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宁无比尴尬地拉起被子,将自己的脸完全遮住,只露出一点头顶。 过没一会儿,又将被子拉下,无比义正严辞地说:“你骗人,你家客房根本就没有床!” 她今晚参观的时候,屋内明明就只有一张床,差点就被他忽悠过去了。 顾衍丝毫没有那种谎话被戳穿的尴尬,反倒无比坦然地看着她说:“啊,我忘了,这里不是之前的公寓,只有我的房间有床。” 这么说着,他又伸手想要抱她。 沈岁宁慌慌张张地从沙发上坐起身,感觉自己浑身都热得快要冒烟了。 大晚上的,讨论这种话题,太奇怪,太暧昧了…… 偏生顾衍好像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仍在问她:“所以,你今晚打算留下还是回去?” 沈岁宁匆匆将人从身前推开,掀开被子起身,拖鞋都穿反了也没管,结结巴巴地说:“才……才不。我现在清醒了,我回家。” 说完,甚至还强调似的重复:“对,我回家。” 顾衍反过身,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仰头看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沈岁宁这样子有趣得要命。 怎么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害羞? 就逗两句就谎成这样了。 他很想笑,又努力装出遗憾的样子,低叹了口气,将声音拉得长长:“好吧……” 沈岁宁脚步一转,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好像突然在他家客厅迷路了一样。 他看着她这模样,好心提醒道:“右边。” “哦,我知道,只是突然忘了。”她有些心虚地说。 他又抬手指了下她脚上的拖鞋:“拖鞋,穿反了。” 沈岁宁低头,看见他脸上打趣的笑意时,终于忍不住炸毛般大声说:“顾衍,你好讨人厌,不许再说话了!” 等她匆匆逃出屋子,房门咔哒一声被关上,他往后将脑袋靠在沙发上,抬手遮住眼睛,终于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 笑没一会儿,又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 她这样,等到两人真的突破现有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他真的会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 大概是因为先前江愉在,要顾忌着她,不能太肆无忌惮。 人一走,沈岁宁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很自由,就像是在笼子里关了一段时间,忽然被放飞的鸟儿一样。 胳膊还没完全好,不能长久地抬着画画,朋友们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课,要么就是到处飞,赶通告,顾衍也要上班……自由了几天过后,她终于察觉自己的日子过得有些无所事事了,于是将转驾照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转换驾照的程序不算复杂,她跑了几趟便将要准备的材料搞好了,唯一比较复杂一点的就是要考科目一。 好在,学习考试什么的,向来是她的强项。她预约好考试时间后,在家刷了两天题便信心满满地去考试了。 结果自然也不出所料,一次通过。 从考场出来,她给顾衍发信息,说自己成功通过考试啦。 几秒后,顾衍的语音发过来:「真棒,我现在要准备去开会,派了车去接你,回来庆祝」 沈岁宁给他回:「好哦,那我在家等你」 回完信息,她收起手机,走出考场。 门口安静停着辆小轿车,司机看着有些眼生。 见她出来,贴心地替她拉开后座的车门,说:“沈小姐,小顾总让我来接你。” 她只当顾衍重新换了个司机,也没起疑心,弯腰坐了进去。 车辆发动,平稳行驶在路上。顾衍去开会了,沈岁宁也没再继续玩手机,杵着手臂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对北城的路不算熟悉,却记得来时的路。仔细看了会儿后,她出声问道:“叔,我们是回景澜吗?” 驾驶位上的人静默了会儿,忽然冷笑了一声,阴沉开口:“当然不是了,带你去个你没去过的地方。” 沈岁宁心里咯噔一下,手指警觉地按上口袋里的手机,冷声道:“你不是顾衍派来的司机,你是谁,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湿凉带有刺鼻气味的手帕捂上她的口鼻。 “唔……” 第99章 疯狗 吵, 好吵…… 叫卖声、说话声、桌椅碰撞声…… 各式各样的声音萦绕在她耳间,让她忍不住蹙眉。 “你醒来了?”忽然有道阴沉粗嘎的声音响起。 是在跟她说话吗? 脑袋好沉,晕乎乎的, 她挣扎着, 努力着,费力睁开眼睛。 入眼是全然陌生的地方, 灰扑扑的墙面、停止走动的钟、老旧的桌椅、凌乱散落在屋子各处的外卖盒、空酒瓶…… 昏沉的大脑让她以为自己尚在梦境中。 只是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地方呢? 沈岁宁不解。 直到身侧再次响起刚才听见的声音:“醒得还挺快,还以为要再等一会儿呢。” 沈岁宁猛地睁大双眼, 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梦中, 而是处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中。她寻着声音看过去,看见坐在自己左侧沙发上的男人。 不是别人, 正是她先前在考场来接他的司机。 男人脱去了那身黑色西装,换上了一件宽松陈旧的长袖, 充满皱纹的脸上露出阴测测的笑意。 她被那眼神盯得起了身鸡皮疙瘩, 身子下意识地想动,终于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缚住, 正绑在一张木椅上。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沈岁宁尽量压住自己的声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恐惧,一双眼紧盯着不远处的男人。 大脑在飞速地搜寻着过往的记忆。 一无所获后, 她终于可以确信, 自己并不认识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从未跟人结仇, 也不太可能是找上门来的仇家。 既如此,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将自己带到这样一个地方来? 为了钱? “你想要钱?”她问, “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 你先将我放了,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男人一双眼紧盯着她, 笑而不语,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 他看人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那浑浊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下水道里常年不见天日的老鼠,阴暗、肮脏。 沈岁宁后脊背淌出冷汗,面上仍旧装出冷静的模样:“绑架是违法犯罪,被抓住的话你会坐牢。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直接给你,先将我放了,我不会报警。” “你现在也没能力报警。”男人终于开口。 她悄悄咽了口口水:“那你大费周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我们之间有过什么过节吗?我不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是我却对你很熟悉,小丫头。”他冷声开口,“那小子把你看得真严,当了富家公子果真是不一样了。” 她的心脏狠狠一跳,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说……顾衍?” “顾衍……”男人皱着眉头,缓声重复这个名字,眼神倏地又阴沉了几分。 没两秒,他又蓦地笑出了声,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手用力地抬起她的下巴,舌尖在口腔内壁转了一圈,脸上露出流里流气的笑容。 这个样子,让他看起来就像那种上了年纪的市井流氓。他们心中无道义,也不懂法律,只有着最低层次的欲望,只管发泄,不计后果,没什么能真正约束他们。 沈岁宁抗拒地别过头,想躲避着他的手,却被死死按着,男人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 她完全没有和这类人打交道的经历,更猜不准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真正的司机在发现等不到她后,一定会打电话给顾衍,他的手机上关联了她的定位,很快便能知道她在哪里。 “你认识他,是因为他才找上我的?”沈岁宁问道。 男人没回答,掰着她的脸,来来回回地看了许久,最后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长得倒是挺水灵,眼光这种东西竟然也能遗传,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沈岁宁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男人在说些什么。 什么眼光?什么遗传?什么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是谁?又为什么会认识顾衍? 很多很多的问题纠缠在心头,被桌上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 铃声突兀又刺耳,她却突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眼睛蓦地亮了几分。 男人的眼神却倏然沉下,掐着她脸的力道也重了许多。她的下巴生疼,刚一动,他就已经放开手,扭头看向桌面上不断响动着的手机。 “知道的还挺快。”他笑了笑,走到桌边,拿起手机,却没立即接通,回过头看着她,“小丫头,你说……如果我说你在我手上,他会一个人过来找你吗?” 沈岁宁抿着唇没说话,男人已经滑开手机,接起电话。 “宁宁!你现在怎么样?谁将你带到那里去的?”顾衍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除此之外,她还听见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我现在没事!你别……” 话未说完,男人冲她大吼了一声:“闭嘴!” 电话里的人声倏然停顿,过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响起,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变得阴阴沉沉的:“蒋森……果然是你。” 靠在桌边的人仰头重重吐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怪异,像是兴奋,又像是怨恨,总之看起来异常扭曲。 “阿恪,你还认得我的声音……”他说。 “我到死也不会忘记你的声音。” “我真该欣慰,你一直记得爸爸。”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再说这两个字?”顾衍的音量陡然提高,变得激动,“我警告你,不准碰她,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男人听完这话后,突然神经质地大笑出声:“不让我好过?你这次打算怎么做呢?再把我送进牢里吗?” “如果我偏动她呢?你觉得我俩谁会更不好过些?” “蒋森你敢?你敢?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一把将电话挂断,双手扶着桌子,癫狂地大笑:“哈哈哈哈——” 屋内都是他的笑声,沈岁宁的耳朵却已经自动将其过滤,大脑好像很迷蒙,却又前所未有地清醒。 蒋森? 阿恪? 沈岁宁从未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如此好过,她在听见这两个名字的瞬间,居然奇迹般地想起了一件非常久远,也非常小的事—— 她高三那年的新年夜,和顾衍在看完灯会从一家店里出来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人,那人就是叫他:蒋恪。 她也记得,当时顾衍否定了,说他认错人了。 而那人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最后大概是看他的神情太过认真,才改口抱歉地说认错人了。 所以……其实那人并没有认错人,他以前真的叫蒋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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