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声音温暖而亲切,一如他从记事起就听惯了的那种叫唤。 彭冬冬一时有些愣住了。他望向母亲,看着她从餐厅探出的身影,鬓角已经斑白,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透着慈爱与欣慰。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彭冬冬心头一热。小时候,每次他放学回家,母亲总是这样站在门口,喊他换衣服吃饭。那声音是属于家的声音,是他记忆里最深的温暖。如今他已经人到中年,走过了许多风风雨雨,但这份来自母亲的关怀依旧如初,丝毫未变。 他轻声说道:“诶,我这就来!妈,给您买了猕猴桃,新鲜的呢!” “别破费了,妈不吃,留给自己吃吧。要不,留给儿媳妇吃。” 彭冬冬轻轻笑了笑,将果篮放在餐桌上,目光从母亲移向厨房的方向,正好看到贾琳端着最后一道菜走了出来。 他扬了扬眉,冲着母亲说道:“妈,猕猴桃是特地买给您的,吃吧!至于您儿媳妇,我可不敢怠慢她,我也给她买了葡萄和石榴,不然啊,小时候是您提我的耳朵,现在可是她提我的耳朵了。” “妈老了,提不动你的耳朵了,当然只能由你媳妇来教育你了。你呀,就该多听听贾琳的,她这几年不容易。” 贾琳听着这话,抬手拍了拍围裙上的水迹,接过果篮,随意翻了翻,淡淡说道:“还算你有点良心,没忘了带我喜欢的。” “保证是最新鲜的!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宁愿跑远一点多买几趟。” “别嘴贫了,饭菜都快凉了,赶紧坐下吃吧。”贾琳说道,无奈地摇摇头。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母亲给儿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又笑着给儿媳妇夹了些清炒蔬菜,而贾琳则忙着给他们盛汤。彭冬冬看着眼前这一切,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暖流涌动。 或许,工作固然重要,但家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吃过晚饭后,彭冬冬陪母亲散了一会儿步。等安顿好母亲休息,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陪妻子一起看电视。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身旁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眼贾琳,只见妻子的眉头微微蹙起,嘴角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彭冬冬犹豫了一下,干脆直接挂断电话。他心里清楚,家庭的和谐气氛得来不易,他不想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给破坏掉。 然而,没过几秒,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彭冬冬低头看着屏幕,有些为难。他出于职业敏感,认为这可能不是普通的电话,或许是某个紧急的线索或者重要的消息。 他拿起手机,轻言问道:“我接个电话?” “我有不同意吗?你接不接,还需要对我做出请示?” 贾琳的话语里藏不住的烦躁让彭冬冬有些无奈,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向阳台。他抬头看向户外,夜幕下,月光洒在小区的花园里,一片安静祥和。而不断响着的电话铃声让他无法忽视——另一端正发生着不平静的事。 “你好,找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彭记者,我是杜小曼,赵楚要杀我!” “你在哪里?” “我在佳兴路上的捷佳便利店,借店员的手机打给你的。” “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彭冬冬站在阳台上沉默了几秒钟,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回到客厅。 贾琳余光瞥见他回来,语气冰冷:“又是工作?” “当事人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 “冬子,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底线?到底是家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彭冬冬语塞,时刻紧迫,此刻的解释显得徒劳无力。 他轻轻靠近,在贾琳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说道:“对不起,我知道这话你听了无数次,但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等,人命关天。” “人命关天?为什么不报警?你是记者,不是铜墙铁壁的钢铁侠。” “我会尽快回来。” “去吧,去吧,去拯救你的世界吧,这个世界少了你就转不动了。” “老婆……” “我不怪你,但是要注意安全。” 彭冬冬快速换上外套,转身出了家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入秋的寒风扑面而来,他拢了拢衣领。 开车驶向佳兴路的途中,他的思绪有些杂乱。一边是家里温暖的灯光和妻子冷淡却不无关心的目光,另一边则是电话里那个不知所措的声音。他握紧方向盘,加快了车速。 当他赶到便利店推门而入,店员正站在柜台后面,表情显得有些局促,目光频频看向角落。 顺着店员的目光,彭冬冬看到蜷缩在货架后面的杜小曼,抱着双膝,头埋得很低,身子瑟瑟发抖。 “我问她要不要报警,但是她......”店员有些急促想解释。 “不用报警,她不需要,”彭冬冬快步走过去,蹲下身,轻声问道,“小曼,是我,彭记者。” 杜小曼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手里拿着刀,向我捅过来,他说要杀了我!” “别怕,现在安全了。” “不,不安全,彭记者,你能帮帮我吗?” “没问题,我跟你一起回家。” 路上,彭冬冬几次尝试劝说杜小曼报警,但杜小曼始终低头摇头,一言不发,眼神里满是抗拒和无助。 两人来到小区楼下,杜小曼迟迟不肯上楼,脚步像被钉在地上一般。彭冬冬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小区的安保条件并不差,于是走向保安室,向当值的保安说明了情况。 保安大哥听完后,点点头,态度十分诚恳:“先生,您放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们保卫室,我们会第一时间安排人上门处理的。” 彭冬冬道谢后,转身回到杜小曼身边。 “有小区的保安帮忙,你不用太担心,我们现在就上去,好吗?” 杜小曼犹豫了一下,最终微微点头。在她的指引下,彭冬冬带着她一同来到她家门口。门前的气氛显得异常凝重,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 “我会在这儿陪你,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面对。” 杜小曼紧张得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掏钥匙,却发现自己因为逃得匆忙,根本没带在身上。 没辙,彭冬冬轻轻说道:“让我来吧。” 他敲了敲门,屋内一片寂静。他稍稍加重力道,门后依旧没有动静。 “赵楚在家吗?” “应该……在的,或者,不在。” 这时,电梯停在了这一层,一个人踉跄着走出来,脚步虚浮,手里拿着一个酒瓶,不时往嘴里灌上一大口酒。 杜小曼慌乱地躲到彭冬冬的身后。 “是他!就是他!” “呵,我还以为你跑哪儿去了,原来跑去找帮手了?怎么,老东西,你想插手我的家事?” “你是杜小曼的丈夫,赵楚吧?” 赵楚醉醺醺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是我,赵楚,堂堂正正的赵楚,怎么了?” “我是记者彭冬冬,杜小曼委托我来,是希望能跟你进行沟通。” “沟通?有什么好沟通的?我告诉你,这个女人就是个累赘!她天天哭哭啼啼,成天要死要活,我他妈受够了!你要是想接盘,尽管拿去!” “赵楚,我能理解你有压力,但用暴力解决问题只会伤害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呵呵,你算什么东西,来教训我?” 他仰头又灌下一大口酒,随即将酒瓶砸向彭冬冬的脚边,瓶身破裂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尖锐得刺耳。 “你这种人懂什么压力?你以为她是个省油的灯?她作为女人,就该伺候老子。她赚那点钱,连我几次喝酒玩游戏的钱都不够,她就是个废物!” “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平白无故打我!”杜小曼终于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打你怎么了?不打你,老子心里不痛快!” 他猛地举起拳头,恶狠狠地向前冲去,吓得杜小曼惊叫一声,连忙往后退。彭冬冬迅速上前一步,挡在杜小曼前面,不让赵楚靠近。 “住手!有话好好说!” “老东西,滚开!老子的拳头没长眼,不然连你一起揍!” “如果你真的对她不满,那就离开,而不是用暴力解决问题,不然不仅违法,更是对你自己、你老婆还有家庭的不负责任。” 杜小曼惊恐地缩在彭冬冬的身后,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身子发抖得不行。 “离开她?那老子谁来伺候?老子娶的她,她即使做牛做马,也要跟定老子一辈子!” 杜小曼低声哽咽:“彭记者,他真的疯了!我们走吧!” 然而,彭冬冬没有退缩,反而向前一步,说道:“赵楚,如果你继续这样,我只能报警。任何威胁他人安全的行为,法律不会坐视不管。” “报就报!你以为老子会怕?”(未完待续)
第19章 爱与愤怒之间 【前言】人生如一场漫长的修行,每个人都在寻找意义与归属。然而,现实中不乏破碎的片段和矛盾的抉择,让我们陷入痛苦的泥淖。面对困境,选择放任或抗争,往往决定了我们是被命运击垮,还是成为自己的救赎者。 “不!不能报警!”杜小曼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和哀求。 “不报警,难道还要继续纵容他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你肚子里的孩子呢,难道你就不担心?” 听到彭冬冬提到杜小曼肚子里的孩子,赵楚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稍稍收敛了几分。他慢慢放下了扬起的拳头,目光落在杜小曼微微隆起的腹部,愣了片刻。 杜小曼无声地后退了一步,双手护在肚子前,仿佛竭尽全力用身体挡住外界可能的威胁,生怕刚才的争执和怒吼会吓到腹中的孩子。 “行,进屋里说吧。”赵楚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门开的一瞬间,屋内的沉闷仿佛一块压迫的幕布,令人透不过气来。陈旧的家具横七竖八,地面上散落着垃圾、倒塌的酒瓶和燃尽的烟蒂,墙上布满油腻的污渍,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清扫过。 赵楚重重地瘫坐在沙发上,酒精的麻痹让他神志不清,脑袋昏昏沉沉。他努力试图振作,却只感到阵阵恶心涌上心头。他没有冲向卫生间,而是对着堆满杂物的垃圾篓干呕几声,随即呕吐起来,刺鼻的呕吐物气味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 “彭记者,对不起,我们家太乱了。” “你个臭娘们!嫌家里乱怎么不自己收拾干净?” 赵楚突然大怒,将刚刚吐完的垃圾篓砸向杜小曼,被她侧身躲过。赵楚怒气又上来了,随手又抄起地上的空酒瓶,正要挥出去,被彭冬冬眼疾手快地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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