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亦迟一骨碌坐起来,一改颓丧的神情,拆开纸质包装,取出里面精美的墨绿色绒布盒子。 盒子打开,一枚精致小巧的戒指立在上面,圆形戒托上托着一颗切割完美色泽纯净的圆形大钻石,在顶灯照耀下,闪烁出耀眼光芒。 “这么快?不是说得排队吗?我还以为至少得半年呢。” “当然要半年!这不我面子大吗?留学时认识几个狐朋狗友,正巧有一个就拜在了这位老师傅名下,这才插了个队。” 江淮说着,继而疑惑道:“许老师手有那么小吗?这圈号会不会戴不上啊。” 内圈刻了一行字,骆亦迟确认正确无误,把戒指重新放回去,啪的一下扣上盒子,“她手长什么样我比你清楚,放心,这尺寸合适,不会返工。” 骆亦迟宝贝的把戒指收好,江淮很正色的问:“你俩这就成了?戒指都有了,打算什么时候复婚?” 一提复婚,骆亦迟脸又垮了。 许满压根没这方面的意思,骆亦迟明里暗里提了几次,许满都没答应,搞得他都怀疑那天看到听到的是不是幻觉了。 江淮猜中,讶异道:“不是吧?这是没打算复婚?” 骆亦迟苦笑:“可能还不到时候吧,等我再把许满的心捂捂,我还打算长命百岁呢,就不信等不到了。” 那本前脚被他亲手撕碎,后脚就被赵靖闻捡起来用胶带粘好的离婚证现在就带在身上,就等许满答应下来时,他好第一时间冲进民政局去,奈何许满不松口,他就一直没得到机会实施。 这也没办法,谁让他自己把话放在前头,让许满自己决定复不复婚呢? 江淮没这样爱过人,不懂怎么爱了一场就如此卑微了,只能五体投地的感叹,“爱情,婚姻,难懂。” 两人聊了会儿天,骆亦迟不住翻手机,不是看时间,就是打开微信置顶联系人。 江淮看他那思春样子就有些受不了,揶揄道:“我今儿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趁许老师没来,要不我还是赶紧走吧,免得一会儿当了电灯泡。” 一听江淮要走,骆亦迟脑子里忽地冒出个想法,“你要走啊,走之前再帮我办件事呗。” “什么事?要定男戒了?告诉你现在插不了队了啊!” 骆亦迟嘿嘿一笑,“不是,是让你帮我问问许满,她今天来不来。” “......” 什么叫见色忘友,在骆亦迟这儿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江淮目露鄙夷,“你不会自己问?” 骆亦迟眉头一拧,欲言又止。 江淮想到什么,惊道:“你不会还没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你俩不是和好了吗?” 骆亦迟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微笑,不是没放出来,实际上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也就是许满回学校后好几天没来看他,他想她想得不行,对着满是感叹号的聊天框试探着发了一句【我想你了】,没想到不仅没弹出感叹号,还及时收到了一条回复:【周末去看你。】 当时骆亦迟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将手机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如此循环往复三四次,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许满真的解除了对他的黑名单惩罚。 虽然许满答应和他重新在一起,也恢复了聊天方式,但他总战战兢兢的,觉得这一切像个肥皂泡一样不真实,稍不注意,之前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说话得多想想再说,怕嘴一快说错了,发信息得多斟酌斟酌再发,怕发多了惹人烦,被二次拉黑。 “让你问你就问,哪来那么多问题?”骆亦迟有些不耐烦。 江淮瞪大眼睛:“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骆亦迟斜眼看他。 江淮收起玩笑心思:“好好好,不逗你了,看在你是病号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发发善心,帮你问问。” 话毕,拨通了许满电话。 “喂?许老师,在哪儿呢,这儿有个人想你想得不正常了,茶饭不思,寝食难安......他啊,他自己不好意思问你什么时候来,所以让我来问呢。哦,到住院部楼下了啊,......好好好,人好着呢,活蹦乱跳的现在,正站在窗户边对着镜子臭美呢。” 骆亦迟那手持镜还没怼到脸前,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江淮挂断电话,骆亦迟也搜寻到了楼下朝思暮想的身影,迅速拨弄好额前那几撮被压变形的刘海,抑制不住内心雀跃的责备:“让你打个电话怎么那么多废话。” “我们做老师的别的特长不会,能侃是第一。好了,别弄你那几根毛了,东西带到,我任务完成,就不打扰你和许老师浓情蜜意了。” “你要走啊?” “听这意思你想留我?也行,没一瓶轩尼诗李察搞不定啊。” 骆亦迟挥手赶人,“跟你客气两句你还当真了,快走吧,不送。” “哈哈哈哈。”江淮仰天大笑的走了。 许满进来不见江淮,还奇怪,“江老师呢?” 骆亦迟撒谎都不脸红,“他说学校有事,先走了。” 病房里没其他人在,许满问:“就你一人?” “嗯。” “赵秘书呢?” “今天星期天,他做完事回去休息了。” 每次许满来看望骆亦迟,病房里都没别人,她怀疑是骆亦迟提前把人都支走了,但又没有证据。 放下东西,许满说:“上午跟学生开了个组会,所以来晚了。” 骆亦迟很大度:“你有事你就忙,不来也可以的。” 不来也可以? 如果不来也可以,那干嘛让江淮给她打电话? 许满看破不说破,唇角一扬,不咸不淡的说,“行,那现在提前跟你说一声,下周要是忙的话,我就不来了。” “......” 什么叫打肿脸充胖子,现在就是。 骆亦迟后悔逞能了,转头就厚脸皮的将说出去的话收回,“你要是不来,我就去找你,又不是异地恋,哪有谈恋爱一周不见面的。” 许满戳戳骆亦迟胸口,“找我?就你这下床离不开轮椅的样子,能离开医院吗?” 骆亦迟一把攥住许满的手指头,拽着就往嘴边送,“怎么不能?打着吊瓶我也要老张把我送你学校去。” “别贫嘴了,好好配合治疗,争取早日出院。” 许满把手抽走,没抽动,被骆亦迟就势一拉,拉进怀里双双倒在了病床上。 “好想快点出院。”骆亦迟畅想出院后的情景,“出院后,我就在你住的小区里租个房子,这样就能天天见到你了。” “不嫌我那儿离你公司远吗?” “不嫌,顶多我错峰出行,走高架很快的。” 许满点了点头,忽然想到骆亦迟腿骨折过,开车可能会受影响,又摇摇头,“还是去你那儿住吧,离公司近,你腿没压力。” “那你呢?你不就离学校远了?” “我?想什么呢,我当然还住我那儿。” “不住一起啊?” “当然不住一起。” “......” 骆亦迟不说话了,许满想从他身上起来,结果骆亦迟不松手,她离不开,只得推着他说:“想什么呢?快放开我,我要去卫生间。” 骆亦迟声音闷闷的:“在想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像以前一样,天天住一起。” 许满:“这个啊,等我做好准备再说吧。” 什么时候做好准备呢?许满自己也不确定。 不过话说回来,华庭府2202现在还在骆亦迟名下,骆亦迟要是硬挤进来和她住一起,那她这个没有合同约束的租客似乎没有权利拒绝吧? 四月初,春暖花开,草长莺飞,骆亦迟终于出院了。 那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骆亦迟提前跟许满说好,许满来接他。 住了一个半月的医院,终于不用再呼吸混合着消毒水味的空气,骆亦迟满血复活,心情好得不得了。 老张早就从赵靖闻那里听说骆亦迟追妻成功,上车后看看骆亦迟,又看看许满,问了一个核心问题:“去哪儿?” 在骆家干了这么多年,骆亦迟以为老张早该化身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这时候还会问出这么没水平的问题来。 还没等给老张使眼色,许满先开口了,“还能去哪儿,当然是骆亦迟家啊,难不成回公司?” 老张得令,油门一踩,直奔市中心那套大平层去。 骆亦迟一路没说话,等到了家,赵靖闻和老张一起帮他把行李搬进屋后离开,骆亦迟从后面猛地抱住正在打量这套旧居的许满,不满的说:“怎么不让我去你那里?” “想来看看。”许满将头抵在骆亦迟的肩膀上,“那天在医院,你不是答应我,要回这里住吗?” 回忆的目光扫过客厅,许满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这套房子竟然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玄关上的摆件,茶几上插着花枝的花瓶,墙上的油画和照片,地砖反射在天花板上的细碎阳光......她其实都快忘记它们的样子,当再次看到的时候,又与记忆深处的模样一个个吻合在一起。 许满心里升出一丝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朦朦胧胧的酸,又像是虚虚实实的苦,借着脚下这栋建筑物,恍惚在告诉她,她只是离开了很短的时间,而这里的一切,不管是人还是物,都还在等她回来一样。 “这里太大了,你不在,好冷清。”骆亦迟说。 许满轻笑:“我现在不是在吗?” 口袋里的东西在身上放了大半个月,骆亦迟现在才有勇气将它掏出来,打开,郑重其事送到许满面前。 许满微微一讶,看见黑色的绒布托上,一枚漂亮的钻石戒指。 但却并不去触碰,只是专注的看着。 “不只是想要你现在在。” 骆亦迟轻声说着,把戒指取出来,将刻在内圈的花体小字展示给许满看。 LYC love XM 他爱许满,于是将这句承诺刻在戒指上,让她亲眼看到。 然后托起她的手,亲自给她戴在无名指上。 还是11号的圈戒,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许满的指节比初婚时大了一点,那次在流云湾的山洞里避雨时,骆亦迟就发现了。 戒指戴好,许满五指伸开,迎着阳光端详钻石折射出的耀眼光芒,“钻太大了,好招摇,还是之前的小钻日常。” “没关系,就是想让你招摇一点。” 旧戒指丢就丢了吧,那枚没有承载过承诺的戒指,他不想再让许满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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