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可惜我已经没有那个雅兴了。”她拉着长声,面无表情地说。 “你不能这样消沉下去。你人生的路还很长呢。” “我怎么样,与你有什么关系吗?”她没好气地说,“我有我自己的思想天空,我愿意让它乌云密布。”“秋婷,我们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不好,才决定来看看你的。也许你觉得受到了伤害,但这都不是出自我们的本意。”一个温柔的声音春雨般地落在她的耳畔。 她惊愕了,猛然抬起头来,方发现南妮也和何野站在一起。她的心不免有些慌乱,匆忙将何野手中的日记本夺了下来,连同未来得及撕的那三本一道放进手提箱里。 南妮弯下腰,一页页地又拾起散落在地的日记,双手递到她的手上说:“你的这些日记都是醮着心血写就的,毁掉了岂不可惜,好好保留吧。这可是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啊。连我这个搞写作的都有点嫉妒你了。” 秋婷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南妮,仿佛刚刚认识她似的。她恍然省悟,何野为什么会爱上她了。她是那般大度,那般善解人意,真可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相比之下,自己便稚嫩得多了。娇嗔、任性、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是她身上显而易见的弱点。但是,她依然觉得自己对爱情的追求并没有错。错得只是自己的命运。 “即生瑜,何生亮”?想到这里,她挑战性地说:“这些日记,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无偿地转让给你,但有一个条件,你能答应吗?” “嗬,有气魄。”她爽然一笑,说,“可以说说条件吗?” “你必须以此为素材,写一部小说。”她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找比你更有名气的女作家来写。我敢肯定这一定会是一部能载入史册的长篇小说。” “秋婷,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何野急了,“我不同意你这样做。” “你不同意?”她故作不解的样子冷冷地说,“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了。”他说,“这里肯定会涉及到我。” “何野老师,你看过我些东西吗?”她冷笑着问。 “这你比我更清楚。”他不高兴了。 “这不就解了。”她笑了笑,接着说,“我只不过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就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了。” 何野这才松了一口气,说:“你怎么想起拿老师开心了。” “在课堂上,你是我的老师,可在课下,我们是朋友,”她又冲南妮问道:“你说我说得对吗?” “你说得有道理,我同意你的理论。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的。”南妮笑着说。 何野心里也轻松了许多,说:“看来你们是结成同盟来对付我了。” “我和南妮姐的同盟是暂时的,你们的同盟才是永久的。”她笑了,说:“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何野对南妮的表现很满意。他想,幸亏南妮主动要跟他来,否则,可能会是一个十分尴尬的场面的。 秋婷这会儿的情绪也好多了。她歉意地说:“实在不好意思,看这乱糟糟的样子,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没关系的,快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就走,玲玲一个人在家肯定都等急了。”南妮催促说。 秋婷迟迟不想赴约,说了许多搪塞的理由。 “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了,可我实在是没有心情,你看,还有这一堆破烂事儿。”秋婷面露难色地样子。 何野猛然发现十几天不见,秋婷瘦多了。她面色憔悴,头发有些凌乱,穿条粗布裤子和件黑色原棉T恤衫,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秋婷,你能考上南开大学的研究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儿,我和南妮都挺替你高兴的。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是吗?”她惨然地笑了笑,心中充满了苦涩,不由想起了杜甫那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诗句。她扬起脸,目光显得有些茫然所失。 她一直以为何野对她也是有感情的,只是碍于师生的关系才躲避她的。一切都是做给外边世界看的,他的内心深处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世界,但他却把这个内心世界隐藏起来,好像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没发生过碰撞似的。现在,她开始对自己这个感觉产生怀疑了。事情绝对不会这样简单的。看到他和南妮默契的样子,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脑海里蓦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你们是诚心请我到你家里作客吗?” 何野不由一愣,现出不解的神态,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这个秋婷也太不相信人了。 南妮瞅了何野一眼说:“秋婷,我们是诚心诚意的。” “那好,为了表示你们的诚意,也为了我和何野老师的过去有个了断,我想让他亲我一下。”她神情异常庄重地说。 何野和南妮面面相觑,都给秋婷这个奇怪的念头搞愣了。 “秋婷,你——”何野面露难色。 南妮连忙拉了他的衣角一下,示意他不要冲动。她理解秋婷此时的心情,若想让一个女人忘却她深爱的男人,那将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这种切肤之痛是无形的,足以让一个女人的精神崩溃的。 她用充满怜悯的目光端详着这个多情的女孩子,不由生出几分感动。她平静地对何野说:“你应该答应她的这个要求,这并不过分。” 何野又看了一眼秋婷,发现那双清澈的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东西。他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到她的跟前,将两手搭在她微微颤动的肩头上。她伸开双臂像小鸟似的扑到他的怀中,紧紧依偎着他。他颤抖一下,抬起头看了看南妮。她大度地朝他浅浅一笑,投来鼓励的目光。他恍然有了一种神圣的感觉,低下头在她那光滑洁白的额头上留下了轻轻的一个吻。……
第23章 爱情似乎像身后的影子,一直在紧紧地跟随着一个女人,可当她回身想与之接近时,影子却躲开了。 这些天来,神情忧郁的紫湘脑子里始终缠绕着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她不知道真正的爱情为什么会距离她那般遥远。她依偎着床头,毫无目的地按着电视遥控器,只见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正在播放第74届奥斯卡电影金奖的颁奖典礼。由导演朗.霍华德执导的《美丽的心灵》共获得8项奥斯卡提名,最终夺得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和最佳女配角4项大奖。另一部获奖呼声很高的大制作影片《指环王》也获得4项奥斯卡大奖,从而成为本届奥斯卡奖的最大赢家。这届奥斯卡奖评委似乎特别青睐黑人影星——最佳男女主角分别给了黑人影星登泽尔.华盛顿和哈利.贝里。哈利.贝里在《怪物舞会》里的出色表演让她成为美国奥斯卡历史上首位获得影后的非裔美国人。 当紫湘看到神采飞扬的哈里.贝里戴着影后的桂冠,双手高高捧起奥斯卡奖杯时,心里一阵酸楚。她不仅只是为中国影星无缘获取殊荣而叹息,也为自己明星梦的破灭而悲哀。她本来是该有这样机会的。如果她依顺了那个色迷迷的张导,如果那个道貌岸然的骆英凡没有出现的话,事情完全可能是另外一个样子的。 她并没有进军奥斯卡的奢望,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在一部电视连续剧中出演一个二号女主角。即使这样,她的愿望还是落空了,她能不悲哀吗?她不愿再受这样的刺激了,连忙改换了频道。她对新闻类节目从来也不感兴趣,所以也就不去关心像环境恶化、非洲毒品、巴以冲突、银广厦遭处罚、全球老龄化之类的事情。她倒是喜欢看一些言情的电视剧,只可惜拍得好的又不多,尤其是那些矫揉造作的女演员,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换了好几个频道也没有中意的,心里直骂导演都是瞎了狗眼。她正欲关掉电视时,南妮的形象却出现在电视画面上。她为之一振,一骨碌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省电视台的《心灵之约》栏目,收视率一直很高。此时,表姐坐客电视演播间里,正在与男主持人谈论文学与爱情这个话题。紫湘江已经不是头一次在电视中见到表姐的形象了,可这一次她发现表姐更典雅,也更有风度了。她身着一袭米黄色西装套裙,展露出都市知识女性特有的潇洒和干练。 男主持人是位在省城颇有声名的晓川,一向以机敏、幽默而不失风度而著称。他们围绕着南妮即将付梓的新著《享受爱情》展开了讨论。 晓川:《享受爱情》,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字眼。但据我所知,能真正享受爱情的人又不是很多。我前段时间曾向部分电视观众做过一次问卷调查,结果答案令我大为失望,真正享受到爱情的人不超过10%。你作为擅长写爱情小说的女作家,能否向我们的电视观众谈谈您的看法? 南妮:爱情是一种心灵的体验,是男女之间所追求的一种神圣的感情,确切地说,享受爱情只是一种结果,追求爱情才是最重要的前提。 晓川:您的话很富有哲理性。不过,在追求爱情的问题上,社会上流传这样的话,“男人追求女人,是迅猛出击,但往往是雨过天晴;女人追求男人,则慢慢渗透,却可以滴水石穿。”您认为是这样吗? 南妮:男人的问题,你比我更有发言权,我只想替我们女性说两句话。其实,这后半句话有失偏颇。关于追求爱情,男女双方都是平等的,为什么女性就不能“迅猛出击”呢。说这话的人肯定是个男士。在我的小说《享受爱情》中就有水滴石穿的女人,也有迅猛出击的女人。如果换位思考的话,你们男性是不是也存在这样的现象呢? 晓川:南妮老师将了我一军,我干拜下风了。可我还想提一个问题,享受爱情的实质是什么? 南妮:享受爱情的实质是分享爱情。即要分享爱情的甜蜜,也要分担爱情的责任。爱着对方的爱,痛着对方的痛,这才是相濡以沫的感情。 晓川:您对爱情的诠释让我茅塞顿开。我接到过许多观众的来信,他们都十分喜欢看您 的爱情小说。我们今天把您请进演播室,就是想为我们的观众提供一个与您正面交流的机会。他们可以直接向您提问吗? 南妮:好啊,读者是我的上帝。我可以得罪我的男友,可我不敢得罪我的读者。 删除掉 紫湘坐在床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心里生成一种异常复杂的心态。她一方面为表姐骄傲,一方面也为自己悲哀。爱情,一个少女最美好的憧憬。她也为此努力过,但却从未享受过。这无疑是一个莫大的悲哀。当她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无助地听任那冰冷的金属机械生硬地进入她的子宫时,她本能地收缩起腹部,忍受着尖锐而强烈的陈痛。她想大声喊出声来,可又很胆却。那位戴着大口罩的医生从她躺在台子的那一刻起,就冷若冰霜,连点同情心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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