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一怔,眼皮微垂,一滴泪情不自禁掉落下来,掉落在骆亦迟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口一疼。 “怎么哭了?” 他艰难抬起手,却并不松开手中扣着的那只,碰到那层薄薄的眼皮,用食指指节轻轻抚掉这令人心酸的眼泪。 “我真怕你死了。”许满垂眼,一晚上过去了,她还是后怕,“你活着,我高兴,所以哭了。” “你想让我活,那我......就活着。” 许满吸了吸鼻子,“嗯,好好活着。” 听着她抽搭搭的声音,骆亦迟的心也跟着抽疼起来,拉着她的手贴近胸前,让她感受到自己搏动的心跳——他为她而活了下来,心脏便因她而跳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许满抹掉眼泪,“不想让我担心,就快点好起来。” “嗯。” 骆亦迟放松躺在床上,心里抑制不住的狂喜。 许满在救护车上的表现像是打进他身体里的一剂高强度兴奋剂,他努力了这么久,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把许满的心捂热了,没想到背地里她早已悄悄融化。 这对他来说简直天降惊喜。 乘胜追击,他像个求抱的孩子一样说:“我能抱抱你吗?” 许满现在心软的不行,如果骆亦迟说想亲她,她应该也会毫不犹豫的凑过去。 于是下一秒,她便弯着身子,慢慢张床上的人贴近,当然她注意着小心避开了输液管,保持了一点适当的,不会碰到骆亦迟身上那些细小伤口的距离,轻轻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背上传来压力,骆亦迟抬起双臂,将她用力压向自己。 许满惊叫一声,“你做什么,不怕我压到你!”双臂急忙撑在骆亦迟身体两侧,试图从他身上爬起来。 骆亦迟松了些力道,给两人之间留出些空隙,却并不放开她。 “好不容易活下来,我想抱抱你,确认一下这是真的,不是做梦。”他善意提醒,“你才说的,我要是醒了,你就不去爱别人。不爱别人,是不是意味着只能爱我?” 许满咬紧下嘴唇,那只是情急之下不过脑子的话,不想此时被当成了拿捏她的把柄。 她从那虚拢的怀里退出来,坐回椅子里,低头看着洁白的床单,不想认账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期望落空,骆亦迟的心骤然下沉,急道:“你说什么?你现在不认,到时候是不是又要拒绝我?” 许满认真的摇头,“我不知道。” 未来的事,谁都不敢保证,就像她昨天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骆亦迟会差点在她眼前死去一样。 她有些恍惚,不确定这个决定该不该贸然做下,便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这个人亲情缘薄,没出去时死了爷爷,刚学会说话,就死了妈妈,后来又是奶奶,怀过两次孕,还因为各种意想不到的原因流产,活到现在身边只留了一个爸爸,还是你背地里悄悄帮我,他才活下来的。” 说到孩子,骆亦迟心头一紧,这个重逢以来刻意回避的话题,没想到还是被许满提起来了。 许满:“昨天你差点死去,我就想,我这个人可能注定孤苦,任何和我掺杂维系的亲情,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提前逝去,我讨厌孤单,不想一个人,可这似乎就是我的命。” 骆亦迟听得心疼,有些急了,口不择言道,“你怎么会注定孤苦呢?你又不克谁?你现在不是还有爸爸在?你多旺我啊,你看,我因为你活了下来,你的命运早就在改变,你没有发现吗?” 许满纠结:“我......可是......” 骆亦迟打断她,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可是的,你如果是怕我死,那我就努力活长一点,我学我爸,也请个私人医生,让他看着我,把我的命养长一点,一定保证不让我死在你前头,不让你孤苦一人,好不好?” “你要是不信任我,那我们就......再生个孩子,我死后让他陪你,你不想要孩子也行,我去结扎,保证没有生育后患。” “你想结婚,我们就结,你不想结,我们就不结,感情的主动权全部交由你做主,你过得不开心随时可以离开我。” “还有我爸妈,我早就想过了,我们再买套房子,我金屋藏娇,不告诉他们地址,他们绝对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许满,我是真心地,我爱你,这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是我给你的承诺,一生的承诺。” 许满不知什么时候低下了头,沉默不语绞着手指,眼睛再次变得湿润。 她明白骆亦迟的意思,他想告诉她,他下了多大的决心,做了多少的准备,就为了和她在一起。 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被骆亦迟吸引,而又为什么,从那时开始就坚持到现在,坚持了许多年。 命运将他们强硬的捆绑在一起,不管是甜蜜还是苦涩,都一股脑的往他们身上泼,让她里里外外品尝了个彻底。 她知道自己早已坚持不住,一直在苦苦支撑,可是,当意外捷足先登,她发现,相较于安全感,她更怕这个人从此消失。 一句他爱她,她辛苦筑起的防线就可以土崩瓦解,溃为粉末。 她想拒绝,却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想逃,身体却不听话的赖着不走。 “怎么又哭鼻子了?”骆亦迟眼睁睁看着一滴眼泪从她脸上落下。 许满揉揉眼睛,把不争气的眼泪抹去,鼻音浓重的说:“眼睛进沙子了。” “病房里哪儿来的沙子?” “就有!” “给我看看,我给你吹吹。”扣住她的手腕,骆亦迟将她拉到跟前来。 许满借力起身,骆亦迟却就势将她往怀里一带,插着输液管的手臂再次把她拥住。 许满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怎么三番两次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挣脱着想要甩掉背上作乱的胳膊。 骆亦迟这次是非抱到她不可,半点没个病人的样子,双臂用力将她箍紧。 许满挣脱不得,只得将手撑在枕头边,和骆亦迟四目相对的保持一些距离,“快躺好。” “躺不好,你哭,我心疼。”骆亦迟去摸她的脸,“我看看,眼睛真红了?” 许满闭上眼,把脸错开不让他看,闷闷的带着哭腔说:“骆亦迟,你好讨厌。” “嗯,我讨厌。” “你这么讨厌,总是惹我不开心,总是让我哭。” “嗯,是我不对,我混账。” “你还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嗯嗯,我认。” “你就是个很差劲的男人,你就是很糟糕。” “嗯,我做得还不够好,还需努力。”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如果无法说服自己狠心拒绝,那么,不妨赌一次呢? 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向前,那何时勇敢迈出第二步呢? 不如,就现在吧! 许满睁开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睛,慢慢的,环住了骆亦迟的脖子。 “你快点好起来,你不好起来,我怎么放心跟你在一起啊?”
第56章 LYC love XM 骆亦迟这次没伤到要害, 就是很不幸的又新添了几处骨折地方,皮肉里还钻进些碎玻璃, 所以浑身包扎严实,看起来比较严重。 但为了践行“努力活长一点”的承诺,住院这段时间,他按时吃饭睡觉,积极配合治疗,很努力的把身体各项指标往正常数值上拉, 最终获得了不错的成效。 开学后许满属于自己的时间就没那么多了,只能周末挤出些空闲来看望他。 这样骆亦迟只能在周末见到许满,所以每到周五,他都格外期盼星期天的到来。 赵靖闻发现他们家老板这次住院格外好伺候, 给什么吃什么,营养汤清汤寡水没有味道, 他却笑眯眯喝得一滴不剩;还让锻炼就锻炼, 让扎针就扎针, 听话的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赵靖闻总觉得骆亦迟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之前的他不苟言笑, 浑身上下透着股淡淡的死气儿, 见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一般员工根本不敢轻易靠近。 现在变得爱笑了, 对生活积极向上充满希望, 有时候还很健谈, 赵靖闻恍惚从中看到一些久远的影子, 就像两人刚认识时那样。 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车祸把老板脑子给撞傻了, 一撞回到了七年前。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自家老板这样,完全是因为变得惜命了,不然就没法解释,为什么会催着他找私人医生这回事了。 当然惜命的原因还有另一个。 “现在几点了?”这是骆亦迟今天问的第四次了。 赵靖闻耐心回答:“中午十二点三十二分,骆总。” 每到星期天,骆亦迟就变得对时间格外敏感,连工作都不安排,因为这天许满要来。 虽然许满从不失约,但每次来的时间都不固定,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中午,上周更是傍晚才来。 骆亦迟等得抓心挠肝,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房门一响,他急切的探头张望,看见江淮提着精致果篮进来的一瞬间,脸色瞬间变成失望。 “啧?脸垮成这样,不想看见我?” 江淮放下果篮,一屁股坐在床边,掰着骆亦迟的脸审视,半晌,惊叹道:“咋恢复的?听说满脸都是玻璃碴子划的伤口,这才几天就快恢复如初了?什么牌子的祛疤膏,也给我推荐推荐。” “去你的。”骆亦迟拍掉江淮的手,随便应付了几句,又开始频频往门口张望。 江淮随着他视线去看,什么都没看到,经赵靖闻提醒才反应过来骆亦迟在做什么,看骆亦迟的眼神立马就变得耐人寻味,“瞧你那没出息样儿,快别看了,我自己一个人来的,没跟许老师一起。” 期待落了空,骆亦迟无精打采的往后一靠。 江淮笑他,“一听许老师没来就这样,怎么着,不欢迎我是吧?” 骆亦迟白他一眼,“你能跟她比吗?” “哎哟哟,比不过比不过......不对,是不敢比不敢比。” 江淮取笑意味明显,等取笑完,从口袋里掏出个包裹精美的小包裹。 “不欢迎我,这东西总得欢迎吧?你那草图画的狗屎一样,普普通通没有任何亮点,一般人还真看不懂你的抽象画法,得亏我在意大利受过艺术熏陶,再抽象的画都能看出个三五门道来,再加上我舌灿莲花的生动描述,终于让人懂了你的设计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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