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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明缨怕阿念真的刺伤简熄，手忙脚乱地向她比划，比划到一半又怕她看不懂，于是又张嘴说道：“他不会伤害你哥哥，你把刀放下好不好？” 接着她又转头对简熄说：“他们不是坏人，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陀螺原地不停地转，四面八方都要顾及，已是晕头转向。 “你就是简熄？”阿厝眉尾一挑，但手上的劲没有松，“单枪匹马就杀过来了，性格挺猛啊。” “欠你钱的是简诺，和她没关系。放她走，钱我会还你。”虽然眼下处于弱势，但简熄依旧不甘示弱地抓住阿厝的衣领，“非法借贷，非法囚禁，警察来了你难逃罪责。” 阿厝冷笑：“人是你姐姐送来的，借贷合同是她亲自签的，报了警你以为她能安然无事？” 简熄眸色微敛，神色冷漠。 “做错事就要付出相应代价，她也一样。” “呵，大义灭亲，小小年纪，挺狠的啊。”阿厝肉眼可见的慌了，他不是没进过局子，但这次不一样，如果柯明缨一口咬定是他绑架她，那他可不会像之前那样关两天就被放出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选择松手。 “你让开！”柯明缨一把推开阿厝奔向简熄，“有没有事？伤到哪里没？” “没事。”简熄站起身，目光始终锁定在阿厝的身上，显然是担心他会搞突袭，“你呢。” “我也没事。”柯明缨抿了抿嘴，耳朵根微微发烫，没出息地心跳加速了。 他为什么总能在自己陷入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怎么个意思，她是你女朋友？”阿厝问。 “不是！我们只是同学！”柯明缨连忙否认。 阿厝看向柯明缨，一脸不信，“同学能对你这么上心？他刚刚那个架势可是要和我拼命，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高一辍学就在道上混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今天竟然被一个高中生的眼神唬住了，说出去还不把道上兄弟的大牙笑瘸了。 “你胡说，明明是我对——”柯明缨脱口而出，好在理智尚存，下半句及时吞回了肚子里。 明明是她对简熄有非分之想。 这句话要是说出来，可想而知气氛会变得多尴尬。 好在没有人关心她想说什么。 阿厝把阿念拉到一边，接着夺去她手里的刀，皱着眉头用手语比划了一番。 只见阿念的神色渐渐松缓下来，两只漆黑的眼睛一会儿飘向柯明缨，一会儿飘向简熄。 “他叫阿厝，那是他妹妹阿念，阿念听不见，也不能说话。”柯明缨尽心尽责充当讲解员，“阿厝想聘用我当阿念的家教老师，刚刚我在教阿念数学。” 教到一半，简熄就冲进来了。 简熄静静看着柯明缨，双唇抿成一条线，脸上看不出明显情绪。 这才多久，连名字都知道了，还叫的这么顺口。 “你放心，他们没有伤害我，教课还有工资呢。你先走吧，我教完就走。”虽然柯明缨不希望简熄这么快离开，但为了防止阿厝再对他动粗，她还是想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简熄却没有动弹，嗓音微沉：“缺钱我给你，但你不能留在这里。” “你说不行就不行？你算老几？”阿厝指着简熄的鼻子趾高气昂：“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敢对我妹的老师指手画脚。” 刚刚他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才被简熄抓住了衣领，现在不一样，真要打起来他可不会输。 “为什么答应他，他威胁你了？”简熄对阿厝的话充耳不闻，在他看来柯明缨不会自愿被一个混混聘用。 被无视的阿厝：“……” 好气！ 柯明缨语塞： “我、我……” 她确实被威胁了，但她不想告诉简熄，因为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阿厝扯着嘴角，得意洋洋对简熄说：“我说她如果拒绝教我妹，我就找你来教，她一听我这么说立马就答应教了。” 一开始他也怀疑柯明缨水平不够又不会手语教不了阿念，但刚刚在一旁观望后，他发现她教的还挺认真的，比划的手势阿念连猜带蒙也能看懂一些。 简诺送来的这个家教他很满意。 柯明缨气的脑壳疼：“你能不能闭嘴！” 现在她要怎么和简熄解释？ 他也要高考，平时还在烤肉店兼职，学习时间本来就不多，再来教阿念，耽误学习是一回事，人也辛苦。 难道要这么告诉他？ 简熄侧目，视线与柯明缨交汇。 短短几秒的时间柯明缨却觉得过了好几个小时。 “还没听明白？理解力这么差？”阿厝见简熄不说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很明显，她是不想让你赚这么丰厚的家教费，这钱自己赚多好，干嘛便宜你？” 柯明缨：“……” 原来阿厝是这么理解的。 可见他的理解力也没好到哪里去。 简熄的眼睛里划过某种情绪，准确来说是好几种。 其中一种柯明缨看懂了。 是疑问。 他在向她求证阿厝的话是否属实。 柯明缨沉默了。 这个问题好难，她该怎么回答才能显得自己不是那么贪财，同时还不能表露自己对他的心意。 短暂地寂静后，简熄开口：“我给你介绍别的兼职，这里不行。” “妈的，我刚说了那么多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啊。”阿厝烦躁道：“要不是看在我和你姐的交情上，我早弄死你了。” “你要弄死他我就不教了！”在简熄的问题上，柯明缨一向很刚，“今天就教到这，我们现在就要走，你要拦着我们就报警，你也听到简熄说的话了，他六亲不认的，所以别想着用简诺威胁他。” 一听柯明缨不教了，阿厝有点小慌。 他不是没试过聘用家教老师，但人家一打听他是放高利贷的，阿念又是聋人，连来都不来。 所以柯明缨对于阿念来说有多珍贵不言而喻。 “走走走，记得下节课准时过来，迟到要扣钱的。” …… 出了楼，柯明缨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仓库阴暗潮湿，没有窗户不通风，还有股子霉味，差点没熏死她。 简熄的声音响起： “你还要再来？” 柯明缨装作不在意地说：“没事啦，阿念挺乖的，我也赚点零花钱。” “你凭什么相信她，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就跟着走。因为那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心？”
第22章 22 别再招惹她 柯明缨觉得简熄就像一杯永远装不满的白开水, 不溢不缺。 无论为人处事还是脾性，总是刚刚好。 不曾见他有过任何出格的情绪波动。 可就在刚刚，这杯水溢了。 她第一次见到简熄生气。 “我没想这么多, 我也没有同情谁……我只知道她是你姐姐, 你这么好, 你的姐姐能坏到哪里去……” 她哪知道简诺和简熄除了长得像，其他方面简直天差地别。 简熄的眸色氤氲出冷冽的隔阂感，连下颔线条都变得生硬。 “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 柯明缨被问住了。 她怎么知道……？ 简熄目光冷漠：“坏人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 柯明缨听糊涂了。 他是在告诉她他是坏人吗？ 她才不信。 简熄不止一次在她困难的时候无条件帮过她，他这么善良，怎么可能是坏人。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 简诺从车上跳下来, 高跟鞋在地上踩出一惊一乍的节奏，直奔简熄而去。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你人都没影了。让我看看，阿厝那混蛋没把你怎么样吧？” 简熄面无表情拂开简诺凑上来的手, 脸色紧绷，仿佛没看见她。 “不讨喜。”简诺脸皮厚, 又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所以没和他计较。 接着她又看向柯明缨, 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脸上堆满笑：“你也没事吧？阿厝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不然我也不放心把你留在这是不是。” 前后态度一对比，简直双标得离谱。 一直以来, 柯明缨对简诺的信任和和宽容度皆是因为简熄, 但这并不代表她分不清是非好坏。 她不知道简诺算不算坏人，但从她对自己做的事来看，绝算不上好人。 她对简诺是有埋怨的, 所以现在一点也不想理她。 “看见了？”简熄冷冷开口：“她就是这种人，自私自利，说话做事不计后果。她不会对你感到抱歉，也不会对你感到愧疚。” “可是相信这种人第二次的你又比她强到哪去。” 话音轻落，字字诛心。 委屈、失望、脆弱以及想要辩解的情绪一股脑冲上脑门，解释的话却硬生生卡在嗓子眼。 柯明缨手脚愈渐冰冷，心脏沉到了谷底。 这是目前为止简熄对她说过最重的话。 “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但还是伤到我了。”简诺捂住自己的心脏，表情夸张：“心好痛。” 简熄依旧没有搭理她，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柯明缨，仿佛除了她谁也看不到。 “家教的事别再插手。” 说到这里，他眸子微微一顿，短暂地沉默后，他再次开口。 相比于刚刚，语气更加冷漠生硬。 “多管闲事也要有个度，不要因为过剩的同情心给别人造成麻烦。” 天气明明晴得很，但柯明缨却像是被鸣雷闪电劈中了，耳边一声巨响，震的她脑袋嗡嗡作响。 她没忍住酸了鼻尖，于是中夹杂了几分赌气，每一个字都加了重音，“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原来她自以为的好心好意给简熄造成麻烦了。 可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为了不在简熄面前失态，也为了不再继续听伤人的话，她转身就走。 看着柯明缨失魂落魄的背影，简熄微微出神。 简诺在一旁幸灾乐祸： “喂，你那么凶干嘛，都被你吓哭了。” 简熄收回视线，终于开始正视上蹿下跳的简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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