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黑眸在看到那三个字时,就像是染上了层冰霜,骨节分明的手也不自觉的蜷曲紧握,他慢慢将离婚协议书拿了起来,发现下面还放着一封信。 娟秀的字体,一看就是梁西月的字。 [陆祈宁,离婚协议书我签好了,你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另外关于财产切割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要你一毛钱,但有个请求希望你考虑考虑,我的叔叔伯伯们其实对我跟阿霖挺防备的,之前你答应我会带着阿霖,我希望你能继续,如果要钱的话,我回来咱们好好谈谈。] 陆祈宁仔仔细细的把那封信来回看了十几遍,从信里得出一个结论——梁西月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 他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闭上眼睛思考问题。 思考了几分钟后,立刻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他驱车赶到了画廊,见二楼的灯光还亮着,便朝着楼上走去,走到二楼看见应歌和顾嘉的身影后,开门见山的问:“梁西月有没有在?” 陆祈宁突然出现,吓得应歌往后退了半步。 他从宋霄那里回来,手上的血都没有洗干净,领带也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双眼泛着血丝,跟平日里的形象大不相同。 应歌脑子都没转过弯来,不知道陆祈宁怎么会跑到她们画廊里,更不知道他为什么问梁西月,两个人有关系好到可以这样连名带姓的喊吗? 而顾嘉大概是猜出什么,连忙说道:“陆总,西月请假了,这一阵都不会来画廊,至于她去哪,我们不知情。” “你们打给电话给她。” “啊?”应歌一愣,心想你自己不能打吗?上次来画廊捧场,梁西月可陪着他逛了很久,两人应该有留联系方式吧?没留联系方式,怎么会这么晚过来找她? “我打我打。”顾嘉笑着说,“我来打给她。” 她拿出手机拨打了梁西月的电话,还贴心的点开了扩音功能。 但很可惜,结果跟陆祈宁一样,无法接通。 这让他稍稍好过点,至少她不是拉黑他。 “如果她回来,请你立刻联系我。”陆祈宁的目光望向顾嘉,“我说的是立刻。” 陆祈宁的眼神太过强势,看得顾嘉一哆嗦,连忙点头,“好的好的,陆总放心。” 陆祈宁转身离开,应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用手肘捅了捅顾嘉,小声的问:“陆祈宁什么时候跟西月关系这么好?她出去玩,他来问她的的事——” 她的眼神转了一圈,突然意识到什么,正准备说话就被顾嘉捂住嘴巴,说道:“别问、别说。” 然后手指指了指她的腕表,说道:“你的小男朋友在等你了,还不赶紧去找他。” 应歌‘唔唔’两声,示意她放手。 顾嘉松开手,应歌嫌弃的拍了拍嘴,说道:“你的手上都是松木的味道,难闻死了。” 顾嘉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女士香烟,叼在嘴里,说道:“还不走?” 应歌笑着拎起自己的包包:“我去约会咯,掰掰。” 顾嘉抽着烟,笑着说:“小心明天起不来床。” “起不来床的是他吧。”她踩着高跟鞋往楼下走,“你也赶紧找个男朋友吧,一天到晚干事业,一点奔头都没有。” 顾嘉抽着烟唇角带笑。 男人? 她才不要。 * 陆祈宁从画廊离开后就直接去了公司,点名苗枫来办公室。 苗枫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心里还纳闷呢,自己在会议室交了相应的工作记录数据,他还要她做什么? 等到了办公室,见他在抽屉里翻来覆去的找,在桌子最下方一层找到了一盒未拆封的香烟,熟练的拆开后,抽了一根烟出来咬在嘴里,问道:“梁西月有没有跟你联系?” “嗯?”苗枫愣了一下,“没有啊,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没有?你上次不是说她偶尔会问你关于我的事吗?” 那不是偶尔,那是经常。 苗枫微笑,“就算是这样,她最近也没来找我了。” 陆祈宁找到烟,又找打火机,找了半天,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一个还没扔掉的打火机,点燃香烟后,说道:“如果她有跟你聊天立刻跟我说。” “哦,还有呢?” “没了,出去吧。” 苗枫走后,陆祈宁咬着烟给梁西月所有的朋友都发了信息,连李玉蔺都交代一番,确认她都没有跟任何人联系后,打开她的聊天页面发送信息:[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如果看到我的消息立刻回我。] [我们结婚三年了,刚结婚的时候我跟你说我可以帮你处理鼎辉的事,一直处理到阿霖出狱,那个时候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帮你,我说我做事不讲理由,梁西月,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你真觉得我是一个做事不讲道理的人吗?我真有慈善到可以拿婚姻来帮人吗?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一个男人,用婚姻来帮一个女人,真的只是‘帮’吗?] [我之前不说是因为我觉得我们这样就很好了,我不敢奢求你往前迈一步,只求你不要退一步。] [梁西月,你要还没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给我回电话,我们当面聊。] 第58章 “那会儿你们应该在瑞士吧,我听到你的笑声。” 浙弋地处南方,冬日气温也保持在10°到20°之间,不像京市,一入冬就零下十几度,梁西月刚到浙弋时运气不好,下了场小雨,她在酒店里睡了整整两天,睡到自然醒,睡到浑身酥软才起床。 浙弋依山傍海而建,整座城市几乎沿用上个世纪的建筑风格,青灰屋檐、白墙黛瓦,青石板路覆着薄雪,蜿蜒河道结着冰纹。她背着画板,随便找了条小溪流,在旁边的茶馆里点了壶茶和甜品,坐在窗口画着对面房屋和河道,边品茶边画画。 她来这里已经一周了,不是在城市周边玩,就是找一处茶馆喝茶画画。 手机关机、银行卡信用卡一概不用。 她知道陆祈宁会找她,会查她的银行卡动向、出入境记录、以及跟亲近的人联系。 很可惜,这一次,他什么也查不到。 出来时,她取了一笔丰厚的现金,没跟任何人联系,就连梁言霖也没告知,一个人跑出来了。 在浙弋住了半个月后,又往南走。 此时距离春节仅有三天,她将行李放到酒店后出去吃饭,吃完饭去散步,在途径一家婚纱店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橱窗里的婚纱出神,直到看到有对新人挽着手到橱窗前挑选婚纱时,她才微微回神,埋头继续往前走。 除夕那天,她一整天躺在酒店里睡觉。 下午四点多,门铃声响起,工作人员给她送来了晚餐,说是在除夕入住的客人都有。 她让工作人员将晚餐推入房内,点燃了蜡烛,倒了红酒,一个人品着酒,吃着牛排,吃着吃着就红了眼眶。每年的过年,她都跟陆祈宁一起过,有一年他们吵架,他气势汹汹的回了陆家老宅吃年夜饭,吃到一半又跑回来,绷着脸问她还闹不闹? 她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说就闹。 陆祈宁不像谈又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直接就抱着她上床,像饿狼撕咬一样吻她,把她吻得晕头转向,再把她的衣服都撕了,她哭哭啼啼骂他混蛋,他说再多骂几句,听着高兴。 那一年的春节实在荒唐。 两人在床上三天没下来。 往后的春节,不管他忙不忙,都会抽空陪她。 她真的好想他。 很没骨气的想他。 随便吃了几口,哭着爬上床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望着窗外燃放的烟火,又想起他们在瑞士过的春节,他放烟火给她看——为什么离开他以后,关于他的记忆就像海水一样,四面八方的朝着她涌来,自以为贫瘠的回忆里其实开满了色彩斑斓的花。 她看着窗外的烟火,渐渐入眠。 大年初一,睡到中午起来。 囿市这个地方她不喜欢,所以收拾好行李准备去下一站。 她不坐动车,怕被陆祈宁查到,坐的汽车,拖着行李到人工服务台买票。 “您好,一共83块,扫码支付就行。” “现金可以吗?” “可以。” 梁西月伸手去口袋摸,本来满满当当的钱包没了,她心里一凉,赶紧去翻行李箱,将整个行李箱翻来覆去的找,也没有找到装满现金的钱包,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钱包丢了,全身上下唯一的家当丢了,借着工作人员的手机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带着她去警务室查监控,查她一路来*的情况。 但看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发现丢钱包的情况。 “那是我所有的钱!”她有些激动,“里面还有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小姐,你放心,我们已经按照你来的路线去找了,这人刚派出去,一时半会儿的不可能就有消息吧?要不你先回家等等?” 回家…… 她回哪个家。 眼神麻木的望向门外,才发现十年没降雪的囿市竟然下雪了,没见过雪的南方人都冲了出去,站在空地里狂欢、尖叫。她拖着行李走到旁边的位置休息,想着也许再过一会儿就能找到钱包…… 出来的时候没吃饭,吃了几口牛排,想着到了新地方再吃。 现在好了,一分钱都没了,肚子不争气的打着鸣。 从下午三点一直等到晚上九点,警察、路人进进出出,始终没人来跟她说钱包的下落。 夜幕降临,门外的小巷子口里孩童们拿着烟火棒在肆意玩闹,各家各户的饭菜香飘了出来,远处的烟火升入空中绽放,她倚靠着墙壁,又冷又饿的望着前台,渴望有好心人把她的钱包送回来,又或者警察找到她的钱包…… 大约晚上九点左右,值班的警察接到了电话,语气有些无奈,“过年啊,我们这片区的人手就那么多,已经全派到你们剧组里了,怎么还不够?” 话音刚落下,门外突然有人冲了进来,喊道:“你好,我们需要支援,剧组里有人打架,快打死人了。” “小姐啊,你们剧组不要这个人打一下报警电话,那个人打一下报警电话。”值班警察站起身来,“我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了,现在我还要留着值班,你总不能让我也跟着去,万一有群众要报案怎么办?” 那人没回复警察的话,而是看着坐在角落里的梁西月。 梁西月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间,她朝着她走了过来,说道:“梁小姐,你怎么在这?” * 梁西月没想到会在囿市遇见陈漫云,对方接到表妹的电话就从剧组赶了过来,走进大厅,两人四目相对,她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目光,望着窗外的烟火发呆,绚烂的烟火投射到她脸上的光芒显得有些苍白,陈漫云还穿着戏服,外面裹着大衣,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边,说道:“西……”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6 首页 上一页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