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小花园,春末夏初的季节已经陆陆续续开了很多花。花团锦簇的地方,很适合散心。 虞潋并不了解花,留青倒是在瓦刻的后院里种了一些。起先虞潋还兴致勃勃地要给花浇水企图让种子破土,后来她浇过水的花全死了。 她和朋友说起的时候,朋友戏称她是植物杀手被她碰过的植物最后都会死。他们只是说笑,但虞潋却当真了。从那以后,对于好看的花她就只会远远地看看,从来不敢靠近。 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走在花园的小径上,小花们拂过她的脚踝有些微痒,她低着头看花没注意到前面的留青已经停了下来。 她一头撞了过去。 留青回过头蹲下来指着路旁一株平平无奇的小雏菊,他笑着用手语说:“你种的小雏菊开花后就长这个样子。” 说完他还拿出手机翻出照片给虞潋看。 虞潋有些惊讶地问:“我种的花不是都死了吗?” 留青摇了摇头说:“你走以后,花盆里长出了一个新芽,它长大开花了。” 她问:“我不是让你把花扔了吗?” 留青笑了笑,他站起来看着虞潋很认真地说:“我怕还有种子没有发芽,万一呢?” 她那个时候总是时不时看花盆里的种子有没有发芽,发芽后又总问它们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因为知道她很期待花开的样子,所以他没舍得扔掉花盆,万一里面还有种子没有发芽呢? 好在一个很普通的早晨,留青起床给自己的花浇水时,突然瞥见原本空荡荡的花盆里多了一根绿苗苗。 他小心地呵护着,直到它开花。 花开了,人却离开了。留青那个时候没有任何虞潋的联系方式,他试着往以前的号码上发了条短信,但没有回音。留青只好将它拍了下来,希望以后能够有机会给虞潋看看。 这样等他遇见她的时候就可以给她说,你不是植物杀手,你也种出了一朵可爱的小花。 虞潋蹲了下来,伸手小心地碰了碰小雏菊的花瓣。原来她的花也是能活下来的,虽然它不是全程都由自己照顾的。 小雏菊混在各种小花里一点都不明显,它的花瓣是淡黄色的,在风里摇摆的时候和任何一朵野花都没有区别。 可是虞潋还是从它身上看到了一点生机和可爱。 她轻轻戳了戳花瓣,看花朵往后倒又反弹回来。她笑着抬起头看着留青,眼眸弯弯,大山和湖海在眼里奔涌着。 而他的心上是覆着深雪的火山。 留青向虞潋伸出了手,她借着力站了起来,微风扬起的裙摆轻抚过他的手心。 他握紧拳继续往前走去,虞潋笑着看他的背影。 以前她总是带着苦涩的心情去看他的背影,如今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不远不近一句话不说,她居然也会觉得幸福。 走到花园里面,人渐渐多了起来。不上班的日子,总有许多闲人来赏花看春。 于是留青自然而然地牵住虞潋,两人并肩在花园漫步。
第36章 chapter 36 至少他还有她 花园并不大, 花也算不上很多,两个人走走停停,十分钟也就逛完了。 离开时站在出口处, 虞潋突然拿出手机对着留青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他正温柔的看着她,手上还拿着一束老板送的夏天无。 虞潋侧身看向他的瞬间, 留青也伸手抽出一朵夏天无插在她的头发上。她只来得及看见一只手飞快的从自己眼前掠过, 留下一点若有若无的花香。 留青看着虞潋呆愣的样子笑了笑,然后调侃起来:“好花才配美人。” 平日里的留青总是有些严肃甚至不苟言笑,他总是低着头画画或者仰头望着天空看向不可知的远方。如今他突如其来的调笑, 让虞潋不自觉地望向他。 她的目光紧紧地,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远处的山上飞出几只鸟,不停在他们上空盘旋鸣叫着。往下是不停随风飘扬的小花与野草,而他们就站在着人间的最中央,正正好地活着。 虞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笼好,笑着说道:“那应该也给你插一朵花的。” 留青轻轻摇了摇头。 她跟着点头说:“也是, 我想这世界上也找不到一朵能够称你的花。” 再好看的花在他的眼眸前都会黯然失色。 虞潋笑起来,她拉起留青的手轻轻晃了晃, 被风扬起的裙摆就这样拂过他们相交的掌心。 留青徒劳地想抓住,却只是将她又握得更紧了一分。他轻咳一声收回了手, 将手插进裤包里紧紧握成拳。 走出没多远,留青刚想要打个车回去, 虞潋就接到了个电话,是警局那边打来的。 虞潋有些疑惑地问:“需要我到警局去吗?” 电话那边的警察点了点头说:“是的,许周的家属想和你谈一下, 看看有没有和解的可能性。” 虞潋直截了当地说:“我不会和解的。” 警察沉默了一会说:“那你要来警局这边见见家属吗?” “见见吧。”虞潋说,“我当面拒绝也少给你们添点麻烦。” 警察松了一口气,只要虞潋肯来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虞潋放下手机对留青说:“我们先去警局一趟再回去吧。” 留青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将软件上的地址换成警局。 他们一到警局就被带到了调解室,刚走到门口虞潋就听见里面有歇斯底里的骂声,她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转头对留青说:“你到大厅等我吧。” 留青担忧地问:“真的不需要我陪吗?” 虞潋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留青摸了摸她的头才转身离开。 警察推开门后,虞潋走进去找到一个空位坐着。 “真想不通我儿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拜金的女人。” 对面是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女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穿着很是得体,只是说的话就很尖酸刻薄了。 虞潋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往椅子上一靠就说:“我不会和解的。” 那个女人嗤笑了一声将一沓钱推到虞潋面前说:“十万块够不够?” 虞潋摇了摇头将钱扫落在地:“我不要钱,更不可能和解。” 她站起身就要走,女人却一把抓住她问:“你到底要多少钱?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无非就是嫌少,你说吧你到底要多少?” 虞潋轻轻推开她:“我说了我不要钱,我只要许周付出代价。我要他坐牢,你明白了吗?” 女人那种保养得当的脸一下崩了,她脸颊抖动气急败坏地说:“这么会有你这么贱,不识好歹的人。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和解你就等着吧!” 虞潋笑了笑然后对旁边的警察说:“警察叔叔,她都对我进行人身威胁了,你们可要保护好我的人生安全啊。” 她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和解室的门被她重重一摔,将身后女人的辱骂隔绝在内。 虞潋快步走到留青身边,想要拉着留青离开。她手刚碰到留青就被人重重挖了出来,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伸出来的第三者。 刚刚调解室里的女人跑了出来,横亘在虞潋和留青之间,她有些疯癫地骂着虞潋:“你祸害了我一个儿子不行,现在又想祸害我另一个儿子吗?” 留青脸色沉沉地推开她,握住虞潋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女人在后面大声吼叫着留青的名字,跑着想要追上他们,却被警察拦住。 一个女警抱着女人的腰柔声安慰道:“女士,麻烦你冷静一点。” 虞潋往后看了一眼,然后盯着留青紧绷的侧脸垂下了头,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虞潋跟着留青出警局后,看着他径直上了辆出租,然后回到瓦刻窝在角落里的躺椅里。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这样的留青她总共也只见过几次,他一向柔和的眼睛彻底冷了下来,用帽子盖住自己,阴沉沉地冒着冷气。 虞潋有心想问问他,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只好也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留青。 一股沉寂蔓延在瓦刻里,他们都冷清清地缄默着。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捱到了下午五点,虞潋从沙发上起来把昨天剩下的一点菜热好。 “留青,吃饭了。”虞潋叫了一次没有反应。她又走到留青面前喊到:“哥,吃饭了。” 任她怎么叫留青都没有反应,虞潋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他摘下了助听器。 很多时候虞潋都觉得助听器是留青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当他想听一听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时,他就戴上助听器。当他拒绝沟通选择沉入漆黑的寂静时,他就摘下它埋着头不听也不理会。 虞潋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留青依旧没有睁眼,但是他伸手拉住了虞潋的手指,将她勾进自己的掌心紧紧的握着。 留青的手紧紧握住她,似乎是为了防止她消失。 他和世界的联系并不止是助听器,还有虞潋。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他才有了活着的感觉。 过了一会,留青抬起头,眼底有泪。他眨了眨眼,一阵涟漪泛起,这世界最小的湖轰然倒塌。 虞潋只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将助听器递给他。等留青戴好后,虞潋才慢慢说:“我热了菜,我们去吃饭吧。” 等到了餐桌上,留青才肯交流,他用手语问:“怎么不早点把我叫起来做饭?” 虞潋笑了笑说:“看你睡得太好了,有点舍不得叫醒你。” 留青摇了摇头承诺道:“以后不会了。” 虞潋不知道他的不会指的是再也不伤心了还是不会再让她做饭了,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她还是私心希望是指他不再伤心。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继续沉默。 留青突然轻轻抓住虞潋放在边缘的手,一滴泪砸在了她的手背上,比针扎还疼。 虞潋没敢抬头。 一阵机械电子音响起。 “那个女人是我生理学母亲,她从前不肯要我,现在想让我做她儿子。” 语调波澜无惊,成一条直线就这样钻进虞潋的耳朵里。句子和着眼泪变成火焰,将虞潋的心脏架起来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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