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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回复，又有一天新信息跳出来。 【在哪里见？】 脸色渐渐回暖，他松开眉头，眼眸中泛起一抹他自己都未能察觉到的笑意。 【你定】 过了一分多钟。 【上午11点？会不会有点迟？】 简熄回复了一个“好”。 【在学校附近的地铁站见行吗】 简熄又回复了一个“好”。 柯明缨发来一个动态的小熊笑脸。 本以为对话就此结束，没想到每隔几秒她又发来一条信息。 【吃过饭了吗】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简熄抬头看了看车水马龙的街道，这才意识到到了晚饭点。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问候，但柯明缨却是这个世上除了他的母亲以外第二个关心他在饭点有没有饿肚子的人。 鬼使神差般，他敲下了一行字发送过去。 【我在你家小区对面】 如果只是客套，他应该回一句“吃过了”，如果实话实说，他应该回“还没吃过”，可他哪一种回答都没选择，而是回了一句与问题毫不相关的话。 这句话发出去后，对方再也没有发信息过来。 他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手机屏幕。 最终点击这句话，犹豫着要不要撤回，撤回后又该说些什么。 “简熄！” 一声呼喊将他拉回现实。 他望向马路对面，目光一怔。 是柯明缨。 柯明缨是跑过来的，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直接套了件校服外套就下楼了，可以说是争分夺秒。 这时人行道的绿灯亮起，简熄做了个手势，让她不要过来，自己过去。 柯明缨还没缓过气，声音还有些喘：“你、你怎么来了？” “路过。”简熄觉得自己说的也没错，他确实......只是路过。 “哦。”柯明缨点点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分钟前，她还窝在房间里研究沈丹给她买的面膜，结果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想给简熄发信息，没想到简熄回复她了，更没想到他竟然就在她家附近。 为了见他一面，她的两条腿仿佛装了电动马达，跑得比运动员还快。 简熄问：“你吃过了吗？” “还没呢，我妈还在做饭。” 话音刚落，沈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还在电话里咆哮，问柯明缨跑哪去了，也不说一声。 柯明缨磕磕巴巴的辅敷衍了几句，只是自己去超市买东西了。 挂了电话后，柯明缨不好意思地说：“我妈做好饭了，我先回去了......” 平时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也不见沈丹做饭这么快，今天就不能再慢一点，她还想和简熄多说几句话呢。 简熄看了一眼彻底黑下来的天，温声道：“我送你到楼下。” 柯明缨不想麻烦简熄，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好。” 两个人并肩走在小区里，柯明缨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梦想即将实现的满足感。 虽然告白的话她还没想好，虽然简熄不一定会接受她的告白，但她终于有了可以告白的机会，终于不用再一个人默默将心意写在纸飞机上。 单元楼下，她不禁回忆起几个月前冬天，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场景，他们也是这么并肩而立。 晃眼间，他们都毕业了。 她深受感触。 这就像是对她和简熄从认识到成为朋友这一过程的纪念。 她已经开始期待周二的到来了。 ...... 和天气预报说的一样，周二果然是个大晴天。 阳光透过蓝天洒向大地，就连平日里觉得闹耳的蝉鸣现在听起来也变得清脆欢快，像是给夏日画卷配上了好听的背景音乐。 沈丹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柯志涛去公司上班，家里只有柯明缨和柯秉舟。 柯明缨天刚亮就醒了，就像幼儿园和小学时候学校组织春游，春游前一晚她也是早早就醒了，因为兴奋地睡不着。 露营用具她提前一天就准备好了，现在离出门还有半个小时，她在镜子前认真捣鼓了一会儿眉毛，换上了最喜欢的一件裙子。 一切准备就绪，她打开房间门准备出去，结果一开门就看到柯秉舟靠在门框上。 “去哪。” 柯明缨不打算瞒他，“和简熄去露营。” 柯秉舟堵着路，语气斩钉截铁：“不行，我今天不太舒服，你出去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万一我晕倒了连个帮我叫救护车的人都没有。” 柯明缨摸了摸他的脑门，半信半疑：“没发烧啊，你哪儿不舒服？” “全身不舒服。” 这下柯明缨多少听出来柯秉舟又在无理取闹了。 “你如果非要去，就带上我。” “我和朋友露营为什么要带着你。” “为什么不能带着我？” 柯明缨脱口而出：“因为我准备今天向他告白，你觉得你去合适吗。”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沉默了。 良久，柯秉舟沉声开口：“你要和他告白？万一被拒绝了呢。” “那也要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柯秉舟觉得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弦突然间就断了，一直以来的小心翼翼放在眼下也变得不值一提。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在狂哮，不能失去柯明缨。 “那是不是我现在也可以试着说出内心的想法？万一......成功了呢。” 话音落下，他从柯明缨的脸上看到了闪躲和无措，唯独没有疑惑。 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也似乎知道了什么。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柯秉舟，我要是告白成功了就请你吃大餐。”柯明缨拼命稳住心神，“你以后肯定也会遇见喜欢的女生，到时候你告白成功的话也要请我吃大餐。” “不用你提醒我，我也姓柯。” 她说了这么多，却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结果还是一样的，她要去向简熄告白。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不去。” 不等柯明缨说什么，柯秉舟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拿着一把裁纸刀走出来。 柯明缨心脏猛地震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柯秉舟，声音微微颤抖：“你要干什么。” 柯秉舟没有给她任何阻止自己的机会，刀尖对准手腕割了下去。 他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直到献血顺着他的手臂滴在地板上，柯明缨才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太过恐惧，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睛，她想叫出声，却发现声音卡在胸口，根本喊不出来。 她手忙脚乱扯过一旁的床单把他的手臂裹住，接着翻箱倒柜找医药箱。 柯秉舟扯掉床单，任刺目的鲜血滴落在地板上，完全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柯明缨的大脑空白一片，露营、告白......全都忘了。 她很害怕，她怕柯秉舟真的死了。 她所有的坚定在这一刻被击垮，她输了，彻底输了。 柯秉舟的脸色渐渐苍白，人也越来越虚弱，最后靠着门跌坐在地上。 柯明缨仿佛失了魂，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我不告白了，我不告白了......”
第32章 32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病房里, 消毒水味道刺鼻。 病床上的柯秉舟已经陷入沉睡，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柯明缨脸上还挂着泪痕，手脚冰凉, 精神涣散地坐在病床边寸步不离守着他。 这么大的事, 本应联系父母过来, 但柯明缨没有这么做，她猜，柯秉舟也不愿意告诉父母这件事。 姐姐和同学出去露营，弟弟却以死相逼不让去。 这个事无论谁听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过度依赖，已经超过了正常的姐弟亲情，即使是沈丹和柯志涛也不会理解, 甚至是超出了认知范围。 她和柯秉舟都无法好好解释这件事，所以闭口不言是最好的选择。 柯明缨还没那么迟钝，但却无法接受。 在她心里，柯秉舟是她的弟弟, 永远都是，这一点不会改变。 现在想来, 其实柯秉舟一直表现得很明显，只是她把他的所作所为归结于叛逆, 从未往别处深究。 最初发现端倪是那天夜里，他将她的照片护在胸口安然入睡。 在那之后她想了很久，还是认为是自己多心了。 也许他只是正在看照片的时候睡着了，又或者只是凑巧看到了照片…… 她想了很多理由, 每一个听起来都能站得住脚, 但每一个都难以令她真正信服。 怀疑的种子在心底扎了根，只有硬生生拔掉她才能活。 所以她逼自己淡忘这件事，反复告诉自己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 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也没有问过柯秉舟照片的事。 今天柯秉舟问她去哪里的时候，明明她可以不说实话，但她还是说了。 她把柯秉舟的感情想的太简单了。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会在今天恢复原状的时候，柯秉舟割腕了。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如果知道他会这么极端，她一定不会实话实说。 现在是中午12点，简熄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 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和他说话，她怕一张嘴就会崩溃。 于是她发了条信息，说家里有事，要推迟时间，下午直接在禾微山露营地见。 简熄没有多问，只说了句好。 没错，她要去，但不是去告白，而是去告别。 护士说柯秉舟目前状况稳定，打了镇定剂至少四五个小时后才会醒。 她算了一下时间，随即起身离开病房。 走之前她和护士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有事回家一趟，麻烦她照看一下柯秉舟，如果他醒了立马给自己打电话。 走出医院，她打了个车去禾微山。 …… 禾微山位于恒城东郊，是一个集生态、文化、休闲娱乐为一体的森林公园。 柯明缨一家偶尔会来这里露营、爬山。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制造了无数美好的回忆。 可现在这些回忆已经不能再让她感到幸福，因为所有回忆里都有柯秉舟，可一想到他，就会想到他毅然决然割腕的那一幕。 露营地在山地一个乐园里，面积不大，布置得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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