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一直进行深夜。 结束时,陆祈宁就靠在椅子上休息,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他连看都没看,伸手去摸,将手机拿起放到耳边接听,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跟他说了什么,他慢慢悠悠的回:“我已经说过了,陈漫云的事我再也不会插手去管,上回一个投资把我整的够呛,还有葡萄的手术,你管不管?” 他手伸进口袋里想摸烟,发现除了糖,什么也没有。 摸了几颗糖扔进嘴里,“什么时候回来?” “哦,随便。” “反正我不会让梁西月再生我的气。” “嗯……骂吧,我无所谓……” 他懒洋洋的靠在位置上,“挂了,打扰我休息。” 夜色深沉。 这一夜陆祈宁并未回家休息,梁西月给他留着门,恍恍惚惚的盯着开着的门沉沉入睡。 新年新气象,L&Y画廊也迎来了新年的福利,从一月十号到二十号这十天里进行了「盲盒艺术」限时折扣活动、「双人成画」协作优惠活动等。前者在20x200的规模里挑选出符合尺寸的画作封入黑匣子,以低于市价30%的价格随机出售,购买后现场拆封,可凭编号在官网查询画家信息。后者由两人共同完成一幅即兴涂鸦,即可获赠展览门票,并获得画廊签约画家画的双人肖像画。 一时之间,整个画廊被围得水泄不通。 前三天基本由梁西月主持,应歌还未回国。 等到了第四天应该回国了,她才勉强松口气。 应歌回来时容光泛发,手指上还戴着一枚钻戒,梁西月心里一惊,问她是不是被求婚了。 应歌笑咪咪的说:“好不好看?” “好看。”她点头,“他真跟你求婚了?” “求了。”应歌神秘的一笑,“在床上求的。” “……”梁西月拧眉,“你答应了?你怎么玩得这么认真的,谁一开始说是玩玩而已?你跟他门不当户不对的,你爸妈肯定不能同意。” “我家宝宝说了,他不会让我为难的,他会处理。” 中毒太深了。 梁西月想起应该刚开始跟谈又时交往的时候,可是拍着胸口跟她说,男人嘛,好看就玩玩,玩腻了就分手。现在再看她——已然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谈又时能怎么处理?他一个穷小子要什么没有什么,一个月工资都不够给应歌买双鞋子。 她想劝应歌别被谈又时牵着鼻子走。 但转念一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呢?她不也是一样么? 陆祈宁勾勾手指,她就好像没了魂儿似的。 不过应歌回来了,她能喘口气。 回到家中时,正逢徐盈提着礼物来探望她。从去年年末开始,徐盈总是有事没事来他们别墅,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单纯来看看,挑陆祈宁不在的时候来,搞得气氛怪尴尬。陆祈宁总出差,不知道徐盈老来家里的事,这几天在国内才知道这件事。 他问她有没有受到困扰? 她摇摇头说没有。 陆祈宁说徐盈变成这样大概率是之前他们回老宅,徐盈留梁西月在厨房帮忙烫伤了手,他回家说‘陆家后代在他这里断绝了’之类的话,多多少少让徐盈有些害怕,害怕他真敢干出断子绝孙的事来,只能硬着头皮来找梁西月,缓和缓和关系。 可缓和关系哪有那么容易? 梁西月入门三年了,徐盈不是催着她生孩子,就是在陆祈宁不在的时候阴阳怪气的指使她干这个、干那个。 “哦,我说她为什么来的这么频繁……”梁西月冲着陆祈宁笑了笑,“如果是为这个,没问题。” 陆祈宁喝着茶,差点被呛到,像看鬼似的看向梁西月。 他放下茶杯,朝着她招招手。 她乖乖的走到他身边坐下,刚坐下就被他搂入怀中摸了摸额头,顺便还摸了一把丰满的软香。 “也没发烧啊。” “什么意思啊你?”梁西月脸红着,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拽出来,“干嘛呢!” “不讨厌我妈了?” “之前也没讨厌吧。” 陆祈宁手指着她,“装,继续装。” 梁西月也不是装,徐盈有心想跟她搞好关系,她为什么要拒绝?既然决定要跟陆祈宁说开了,好好过日子,一辈子那么漫长,总不能跟徐盈老死不相往来。说到底,她是他妈,生他养他,她作为她的儿媳妇,也不能真就一辈子这样过下去,陆祈宁夹在中间得多难受。 她坐在那,两条细长笔直的双腿晃来晃去,如水如墨的双眼带着潋滟和娇媚,就这么望着他,没说话,也没做多余的动作,但就是勾人。陆祈宁的呼吸变得灼热,大掌毫无预兆的扣住了她的后颈将她拉倒跟前,近了,女人细腻的肌肤像冰雪,诱得他轻轻一吻。这一吻遍一发不可收拾,双唇覆下,轻而易举撬开牙关与之纠缠。 纠缠间,两人都不自觉的滚到了沙发上。 毛毯、玩偶、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被掀翻在地,发出琐碎的响声。 梁西月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嘴里总有股淡淡的果香味,有时是柠檬味、有时是葡萄味、有时是草莓味……今天是荔枝味,他压着她,一下一下的啄吻红唇。而她的双手被他高举过头顶,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 男人锋利的黑眸里露出少有的温柔,一只手撑在她的左侧,一只手轻轻将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再吻了吻她的额头。 茶几上热茶正咕咚咕咚冒着热气,他将她拉了起来,声音仍旧带着些许粗喘:“以后别这样看我,小心我吃了你。” 恶人先告状。 梁西月被吻得脸颊泛红,骂了句“混蛋”。 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晚上在家吃饭吧,你不是答应过我周末要在家的?”声音软绵绵,像刚睡醒的小猫。 “嗯。”他起身朝着楼上走去,边走边说:“答应你的,不食言。” 陆祈宁上楼处理公务,梁西月则坐在那里坐了很久,直到情绪平稳才起身去厨房做菜,边做还在边思考等会要怎么跟陆祈宁开场。 ——陆祈宁,其实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想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咱们就公开结婚的事实吧? ——陆祈宁,我觉得我们相处那么久了,你应该对我也有点感觉吧?不全是床上那点感情吧? 她切着菜,想着这几句开场白,觉得很不对劲,甩了甩头,继续组织语言。 但不知道是不是过分在意这件事,组织来组织去竟都组织不出开场白。 一个小时,她做了他爱吃的水煮虾、煎牛排、还有几道小菜。 中途因为火太大,油溅了出来,把她的手背都烫出几颗小水泡,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满满当当做了七八个菜,摘了围裙去叫陆祈宁下来吃饭,走到房门口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他打电话的声音。 “都说不去了。” “我要陪梁西月。” “……” 里面长久的陷入了沉默。 梁西月把房门推开,就看见陆祈宁挂断了电话起身准备要走。 梁西月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开口问道:“你要出去?”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一边穿西装,一边看着她。 “嗯,出去一下。” 说完后,不言语了。 他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沉默半晌,说道:“梁西月……” 反复斟酌:“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跟陈漫云是很复杂的关系,那个时候你没追问,我就没多说,现在我想一五一十跟你说清楚。” 梁西月的表情愣了一下,不知道陆祈宁为什么要突然提起她,为什么要在这么高兴的节日里、这么愉悦的环境里说这件事,胸口像是被针轻轻扎了一下,有些疼,抿唇道:“我不想听。” “那你等我回来说给你听行不行?”他看着她,添了句,“好吗?” 好吗? 她可以拒绝吗?她可以拒绝陈漫云的一切吗?她可以拒绝他们俩之间出现这个女人吗? 明明从瑞士回来后的这三年里,她在电视上看见陈漫云、或者是谁的耳里听到过陈漫云,都不曾掀起半分波澜,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从陆祈宁嘴里这个名字,会在心底掀起千涛骇浪。 她怔怔的看着他,眼底有些红,“陆祈宁,那你知道我今天要跟你说什么吗?” “我不知道,你说。” 然后抬手看了看腕表,“五分钟,可以吗?” 五分钟。 她的唇角扬起淡淡的苦涩,“五分钟……不好意思,突然不想说了。” “那你等我回来。” “要多久呢?”她问他,“你答应要跟我吃饭的。” “半个小时我就回来。” 梁西月竭尽全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不知道是不是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告白太过期待,期待到没想过会有变故出现,她无法接受陆祈宁中途退场,情绪在胸口翻涌,声音变得低沉,“你给我五分钟,让我等你半个小时……” “陆祈宁,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你,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是什么。 陆祈宁喉结滚动着,黑眸变得柔和下来。 还能是什么,他心想,除了爱人,还能是什么。 催促的电话一再响起,像偏要打破宁静一样,响个不停,陆祈宁直接将手机关机,上前去拥抱梁西月。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现在不抱住她。 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抱她。 可是他去拥抱她的时候,她奋力的将他推开了,说道:“你不是赶时间吗?走吧。” 陆祈宁的双臂停在半空中,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声音低沉,“等我回来。” 陆祈宁走了。 梁西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头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啪嗒’一声,灼热的眼泪滴落在红肿的水泡上,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她用手轻轻擦拭眼泪,拂过水泡时,疼痛感加倍。 即便如此,没因此停下,像自虐般的来回揉搓,直至将整个水泡给戳破了,血水流出来,才心满意足的停了手。 那天晚上,陆祈宁很晚才回来。 回来时,桌面上的饭菜一动没动,他走到桌前看着冰凉的饭菜,拿起碗筷,一口一口将冰凉的食物咽进肚子里,吃完后,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梁西月睡了。 朦胧的月色从窗帘缝隙打进来,隐隐约约能见她酣睡的容颜。 他悄无声息的走到床边,脱掉外套躺到她身边,将她整个人搂入怀中,伸手握住她的手时,怀中的人像是感知到什么轻轻嘤咛一声,手中的触感也不对劲。 他将她的手拿出来一看,手背上零零散散有着三四个水泡,全都被戳破,血泡表皮黏腻的贴在那里,看着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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