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呢……”女孩眼睫煽动,心虚地瞟向别处。 “是有人跟你说,但凡牵扯到夏亦可的事我都会相信,你缺钱,所以骗我。” “你别自以为聪明了行吗?” 冰尤的眼神落在她颈间:“你脖子上的项链,我之前也有过一摸一样的。” 女孩本能地抬手捂住领口,可那条项链早就被看了个干净。即便隐在工作服里,虚荣心还是让她解开了一粒纽扣,只为露出她唯一拿得出手的配饰。 一条高奢的装饰链,和她的装扮格格不入。 是k哄骗女孩的惯用伎俩。 冰尤看她的反应基本确认了猜想:“你被当枪使了知道吗?” 她发丝有几缕贴在白皙的脸颊上,深邃的五官连生气都是平静,越平静就越是对对面人的凌迟。 女孩原本找回的些许自尊心在这一刻被敲击粉碎,嘴唇也轻轻颤抖起来。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就为了看我笑话?” 说完,她从胸腔漫出一阵苦笑,挡在胸前的手也一并滑了下去。 离两人不远的马路上突然传来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伴随着轮胎在水坑中疾驰,一条飞溅着水花的痕迹从拐角处驶来。 摩托车停在店门口的雨棚,男人摘下头盔,带着刀疤痕迹的油腻面孔映入眼帘。 看架势是常在附近转悠的混混。 冰尤看向女孩的脸,那表情很难讲,惊诧又紧张,然后是为了掩盖尴尬而爬上的堆笑。 她慌忙摘下围裙,从门口的吧台上拎出外套。 “笑话你也看够了,我下班了,要走了。” 声音太小,是故意背对着男人说的。 冰尤转头看看了坐在摩托车上的男人,一身浮夸的大牌logo印花,正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站立的方向。 她揪住要走的女孩:“我送你回去。” “你有病吧……放开我。” 女孩挣脱开她的手,小跑着冲进雨里,利落地坐上了摩托车的后座。男人给她递上头盔,小声询问着什么,眼神在冰尤的腿上扫了又扫。 冰尤站在烧烤摊的招牌下,五颜六色的灯串在她身后闪烁。 而高挑的身影依旧静止般站立,只有发丝随风摇曳。 就在摩托车再次燃火的那刻。 她伸手指了下自己外套的口袋。 女孩手中抱着头盔,疑惑地琢磨她的意思,过了半晌才看向自己身上外套的口袋。 那张银行卡就安安静静地放在里面。 许是她拽她的那一瞬间塞进去的。 “为什么?”女孩的口型在说这个。 摩托车已经调转了车头,伴着刺耳的机械轰鸣不管不顾地驶向马路。 女孩频频扭头,看着冰尤站在原地的身影。 霓虹灯还在闪烁。 她冰冷地宛如下了一场雪,单手拽着包带,留下一片虚幻的深蓝。 * 夜幕,车行。 黑色林肯缓缓停在了门口,车灯照射下的雨丝根根分明地刺向地面,带着冲刷一切的力量。 雷声在乌云里滚了一圈。 主驾驶的司机撑伞下车,绕到后座车门处等待男人。 k刚应酬完酒局,车里载着的女人娇嗔地拽着他手臂不肯松,他耐着性子讲了几句漂亮话,然后黑着脸下了车。 自从冰尤离开后,他过的不算舒心。 生意场接连碰壁,很多大单都从手上飞走了。 黑伞下的k步步走向车行,休闲西装,只是面料已经因为一天的工作变得有些褶皱。 厂房似的建筑外观里装修考究,成排的超跑停在射灯下,和车行的格调交相呼应。 k抬手拦停了司机,慢悠悠地踱步进了室内。 唯一启动着的跑车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工作,站在车旁的男人手臂上布满刺青,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见到他后便把手上的测试仪丢给了手下的人。 “段少今天亲自上手?” k的眉梢挂上客气地欣喜,看着眼前的男人主动伸出手准备相握。 段弈响似笑非笑,用手里的本拍了下他伸出的手掌。 算是打招呼了。 “喷漆做好了,尾翼也没有问题,可以的话今天就开走吧。” 他语调平平没有起伏,说完更是疲于应付般地转身,没有再接待他的意思。仿佛这车是个烂摊子,而今天是结束日。 k的不爽全在脸上,用了些时间才收敛回礼貌的状态:“行,刷卡吧。” 段弈响没回头,把手里本也扔给了一旁的员工,刚腾出来的手指了下刚刚一直挡在身后的位置。 “不用,他给你付了。” k朝那个方向看去。 落地窗前的空场被打造成了休闲区,各种游戏卡堆满了墙上的铁架,懒人沙发随意摆放在地上。 付竞泽就坐在其中一个,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电视,修长的手握在手柄上。 屏幕上炸出鲜红的KO字样。 胜利音乐伴随着对面小人被击倒而变得振奋。 他反而觉得无聊,“啧”了一声后把游戏手柄丢在茶几上,起身朝k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啊。”虎牙从唇下露出一个尖。 付竞泽等很久了。 在他让冰尤的手被火盆灼伤的时候,在他没完没了雇人偷拍照片的时候,在他鱼死网破毁了那些画的时候。 k一下子清楚了这趟的来意,撇着嘴点点头,双手环胸靠在了离自己最近的跑车上。 “心情不错,泡到手了?” 他意指冰尤,也正中他下怀。 付竞泽低头笑了两声,宽肩跟随着颤了颤,等再抬起头,脸上已经滑向无底的阴戾。 “嘴放干净点。” 他声音够冷静,里面的意思也够明显。 车行内的气压低到谷底,原本还在调试的几个员工很懂眼色地退到了一边,给足了两人说话的空间。 k自知瞒不住,动作反倒更加从容,手掌划过跑车的车身,就像在欣赏完美的景品。 “付少最近应该也很头疼吧,英国那边的艺术慈善市场乱的不行,要是发现这几年以夏亦可名义运过去竞拍的画都是出自别人代笔,舆论和法律,你的小女友承受的住吗?” 这话是宣战,也是告诉付竞泽,这个勾当依旧出自他手。 付竞泽双手插进口袋,目空一切:“只因为笔触很像就判定是冰尤画的,未免太牵强。” “别搞笑了,等手稿拿去鉴定,是不是出自她手一看便知。” “手稿呢?” 他眼含笑意看着k ,看着他的脸一点点褪色。 那几幅画的手稿早就被他和姜尘的急功近利毁于一旦,全部浸烂在一场大雨里。 连同所有可能串联的秘密都永远消失殆尽。 k终于笑不出口,向前迈了几步直逼他站的位置:“付竞泽,画廊的黑手很多,他们贪的钱没法跟大众解释就会找个替罪羊,那些画不可能无人认领,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这么镇定。” “那是当然,”他颔首,轻轻触了下眉骨的钉子,金发犹如寒冬泠冽,“所以我会认罚。” 雷声翻滚。 不惜一切代价,让她赢到最后。
第48章 去年, 冷冬。 “过几天的圣诞我可能出不去了……” 夏亦可看着座机旁边的日历台,被特意用亮晶晶地彩笔圈起的12月25日就在今天的正下方。 这个学期结束,就是高二的寒假。 她想攒钱去伦敦, 去看看付竞泽博客里最早发的那条泰晤士河。 “啊……可是我们夏令营结束后都没见过几面, 现在都已经冬天了……” 电话对面, 冰尤的声音很轻很轻, 一听就知道是用家里的备用机偷偷打来的。 夏亦可为难地咬着下唇,手指玩着打卷的电话线。 “冰, 偷偷告诉你吧……我找了很多学校附近的兼职, 有一家餐厅圣诞节给的工资最高!所以……” “所以你要攒钱,争取寒假去他去过的地方是吧。” 她猜的准,夏亦可不好意思地靠在一边的墙壁上,红着脸低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冰尤对“他”的了解都是旁听, 连不成完整的概念, 她只知道夏亦可很爱他, 是那种无关对方怎样都会坚持下去的爱。 她明明没叹气,却带着很重的无奈:“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夏亦可瞬间开心地从墙上弹起来,松开手里纠缠着的线,托腮撑在桌子上。她刘海儿遮住了整个额头,反而显得下面的双眸更加灵动可爱。 “冰尤, 有你真好。” 过了半晌又说。 “如果高三的时候你能来西华,我们一起上学就更好了……” 冰尤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转了个身,看着楼梯下面来回踱步的佣人,嘴角轻轻上扬。 她用指甲敲击着桌面:“是啊,一起上学,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惊喜在悄悄酝酿,她已经说服她爸去学校上课,只要自己足够听话地画画,就能顺理成章进入西华。 而这份礼物,她原本想在圣诞时告诉她。 夏亦可丝毫没察觉到不对劲,还在为她的情况神伤,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她的近况。 “不过你最近还好吧,没有我监督,你好好吃饭了没?噢对了,许江州还有没有在追你啊!” 刚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电流不稳的噪音。 是手挡在上面的“沙沙”声。 “亦可,先不聊了,我爸回来了。” 夏亦可还没来得及回答,通话就被切断。 她把弹出滴声的听筒扣回到座机上,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房间又回到了只有一个人的安静状态。 心里空空的。 窗户外面的雪花成片飘落纷飞,不到堆积起来的程度,却在漆黑的夜空留下称得上浪漫的妆点。 夏亦可的视线缓缓回到那个日历台,随着眼神放空,她咬下签字笔的盖子,在圣诞节的圆圈旁边写了“加油”两个字。 觉得不够,又在后面添了一连串的感叹号。 “加油。”她对自己说。 另一边的走廊拉出无尽的漆黑,原本在楼下打扫卫生的佣人此刻正围着一个男人走上楼梯。 冰尤挂电话的手自然垂下来,一动不动站在尽头的角落。 两副面孔在黑暗中对视,目光交错在一起。 “干嘛呢?” “打电话。” “和谁?” “朋友。”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对话,让后面的佣人们捏了一把汗。冰尤厌倦这种无聊的对白,迈开步子向房间走。 走到门口时,男人低声说了一句:“朋友是你现阶段最不需要的东西,你有时间去和k……” “嘭————” 卧室的门被重重摔上,隔绝了外面繁杂的话语和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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