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从办公室里风风火火地过来, 蓝色衬衫配黑色西装裤,脸上架着一副黑镜框,典型的高中男班主任的样子。见到岁淮和周聿白拎着一袋零食在外面晃悠,啧了啧,“像什么样子!” 周聿白:“老师好。” 岁淮笑嘻嘻:“老班好!” “好什么好,要上课的点还在外面乱晃,周聿白你也跟着岁淮学坏。”徐晋桦假模假样地骂两句,摆摆手,“回教室坐着,马上来换位置。” 岁淮:“一般不是开学考试根据成绩换吗?” “高三没升学考试,你还当跟高二一样逍遥快活呢,还给你敲个警钟。高三只有模考月考还有平时的周考。”徐晋桦手上卷着一摞草稿纸,敲了敲手掌心,“不过没有开学考试,你们也别以为就能把开学这一个星期混过去,半个月之后就是全市统考,到时候你们谁暑假偷懒谁暑假弯道超车,我倒要好好看看。” 徐晋桦走前门进了教室。 岁淮和周聿白从后门进,岁淮悄悄说了句:“咱老班一看暑假伙食就很好。” 周聿白看了她一眼。 “笨。”岁淮两只手在自己肚子前边画了个弧,“放假前他啤酒肚哪有这么大。” 周聿白明白地“哦”了声,脚步慢慢悠悠的,在教室后门把零食给了岁淮,冷不丁问一句:“老班说的全市统考,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不是还有半个月吗?”岁淮从袋子里倒出最后两颗巧克力,一个给周聿白,他摇了下头示意不吃,岁淮懒得跟他掰扯直接塞他手里,最后一个自己吃了,甜腻的巧克力香在口腔中弥漫,“再说,我暑假也没偷懒好吧,一百多张卷子,我全部都认真做完了。在魔鬼的监督之下。” 周魔鬼笑了下,“行吧。” 然后一只手把巧克力扔进嘴里,咯嘣一声咬碎,手重新揣回兜里,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徐晋桦这人特极端,最爱把“光阴如梭”几个大字挂在嘴边,灌你鸡汤的时候又愿意浪费一节课。 这学期倒是转了性子,雷厉风行。 一节课的时间还没过去,七班全部学生都换了座。 没有了根据开学考试成绩选座位的说法,这就意味着小分队会被拆散。之前座位这事儿徐晋桦还是挺人性的,不信奉什么“男女绝对不能同桌”的毒瘤说法,主要是把“成绩帮扶”放在第一位,根据实际情况来安排。周聿白和程清池是老师重点培养对象,一直是同桌,没变过,以前岁淮提出想跟周聿白一桌被徐晋桦无情驳回,理由是怕她把周聿白带坏。后来周聿白和程清池在教室里面的第一排,章盈在第二组的第一排,岁淮和余伟一桌,第一组的第三排,小分队几个人离得很近的。 这回徐晋桦好像被毒瘤思想侵袭了,严格遵守男女不同桌的想法,而且因为高三最后一年,没有什么帮扶同学的说法了,都是自己冲刺,小分队被拆的七零八碎。 周聿白和程清池两个国宝级别的存在,位置照旧,第一排。 章盈换到了第一组靠中间的位置,同桌从一个男生变成了女生。 余伟跟岁淮像是发配边疆,被安排在靠走廊的最外围一组,余伟倒二,岁淮中间。 跟周聿白他们可谓是天涯海角。 中午吃饭的时间,余伟趴在后门的窗户开始嚎了:“老徐什么意思啊,把我一个人放在犄角旮旯里。” 岁淮:“我比你没好多少。” “咱俩犯了什么罪了?” “老班这回是顾全大局的安排,这么坐肯定有他的道理。想换位置等到考试后吧。”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程清池站得笔直,望着走外的樟树出神,整个人清凌凌的。半晌转回头,难得开一次口:“半个月后,全市统考。” 九月流火,真正的高三生活开始了。
第11章 湿淋淋 开学第一天林姨就回了别墅,负责照顾两个孩子的日常起居。门口的白地毯按照岁淮的意思换成了耐脏的深灰色,客厅和书房添置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物件,还换了新的桌布和窗帘,别墅里总算多了点人气。 墙壁上还挂了个老物件。 是昨晚岁淮拆的新快递,周聿白后来挂到了墙上。一个深褐色的古钟,还带点红棕,像是清朝年间老古董的高仿,不知道岁淮从哪里淘来的,摆在客厅里倒也不突兀。林姨看着两个孩子围着古钟聊天聊地,心里直乐呵。 早晨,岁淮和周聿白是六点起的,学校早读时间规定在七点。林姨早早起床做了双份的早餐,还打包了一份水果给两人带到学校里吃。 走前,林姨问俩小孩:“晚自习几点下课啊?” “十点半,比高二多了一个半小时。” “下了课就回来啊。” “知道啦,我跟周聿白走啦,林姨拜拜。”岁淮托着周聿白出门,两人共撑着同一把遮阳伞,坐车离开。 周家的车停在学校外的一条街。 对面是公交车站,再往后是鼎鼎有名的小芳理发店。 别看人家名字俗气,在这条街那可是响当当的名号,谁剪了个帅气或好看的发型,指定出自老板娘小芳之手,比那些在几平米的破店面里拿着对讲机的lucy啦jack啦的理发师好了几百倍。更别说老板娘小芳漂亮着呢,人家是豆腐西施,她是发廊西施,四十岁的年纪潮流时尚,之前一中有个大龄未婚的男老师出来抓上网的学生,刚巧一眼看见了小芳,哦豁,这一眼就是万年啊,沦陷了。听说追了一学期,老板娘小芳还没给个答复,人家没结婚的心思。 岁淮下了车,习惯地朝理发店看了眼,生意红火。 一转头,周聿白也在看那边。 老板娘小芳刚巧出来倒垃圾,朝这边扫过来一样,红唇一弯,笑得明艳动人。 岁淮拿手挡住周聿白的视线:“不许看。” 周聿白把她手拿下来,“想什么呢。” 他抬了抬下巴,往街头一指。 远处几道身影从公交车上下来,章盈跑在第一个,余伟追在第二个。程清池戴着耳机,捧着一本书不慌不忙地走在最后,看见周聿白和岁淮,点了个头。 “岁岁!”章盈一把抱住岁淮,手欠地拨了拨岁淮的高马尾,“girl你好靓啊,我刚在车上大老远看见你和周聿白觉得你俩好像一对!特别养眼!” 岁淮一僵。 余伟:“你俩穿得特像情侣。” 岁淮不留痕迹地瞥了眼周聿白,人站着,背往后靠,一个肩膀松松垮垮地挎着书包。程清池在他旁边,取下一只耳机,周聿白说了几个岁淮没听过的专业词汇,程清池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拿着书的手抬了抬,一行字映入岁淮的眼——梦的解析。 《梦的解析》,弗洛伊德所写,一部心理学著作。 周聿白对这个感兴趣不奇怪,他那个人就是天马行空,各种别人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见过的没见过的他都知道一点,简直就是行走的小百科。以前岁淮就见过周聿白看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书,什么《FBI侧写》、《变态心理学》、《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没想到程清池也喜欢。 不过想想也对,这两人要是气场合不来,也成不了死党。 在岁淮看来,程清池其实比周聿白还要清冷许多,话少,疏淡,内敛,这样一个男孩子好像天生就干净得他的世界里只有书籍和学习。 两个人聊到一个点,丝毫没被这边章盈和余伟的话影响,岁淮乱跳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哪里像了,不就是校服,你们不也穿了。” “不一样,你俩站一起有校园青春剧的氛围感。”章盈说完瞄了眼余伟,眼白一翻,“谁像他啊,好好的白色校服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丑死了。” 余伟为自己正名:“这叫男人的勋章好吧!” “狗屁。” “盈盈你凶我。” 岁淮听两人一来一去的斗嘴,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打算拱火两句,肩膀突然一重。周聿白身子朝她这边靠过来,夏季的短袖露出胳膊,两个人直接肉贴肉,这个动作太亲昵了,太微妙了。 这是一种别样的触感,黏腻,细密,摩擦,还有他的体温。 像一股细微的电流从皮肤渗进骨子里。 岁淮整个人一瞬间僵住,始作俑者却浑然未觉。周聿白低着头笑了几声,懒洋洋的劲儿叫人恨不 得钻进他心里,狠狠扒开,看是不是骨子里也这么散漫,自己勾的别人脸红心跳、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他倒好,云淡风轻笑得跟个混球没两样。 周聿白:“我说,你俩真没谈还是假没谈?” 章盈和余伟双双怔住,一个咳嗽不吱声,一个眼巴巴地看着恨不得当场挣个名分过来。 “伟哥,”周聿白淡笑地拍了拍他的肩,“任重道远啊。” 余伟立马炸毛:“都说了别叫这称呼,跟大力丸似的。” “你长得也不差,章盈怎么就不答应你?” “周聿白你给爷爷我注意措辞,我余伟何止是长得不差,帅呆了好吧。”余伟长的阳光帅气,身高腿也长,说起来还真长得不差,就是那张嘴太贱,时常叽叽歪歪叫人想捶他。提到章盈不答应这事儿,满腔的气势一戳就瘪,挠了挠脑袋,“她说她爸妈不允许她早恋,那事儿高考后再聊。我寻思着是这么个理,就答应了。” 周聿白:“你还挺有原则。” 余伟:“那当然了!我可是一心为女神着想的伟大追求者!不过我真挺好奇的,你跟清池这样的,到底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 周聿白把书包往后拨,转了转手机,把战火往程清池身上引,“清池肯定有,你问他。” 飞来横祸,程清池不予搭理。 余伟欠了吧唧地笑:“程清池同学,请问你有中意的妹子吗?” 程清池无奈地看了眼周聿白,半晌继续看书:“无聊。” 一个情绪特别稳定的人被你说得急眼儿,这种欠打又上瘾的事情,余伟常常做,还拉着周聿白一起,时间久了,两个人还真发现这事儿的趣味性,尤其是看程清池一本正经又无可奈何地说“无聊”俩字的时候,就特好笑。周聿白和余伟这会儿就笑得不行,还学程清池那语气,一口一个“无聊”。 然后程清池又板着脸说了句“无聊”。 两个人笑得更猖狂了。 少年人放肆张扬的笑声回荡在安怀市的夏天。 只有岁淮还在想着那个问题。 周聿白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要是有。 那个姑娘姓岁就好了。 - 高三紧张又繁忙。 面临着即将到来的全市统考,一中全体师生都很重视,这是打响高考的第一战。 理科(7)班整体的学习氛围都比之前严肃不少,上课聚精会神的听,下课也没几个学生说话,尤其是小分队被拆的东西南北,一天下来岁淮就跟隔了几排的余伟说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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