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又闪着星星眼说:“老板,你老公真的超贴心的!” 钟晨妍对这话很受用,笑弯了眼:“那当然,不然我怎么会愿意早早结婚在家做全职太太,当然是因为他是个值得爱的人。” 这下连束晴都震惊了,喝着水呛了一口,断断续续地问:“你…做过全职…太太?” “咦,我没和你说过这事儿嘛。”钟晨妍微微仰头疑惑地回忆,又很快解释道:“25 岁生了宝宝,休完产假回公司就被坐冷板凳,我受不了辞职了,直到女儿上小学才重新出来工作,过了几年再次辞职,然后的事你们都知道,我创立了 Herwords,有了你们一群大宝贝。” 束晴心里似有惊涛骇浪卷过,这与钟晨妍一直以来在她心中的形象相差太远了,她这么理智,这么聪明,这么有能力,怎么能够在家依附于一个男人生活,哪怕这个男人再优秀再体贴,这似乎也是个错误的决定。 看懂束晴和周围人的眼神,钟晨妍感慨道:“早婚早育,还这么多年没工作,说没后悔过是假的,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如果回到当初,我还是会做相同的决定,毕竟过去的经历才成就了现在的自己。不要给人生设太多限制,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这本身就是个谬论,只要自己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就好。你们看我现在,多棒!这回成了我赚钱,老公在家做全职主夫了。” 助理摇头晃脑地说:“钟总,那是你碰上了个好男人,只有和好男人在一起才配叫爱情。” 束晴也若有所思地点头。钟晨妍一手烤串,一手酒杯,用肩膀轻轻撞了撞束晴的肩膀,偷摸着问:“难道你那位断舍离不是好男人?说起来,你也从没跟我说过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束晴轻笑了声,今天聚餐的烧烤店不也算老地方和以前的事吗。 她往后仰,靠在椅子上,忽然有了敞开心扉的冲动,低声说:“晨妍,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他分手吗?” “为什么?”钟晨妍也支起胳膊,做好倾听者的角色。 “因为我们在一家公司工作,前同事知道我们的事,来调侃我要辞职回家做全职太太了。那一瞬间我觉得特别丢脸,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要因为这场恋爱毁灭了,甚至觉得对男人产生依恋的情绪是件罪大恶极的事,完全违背了自己想要做一名独立女性的初衷。” 钟晨妍皱眉思索,很快下定结论:“爱情羞耻症。” 束晴转头看她:“什么?” “你这叫爱情羞耻症,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了。”钟晨妍解释道:“有点类似很多小女孩第一次来月经时,想要把卫生巾藏起来,连沾了血的内裤都要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不是吗?” 束晴望了望四周,灯火辉煌,星光点点,美食的香气四溢,周围都是同事和家人们的欢声笑语。她喃喃道:“对啊,没什么大不了。” 今晚聚餐的由头是庆功,按理说来说钟晨妍该讲几句振士气的话,就算再准备一篇演讲稿也不为过,但她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一句冠冕堂皇的话都没说,直接让她女儿从车里端来一个巨大的抽奖箱,现场抽奖发钱,烤肉香味瞬间转变为人民币的香气,所有人都兴奋极了,兜里揣着一把钱美美地喝醉。 快散场时,大多同事醉醺醺地往公司提前给他们定好的酒店走,少数人留在烧烤店等待大巴回临港。束晴本打算回,但她在二十分钟前接到冯式东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下班。 束晴也喝了酒,语气不像工作时那样正经,“下什么班,我在市区吃烧烤,公司聚餐。” 冯式东那头顿了下,紧接着问:“一会儿回来吗?” 回来,束晴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你不会在我家门口等我吧?” “嗯,刚到。”冯式东没再等她回答,而是快速问道:“算了,我过去找你,你们在哪里聚餐?” 束晴懒懒地笑了声,故意卖关子道:“你猜?” 说完就挂断电话,也没再回复他的信息。但束晴心里有股强烈的预感,冯式东会找到这里,他会找到她。 等大巴车接走所有剩余的同事,束晴照例留下收尾。这次消费金额太大,没法现场结账,束晴提前跟老板约定好先开票,回头等公司财务对公转账,老板很爽快地答应。束晴接过发票时顺便问他:“还没打烊吧,我在这再坐会儿方便吗?” “我还要收拾很久,你随便坐。”老板还给她拖来一把躺椅,问道:“等人啊?” 束晴笑了笑没回答,只道谢后在椅子里半躺着休息,看着月亮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草坪上玩闹和烧烤后的一片狼籍早已被收拾干净,束晴身上盖着一件眼熟的毛毯,冯式东坐在她旁边,拿着一罐汽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十七安静地趴在他脚边昏昏欲睡。 束晴伸脚轻轻踢了下冯式东的大腿。 冯式东抓住她的脚踝,转头看来,“醒了,送你回家?” “大晚上的来回跑,冯总的时间变得这么不值钱了?”束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独有的黏腻,她蹬了几下腿,挣脱开冯式东的手,撑着胳膊半起身,揉了揉十七的脑袋。 十七扒着爪子朝束晴挪了挪,嘤嘤哼了两声,接着趴下打瞌睡。 “去我家?”冯式东问。 束晴动作一顿,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我是这意思?你这理解能力真的越来越厉害了。” “那在这睡到天亮?”冯式东的口气带着淡淡的嘲讽,但他很快咳了声,语气软下来,“走吧,夜里冷了,会着凉。” 束晴却重新躺下,半阖着眼,低声道:“我刚才做了个梦。” 冯式东帮她把毛毯往上扯了扯,“什么?” “我梦到上回来这里吃烧烤,你辣的满脸通红,嘴巴肿的像猪头。” “你记错了。”冯式东不自觉地搓了搓脸,仔细解释道:“我吃不了辣,刚来 Tradewave 时的那顿聚餐,我喝了挺多,但没吃一串烤肉,只吃了几颗花生米。” 束晴问:“还有呢?” 冯式东面色一顿,嘴上却还是说:“还有什么?” “原来烧烤老板说的那人不是你,我就说是他认错人了嘛。” 束晴盯着他用力捏紧汽水铝罐的手指,手背隐约有青筋在跳动,她调笑道:“老板说他几个月前看到一个蠢男人,不会吃辣还来点了爆辣,喝了十瓶豆奶,眼泪都喝出来了,最后胃痛到不行,还要老板跑腿帮忙去买胃药,你说他是不是特别蠢?” 冯式东的视线移到束晴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早已没有一丝睡意,带着笑的眼尾勾了条短短细细的灰色眼线,像星星划过的光痕。 冯式东很快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拇指和中指按着两边的太阳穴,装作疲惫般,对束晴刚才的几句话评价道:“看来这里的老板不太尊重顾客隐私,建议下次别在这聚餐。” 束晴发现他微红的耳廓,轻笑了声,又说:“我还做了个梦。” 冯式东这回连问都懒得,只闷声回了个:“嗯?” “那会儿离职的时候,周围同事对我说了些冷嘲热讽的话,我当时挺无地自容的,一句也没解释,在心里憋着气。梦里终于硬气了一回,把所有人都怼了个遍。我说懦弱的人才做选择,厉害的人都两手抓,事业爱情我都要,我会过的比谁都好。” 束晴离开 Tradewave 后,冯式东也在公司里听过很多关于她的议论,他气愤这些长舌成为束晴无情甩下他的导火线,没少阴阳怪气八卦者们,但他从没仔细思考那些话,始终认为那些都只是无关痛痒的攻击。 重逢后的这段时间,在日复一日的琢磨里,这些曾经被忽略的言语却渐渐在冯式东脑中长出倒刺,像当初刮着束晴那般,伴着刺痛让他咀嚼出含义。 “那时是我…我没有太懂。”冯式东把手伸进毛毯下面,抓住她的捏在手心,“以后你可以告诉我,不要让我猜,我会明白。” “不重要了,冯式东,早就不重要了。”束晴长长地呼了口气,举高另一只没被他抓住的手,指着夜空点星星,“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只是表面张牙舞爪,其实外强中干,害怕的东西越多代表心里越没自信,现在…” 束晴滑动手指,慢慢往下,对上冯式东的侧脸,用力戳了戳,笑着说:“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冯式东没有躲避,“你说。” 束晴的眼神变得狡黠,“当初部门聚餐,我送你回家,你是故意按错楼层的,对吗?” 冯式东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事,忽然愣住。那天喝多了,要说毫无坏心思,冯式东连自己都不相信,但要说他蓄谋,冯式东想自己也没恶劣到如此。只是那个瞬间,他跟随本能反应,带她来到了家门口,像被缘分牵着鼻子走。 冯式东想,束晴并不是非要问出答案,答案也早就不重要了。 “你猜。”冯式东回答,弯腰把束晴的两只鞋子勾在手指上,接着倾身,连带着毛毯一起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又低声喊:“十七,跟上,回家了。” 十七半睡半醒,听见他的呼唤猛地一激灵,连忙蹿起来,迈着小碎步跟上。 束晴笑出声,又戳冯式东的胸膛,“我没答应去你家。” 冯式东面不改色,“你睡主卧,我睡客房。” “我可是会锁门的。” “随你。” “你家有我用的洗面奶吗?” “有。”冯式东点头,“还有卸妆水。” 夜里没人,冯式东来时直接把车横在了烧烤店的草坪入口,几步就到了。他拉开后座,十七自觉跳到它的专属位置,他又接着打开副驾,把束晴放在椅子上,系上安全带。 束晴看着冯式东绕过车头,从另一侧坐进来,启动车子,沿着外面的小路驶上高架。同样的方向,同样的目的地,像他们开始的那天,也像一个寻常的夜晚。
正文完 献给所有或孤独或迷茫的朋友 正视自己的内心 爱与痛不该被藏于角落 我们要做自由自在的风 别做被规则束缚的木偶 爱并不可耻 爱是勇敢者的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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