但听她的朋友唤她,“许满”。 骆亦迟又悔又怕。 意外的是,许满不是个多事的人。 她没有回去找他麻烦,怀孕了,也没有强迫他留下孩子,随着肚子里的胚胎越长越大,更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他给她一个名分。 就像一只温顺乖巧的小宠物,许满从没向他索要过什么。 如果不是池柠猜到他谈了恋爱,甚至把对象肚子搞大了这回事,怒气冲冲的从片场跑回来责问他,斥责他已经不是小孩,作为成年男人,要有担当,要为被他欺负了的女孩负责,他一定不会冒着被父母责怪的风险,向父母坦白这一切。 他也说不清楚是背叛了池柠的矛盾多一点,还是对许满从不向他索要任何东西的负疚感多一点。 但如果牺牲自己的婚姻可以让负疚感减少那么一些些,那就牺牲吧。 反正,他老早就被池柠划分清楚界限,困死在姐弟的身份里,杜绝了和池柠在一起的任何可能。 既然不会跟池柠结婚,那么,跟谁结婚,都是一样的。
第6章 刀绞。 去见骆亦迟父母那天,许满提了很多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 许满这几天才知道骆亦迟家庭条件不错,但一进大门看到骆家占地以亩计算的老宅,还是有了不小的冲击和惊讶。 第一次登门,她提着土特产,局促的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骆彦怀很欢迎她的到来,收下她的土特产,开心的说:“以前吃过一次你们那儿的特产,好吃得很,后来一直没机会再吃,现在终于又有这个口福啦。” 然后塞给许满一个大红包。 许满推辞了几下,推辞不过,便在骆亦迟授意下收了。 杜曼玲走过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完了拉着她的手,亲切的在她的小肚子上摸了摸,“几个月啦?” 许满有些不自在,又不好意思拒绝长辈关怀,尴尬道:“两个月了阿姨。” 杜曼玲热情的把许满拉到沙发前,又是给她切水果,又是给她倒茶,还耐心叮嘱她,孕早期胎儿不稳,要多休息,少劳作,她现在就是全家人的宝贝,以后嫁进来了,就是骆家的亲女儿,全家理所当然的该伺候她,尤其骆亦迟,尽管放开了使唤。 几句话把许满哄得卸了防备,没多久,就把家底全给交代完了。 杜曼玲端出绝对不会亏待许满的意思,旁敲侧击问许满,“想什么时候结婚?对我们家有什么要求?” 婚姻这事儿得两方家长一起商量,许满那边的家长还没见呢,她自己一个人拿不了主意,于是求救的目光看向骆亦迟。 骆亦迟也是个没主见的,把决定权丢回给杜曼玲,“妈你不是找大师算了几个日子?你给许满看看。” 杜曼玲拿来几张红纸笺,语重心长对许满道:“阿姨是这样想的,这越往后你肚子越大,小姑娘家的,影响不好,所以结婚这事儿啊,宜早不宜迟,先把证领了,不耽误你们上学。” 许满一愣,“先领证?” 杜曼玲:“你也知道,我们骆家在整个连城,不说数一数二,但也算叫得上名号的人物了,小迟结婚需要宴请的宾客很多,我们家就他这一个孩子,不能稀里糊涂的办了,这生意场上的呀,至少得提前半年通知。阿姨问过了,最近整个连城,五星级的酒店都没空闲,而且这婚纱礼服什么的,也都得定做,婚庆策划那边也排到了半年后,时间上来不及,我选的这几个日子啊,很适合领证,小满,你挑挑,看哪天合适?” 许满看看杜曼玲,又看看骆亦迟,捏着那几张写了日期的红纸,轻轻点了下头。 不知是不是怀了孕的人情绪敏感,杜曼玲这个决定听起来是对她好,但她却感到委屈。 哪个女孩子不奢望一个浪漫的婚礼呢? 在她眼里,只要不办婚礼,不邀请各方宾客,就没人知道骆亦迟和她结婚了。 今早从家里出发,她和父亲许晋文大吵一架,许晋文大骂她丢人,说她这样挺着肚子上赶着嫁过去,是不知廉耻,自掉身价,会被人看不起,各种难听的话都说了,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这门婚事。 和许晋文吵架时她没有哭,可现在,她却蓦地酸了鼻子。 许满吸了吸不存在的鼻涕,“行,阿姨您安排吧。” 骆彦怀注意到她泛红的眼眶,“小满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满意?不满意你就说,都好商量。” 许满问得小心翼翼:“叔叔阿姨,按照你们的意思,婚礼什么时候办啊?” 杜曼玲:“等孩子生下来吧。” 许满还想问,那要是没生下来呢?是不是就不办了? 但这话有点晦气,让人听了不开心,于是就没问。 兴许是许满脸上的落寞太明显,骆彦怀于心不忍,便说:“要不还是尽早办吧,别往后拖了,小满现在已经怀孕,我们把婚礼推后,传出去,都要说我们骆家亏待未来儿媳了。” 杜曼玲不是很乐意:“尽早办?可我这酒店和礼服方面都不合适啊。” 骆彦怀:“不合适放低标准就行了,市里酒店那么多,五星级的订不上,就换四星级的,礼服不定做改买现成的,那些生意场上的人,你提前一个月通知,我料想他们也会给我面子腾出时间来。人家小满是被我们儿子欺负了,我们做父母的,得摆出诚意来,才不算委屈了人家。” 杜曼玲一听不高兴了:“骆彦怀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亏待小满?我找大师算日子,打电话问酒店,找婚礼策划,找私服订制,这怎么亏待她了?” 骆彦怀脸一沉:“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曼玲:“那你什么意思?” 许满也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忙硬着头皮打断二人:“叔叔阿姨,你们别吵,其实,我怎样都可以的。” 说着撞了撞骆亦迟的胳膊,骆亦迟心领神会,劝道:“对啊,一个仪式而已,什么时候办都行。” 骆彦怀和杜曼玲也不是真吵架,两人互相呛了几句,很快又变得和和睦睦。 还是骆彦怀说,“早点办吧,等孩子生下来再办婚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骆家找了个二婚来做儿媳呢。”婚礼这才定下来。 临近情人节,许满和骆亦迟一起去领了证。 那天阳光明媚,许满举着结婚证,笑的很是灿烂。 “没想到,我也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了。” 骆亦迟笑她:“你还没毕业呢。” 许满:“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除了这些,我还要一个录取通知书,笔试成绩马上要出来了,我有信心,一定能进复试!” 骆亦迟:“那我可得祝我老婆心想事成!” 许满哈哈笑。 笑着笑着,却又难过起来。 “我爸他还不知道,我们下个月就要举办婚礼了。” 自从过年大吵一架离开家,许晋文没有给许满来过一次电话,许满想结婚这个好消息告诉许晋文,让他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可电话打过去,不是忙线就是不接。 骆亦迟:“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呢。” 许满很乐意让骆亦迟了解自己,便将家里情况和盘托出了。 “我的家庭很简单,就我和我爸两个人。我妈在我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奶奶带大的,但奶奶在我上高中时也意外走了。我爸没读过几年书,为了养家,常年在外打工,后来身体不太行了,出去的时间才少一点。我和他虽然相依为命,但感情并没有特别的深厚,他这人,木讷,老实,古板,清高,听说我未婚先孕,很生气,觉得丢人,一气之下把我赶出了家门,到现在都还没消气,我几次打过去电话,都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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