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说完,凌歌立马抓住了他的手,丝毫没有犹豫道:“现在也可以,以后也可以。” “工人的工资我已经替你解决了,你最近这段时间先避避风头,另外,也不要再跟什么局长来往了,就好好待在家里。” 凌歌知道说出的这番话对于凌季青来说是致命的,毕竟是投资了近百万的项目,曾经还幻想过建设自己家乡的小城,如今一夕之间便化为泡沫。 凌季青含着泪点头,凌歌说吃了饭就跟她回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就让我在外面缓一段时间吧。” “可是我妈需要你。” “......” 叶芝把凌季青看得太重,这个时候他越逃避叶芝就越心慌,凌歌不愿意看到叶芝成天一个失魂落魄的样子。 父女俩就事论事谈了一阵,而后沉默吃饭,最终凌季青还是跟凌歌回了家。 叶芝是在家里,平常下午超市不挤她也会回家休息,或者偶尔放松和几个同小区的阿姨打牌,她年过四十,看起来还是很温柔知性,美得稀松平常。 凌季青先是整理了自己的衣襟,而后像幽灵一样地走到了叶芝的身后,刻意隔着些距离,眼神也不似往常,如今看来些许愧疚。 凌歌用不大的声音喊:“妈,爸回来了。” 叶芝刚好在房间里发呆,该是在想着这件事,一听到凌歌的声音之后,她迅疾回首。 凌季青当场给她下跪,话也没说,有些事情很难开口,话刚说出来就想流泪,比如现在。 叶芝的泪水一下子便夺眶而出,她用手捶打着凌季青的肩膀,责问他,句句都在戳自己的心窝子。 凌歌看不得这场面,也是在欣慰两人携手走过半生依旧相爱。 什么大风大浪都阻止不了的相爱。 她居然会在这种场景之下生出一丝羡慕。为什么她和柏郁不能像这样来爱对方。 凌歌默默退开,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账户余额。 给钱算不算一种爱? 给多少才算一种爱? 凌歌必须承认:钱是最好的爱的证明,但柏郁显然例外。 一家人感情很好,即使发生一些波折也不会危及感情。晚饭时分叶芝依旧做了满满一桌子佳肴,在这方面凌歌不得不佩服叶芝,家庭主妇能把整个家操持成这样,何尝不是一种英雄主义。 三个人吃饭的时候都巧妙避开了那件事,但在收拾洗碗的时候,凌季青单独找到了凌歌。 “你给曲老二钱了?” 曲老二就是那天来要账时给凌歌账本的那个人,凌歌知道他说的,点点头。 “好几十万吧,你哪里来那么多钱?” 凌歌猜到凌季青会这么问,毕竟她只是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别说一口气能拿出多少万了,就是有存款都是件牛逼的事。 凌歌很坦然地与他对视,“我的钱你不需要去操心,能替你补这个窟窿都是好的了。” 凌季青不置可否,但作为父亲,始终能敏锐地察觉到些许不同,可是凌歌依旧不言,他也只好作罢,毕竟这次真就全靠凌歌。 “曲老二说后期的工程不会跟了,项目也基本垮了,我打算把完工的前三楼便宜租出去,能回点是一点。” 凌歌嗯了声,率先进了卧室。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但第二天凌季青还是接到了曲老二的电话。 那个时候叶芝刚好端上来早餐,鸡丝面条加上三个煎蛋,还有卤煮的鹌鹑蛋,凌歌都戏称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搞得这么丰盛,叶芝辩解说有凌歌在的每天都很丰盛。 凌歌才不这么认为,前几天叶芝连饭都懒得做,昨晚凌季青回来,又听了事情解决后她才恢复如初,凌歌对此笑而不语。 然而早餐还没过,凌季青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见来电人时他的表情有片刻的凝固,凌歌很快察觉出异样,她猜测或许是和这件事有勾连的人,或许是那个局长,又或许是某个其他的合伙人。 但她没想到是那个。 凌季青象征性地吃了几口面就离家了,什么也没跟娘俩交代,就是说出去一趟,叶芝几乎是自然反应地担心他,凌歌则是递给他一个眼神,他依旧什么也没说。 叶芝太过担心,但也没阻拦他,只是拉着凌歌的手,问:“不是说没事了吗?” 凌歌也不知道,但她不能在叶芝面前表现出慌乱,于是她十分镇定地说没事。 然而事实却疯狂打脸,两个小时后噩耗传来。 叶芝接到电话的时候手都在抖,是县医院打来的电话,急诊部门送来的患者,从四楼坠下,情况糟糕,生死不明。 那一瞬间,世界都静了音,凌歌问叶芝怎么了。 她吱吱呀呀了半天声音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凌歌最后接过电话,重新听了全程,心境和叶芝差不多。 打车去医院时叶芝连路都走不了,她被凌歌搀扶着,走的时候袜子还穿反了,到达医院更是差点晕倒,幸好凌歌扶着,两人准确来到抢救室的门口。 叶芝完全和失了魂一样,凑到凌歌怀里又在喃喃自语: 四楼下去的…… 四楼下去的…… 凌歌把叶芝抱得很紧,一直在安慰她,可安慰安慰着,自己也跟着流了泪,情况很危急,医生打电话的时候提醒过了,刚刚又来提醒了一遍:做好心理准备,接受最坏的现实。 吓的叶芝直接给对方跪下。 场面有些悲凉,但好在结果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命暂时保住了,右腿截肢。 大汗淋漓的医生捂着口罩出来,带来了还算欣慰的消息。 或许劫后余生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叶芝这次真的倒下了。很长一段时间内,谁都叫不醒她。 凌歌处理好了手续,来到病床前照顾凌季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都在重复地做着相同且索然无味的事。 让一个身体遭受重创的人重新恢复过来是件难事,凌歌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备受折磨,与她一起的还有叶芝。 一开始,凌季青没有办法走路,后面又跑去大医院看,说是伤口恢复差,有感染风险,凌歌的钱全都花在这上面,她也没出去工作,这个时候已经一年过去,全家人仿佛都被搁浅在那一天了,全没走出来,凌歌断掉社交。 等从平川辗转到京都来治疗的时候,距离凌歌和柏郁的上次见面已经差不多过了一年半,由于伤口感染,凌季青重新做了手术,在京都修养了半年,这半年凌歌一直都在京都,但她什么人也没告诉,只有张笑知道。 不过机缘巧合之下她倒是和肖白廷见过一面。当年被柏郁带去各种场所,总是免不了会遇见这个人,他们互相认得,只是没有联系方式。 肖白廷是很典型的京圈二代,可能还要比大多的要飒爽一些,因为家里没把他当继承人来培养,给钱就完事,说实话,他们那种家庭的钱,不去干票大的,根本花不完。 听柏郁说过,最牛逼的时候,同时养过四个女的,平时依旧出去花天酒地,每天晚上兴致来了就跟翻牌子没有区别,那些女的很多都是电影学院的大学生,有钱人比较注重安全,说白了就是看不上鸡。 柏郁算是那个圈子里很冥顽不灵且保守的做派了,凭借他那个牛逼的家世,一口气包下多少个女的都凭他心情,但是他真的不乱搞。 肖白廷说这点太佩服他,洁身自好,表里如一。 只有凌歌知道他有多么薄情。 两人在医院门口相遇,肖白廷因为和几个太子爷飙车滚到山里去了,骨折,杵着拐杖绑着石膏依旧混不吝,眉骨钉、大花臂、挑染发,看起来风流倜傥,这种人谁来抓得住他的心。 肖白廷还是和以前那样跟人开玩笑,问凌歌最近在哪儿发展,凌歌说什么也没干,不想跟他解释自己的窘态,两人只是匆匆一见,也没聊起柏郁,终归不是一路人。 转折出现在这一年,凌歌颓废了许久,整日都沉湎于悲伤的坏情绪,张笑说她需要去找点事情做。 好朋友给的建议一点问题都没有,刚巧机缘也来了。 那天刚好在回住处的时候碰见了一个老熟人,不是什么深交的知己朋友,就是以前一起干过礼仪小姐和车模的同事,当初还在感慨未来迷茫的她已经成了一个小演员。 十八线,但有金主包养着。 她问凌歌去不去试试戏,刚好差人,又是她的金主参与投资,凌歌这次真的动摇了。 不过她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定还有什么等价交换的东西,纵使他深知这个观念,她也同意了。 当晚她就入局,在酒桌上献媚,嘴角咧很开,把几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哄得老开心了,赏了她很多钱,都争着抢她。 她想,如果柏郁现在看到她这模样,肯定会鄙夷吧。 不过好像没什么机会了。 这场饭局改变了她接下来的路,后面吃再多亏也没回头,直到重新遇见方净辉,她后来向柏郁承认过利用了他,因为只想一步步往上爬。 不然,这日子没什么奔头。
第51章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日子啊。 孙云英在凌歌的家门口敲了三天三夜, 在联系保安开门后确定了凌歌已经离开的事实。 房间太空旷,没有活物,更没有一点属于谁的气息, 毕竟凌歌很少闲下来回家,唯独衣帽间乱作一团。 品牌方送的衣服还摆在地上连吊牌都没拆,孙云英越看越气, 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眼看着就要走出来了, 结果整这一出。 这几天凌歌联系不到人, 她还在忙前忙后地去打点那些破事,公关团队都在竭尽全力,唯独这个当事人消失了。 “她是不在乎了,那么多代言违约金谁来付?”孙云英朝张笑抱怨。 “你跟她平时不是无话不说嘛,你怎么联系不到她?” 张笑说真没辙, “电话打不通, 微信也不回, 我又没在她手机上安装定位, 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凌歌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心情不舒畅了谁都找不到, 只要她想, 她可以成为一个隐形人, 或者是一具尸体。 这座城市里追梦的人太多了, 你不愿意挨的巴掌,忍的痛骂,都有人愿意替你。 柏郁也尝试联系过凌歌, 结果还是一样,电话打不通, 微信不回,所有的消息都在石沉大海。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犯了四年前同样的错误。 他和梁冕,实在是“难分难舍”。 从柏郁记事以来,梁冕就好像喜欢跟他对着干。两人从小时候就开始勾心斗角了——他算计柏郁挨过毒打,柏郁也亦算计他,让他丢掉了在柏御风面前的信任以及好好形象。 这么想来,柏郁真是赚了,具体使用什么手段已经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虽然柏郁一直都无所谓权势金钱,但梁冕就不一样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1 首页 上一页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