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其他的我都可以听你们的,但这次,开茶馆这件事,我一定会做下去的,您帮我劝劝我妈吧。” “哎……这次怪我,说漏了嘴,你妈又从东安乡你周叔那里要到了地址,她走之前就一直念叨着这次必须把你抓回来,我跟她说,女儿不是犯人,她不听,我也劝不住。这次去,她没给你捅什么篓子吧?” 余念念:“……还好吧,不算太大。” 电话那端突然一阵嘈杂,接着,年轻小男生的声音传过来:“姐!你太酷了吧!居然瞒着妈开了间茶馆!我膜拜你!” 余念念隔空翻了个白眼:“余玩,你复习得咋样了?这次模拟考考几分?” 电话那头受刺激地吼了一声,接着,又贱兮兮地飘来一句:“除了茶馆,妈还从周叔那套出你有个关系很好的男同伙,陪着你去乡下收茶叶的,咋样,见到了么?” 余念念:“……注意你的用词,什么叫‘男同伙’?那是我朋友!” 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白砚走了过来,于是匆匆对着电话扔了句:“好好学习,少八卦!”便挂了电话。 回过身,白砚看过来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心,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白砚摇摇头,看向老街深处:“互相在乎的人,怎么能说是笑话。” “你肯定……没经历过这样的窒息时刻吧?” 白砚微微笑了笑,看了她一眼:“说起来你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我有点羡慕你有这样的时刻。” 余念念愣了:“嗯?羡慕我?” “嗯,像魏老说的一样,从小到大,我很自由,却也很孤单。” 余念念看着他有些孤寂的背影,想起关于他父母的“空白”,手伸出去想摸摸他的脑袋,但又迟疑着停在半空。 白砚似乎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扭头看她——她赶紧收回手——问:“你刚刚说,‘男同伙’?是我么?” 余念念“啊——”了一声,干笑道:“周叔招架不住我妈的审问,供出了有个男人陪我去东安乡的事。” 白砚眼神转了半圈,问:“那不应该是‘男朋友’么,为什么是‘男同伙’?难听。” 余念念瞪他:“‘男朋友’也好,‘男同伙’也好,都是假的,纠结这个干嘛!” 白砚:“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牺牲一下,角色扮演。” 余念念:“谢谢,不用。” 白砚:“就像你说的,为了我家店铺能继续租出去,我什么都愿意干。” 余念念:“……白砚,你怎么这么记仇?还有,你现在的话有点多,我还是喜欢你冷冰冰的样子!”
第20章 暗涌 三楼天台的开发紧密进行中。 经历了余妈大闹茶馆那一幕之后, 余念念心里憋了口气,茶馆的经营成为了头等大事。如果说最开始,茶馆只关乎她个人的尊严和前途, 那么现在,还关联了老街上一群默默支持她的人,这些人在她的心里的重要性正日益增加。 所以, 最近茶馆里客人常常见到的一幕是, 余老板咬牙凝眉, 在柜台后苦思冥想, 时不时在小本本上画些别人看不懂的布局图,偶尔“啊”地一声灵光乍现,站起身便冲上楼梯。 继露天桌椅布置完成后, 下午来蹲点日落的年轻人便有了坐的地方, 余念念在三楼楼梯口摆放了一口大茶壶,喝完小壶茶的客人不用哼哧哼哧提着茶壶下楼加热水,也少了摔碎茶壶的风险。趁着上来添热水的时候,余念念常常顺口调研几句, 在她的小本本上记下来。 过了两天,几台自动售卖机摆在了靠近楼道的另一侧, 里面是常见的小零食, 可以快速补货, 又不需要专人维护。 又过了两天, 两台抓娃娃机摆在了售卖机旁边, 立刻成了三楼的抢手货, 常常一个人玩, 两三个人围观, 外加三五个人排队。 一周后的一天晚上, 茶馆已经打烊,余念念牵着沈童的手把她带到三楼天台的一侧,让她躺在一张宽大的躺椅上,从口袋里变出个遥控器,按了一下,躺椅前的地面上缓缓升起一块大大的幕布,老电影的画面和字幕逐渐浮现,柔和的音乐声随之飘荡而出。 “嚓嚓”两声,余念念打开两瓶起泡酒,递了一瓶给沈童,自己灌了一口,在旁边的一张躺椅上躺了下来,长长出了口气。 沈童“噗”地笑出声:“余念念,你知道你刚刚这一套操作像什么么?” 余念念转转眼球:“魔术师?” 沈童:“像在追女孩儿。” 余念念:“可不是么!客人就是我的男神女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跟他们好上一段,哪怕只是露水情缘。” 沈童笑出了声。 余念念兴奋地在躺椅上翻了个身:“在我的计划中,茶馆的一天是这样的:早上,我在晨光里开张,迎来下棋大爷和吃完早饭等着喝杯热茶聊聊天的街坊们,上午的时间都交给象棋和老街上的客人,有人下棋,有人看棋,有人争论,有人发呆。到了中午,棋下完了,街坊们回家吃饭,我就可以边收拾茶馆边休息,或许还可以跟小优轮流睡上一觉。” 她越说越兴奋,两手交叉枕在脑后:“到了下午,就要为日落做准备了。两三点钟,年轻客人开始陆陆续续多起来,他们大多直接上到天台,点杯喝的,一边干自己的事一边等日落,没正事的就玩玩游戏聊聊天,日落时,所有人都被老街那一侧的绝美风景吸引,要么疯狂拍照,要么默默欣赏。” “这时,日落餐车开始为他们开放,”她抬手指了指某个方向,黑暗里有一团模糊的餐车形状,“他们可以吃点东西再走,也可以离开,等下一次想看日落时再来。要是有人夜晚时留在这里,就可以享受晚间的微醺电影,播放的都是安静温暖的老电影,配上一杯酒,扫去一天的疲惫,舒服又惬意。” 沈童听着听着,舒服地闭上了眼,嘴角逐渐上扬,待余念念话音落了,她便高高举起一只手,竖起大拇指:“作为年轻人,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天台!” 受到鼓励的余老板开心极了,猛地灌了口酒,仰头躺着望天。 沈童转过身看着她,问:“你妈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余念念的脸僵硬了片刻:“没想好……至少,得等茶馆开始盈利了,我才敢回去面对她……” “那过年怎么办?要不上我家过?” 余念念想了想:“不了,我就留在老街过吧,别人不说,白爷爷说不定会邀请我去他们家过年。” 沈童“蹭”地一下坐起来:“你要去天仙男家过年?” 余念念:“……你别听风就是雨的,我是说可能!” 沈童眯着眼睛凑近:“你没深夜拉天仙男上来体验?” 余念念呼吸一滞,转过身背对着沈童:“无聊,谁带他那个冰块来体验呐……” 沈童狐疑着躺了回去,没再追问,余念念默默松了口气,不敢想象沈童要是知道白砚早她一步就来参观过夜晚的天台,会是什么反应。 …… 前一天晚上。 余念念摸黑领着白砚上了楼梯——为了营造神秘感和氛围感,她故意没开灯——结果在楼梯口就被台阶绊了一下,差点脸着地,还好白砚眼疾手快地拦腰捞起了她,更庆幸的是天黑看不清她红了的脸。 介绍到“日落餐车”时,白砚被这个词逗笑,余念念板着脸,问他是不是有意见,他摇摇头,正色道:“提供什么菜色?我可以来蹭饭么?” 余念念:“没想好,不可以。” 介绍到“微醺电影”时,白砚又低头发出闷闷的笑声,这次,终于忍不住问:“余念念,你哪来这么多词?是不是之前上班写PPT时养成的强迫症?” 余念念气结,更可气的是,她想不出话来反驳,因为白砚说的很有可能是事实——毕竟前广告公司准优秀员工的班味没那么容易散掉。 最后,坐在躺椅上,看着幕布上亮起的画面时,余念念期待地问:“感觉如何?有没有很想在这里看一场电影?” 夜色里,白砚眼睛亮晶晶地看了她片刻,回道:“我想看恐怖片,可以么?” 余念念:“……不好意思,本人从不看恐怖片,没有存货。” 白砚举起手机:“正好我手机上有部没看完的,我现在投一下。” 余念念蹦起来一手捂眼睛一手捂耳朵——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捂不住——嘴里大喊“不要”,原地蹦哒起来。 白砚怕她撞到什么,赶紧起身,说着“没投没投”,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但收效甚微,她还是像安了发条一样蹦哒,于是,白砚伸长手,用力按在她脑袋上,扯下她捂着耳朵的一只手,凑近她,低喊:“我不投了!” 热气打在余念念耳朵边,终于让她安静下来,一睁眼,两人间的距离又近到让她开始无措。 好在,下一秒,白砚便退后了一步,带着一脸笑意躺回了躺椅上,慵懒地叹息道:“就算不看电影,看看星星,也很好。” 好好好,你有心思看星星了现在!余念念一脑门邪火无处发泄,瞪着屏幕,一动不动地缓了很久,后面的剧情一点都没进脑子里。 —————— 接下来的一周,余念念一点点地看着自己想象中的画面成为了现实。 上午,一楼的茶馆大堂里,象棋比赛你方唱罢我登场,棋王称号老街大爷群起争之,一帮爱热闹的街坊邻里围观的围观,点评的点评,劝架的劝架,看戏的看戏。 下午,年轻人在三楼天台开启下半场。WB热搜带来的人流量来的来,走的走,沉淀下一批稳定的客群,茶馆天台仿佛成为了他们的精神后花园,他们在楼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摔碎老板最爱的陶瓷茶壶,基本上没人干涉他们的自由。 这天晚上七点多,在天台给一群年轻人点播好一部文艺电影后,余念念下了楼,挎上一左一右两只大口袋——左边的是一袋子汉堡三明治之类的吃的,右边的是一袋子酒水饮料——便往颜喜书画斋的方向走着,她要去找白老和白砚试吃试喝,为餐车的选品做最后的敲定。 路过自己家楼下时,李婶从窗户里看见她,喊了声“小余”,快步走了出来,将她拉到屋里。 “怎么啦李婶?”余念念不明所以。 李婶问:“最近老街居委会有去茶馆找过你么?” “老街居委会?”这个名字第一次进入余念念耳中,她摇摇头:“他们为什么要找我?” “我也不知道呀,”李婶有些困惑地说道,“今天白天居委会的小陈来找我打听跟你有关的事,问你是不是租我家的房子,租了多久了,什么时候开的茶馆之类的。”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他们不知道我在开茶馆么?”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0 首页 上一页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