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不敢看。 苏合香配合地拿着笔,在问卷上ABC的写。 “合香?” 街上嘈杂,前面突然传来不确定的喊声。 苏合香一滞,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填问卷,填完最后一题就把纸笔还回去。 “合香!” 是确定了的声音,两个字叫得裹满严厉。 中年人冲过来拦住苏合香去路。 刘明在不远处的一家店铺门口打电话说事儿,她没听见那两个喊声,只扭头看到了这一幕,匆匆挂掉电话就跑回来阻拦:“诶诶诶,干什么呢你。” 中年人体态高瘦似竹竿干,发际线后移露着光明顶,衣裤洗得发白起球,一副过很差的样子,他掷地有声:“我是她舅。” 刘明蛮戒备:“你说你是她舅,你就是她舅啊,我还是你太姥姥呢!” 中年人脸成猪肝色:“我真是她舅!” 刘明扭过头问苏合香:“妹子,你可认识啊?” 苏合香扯动唇角:“不认识。” “那快走,别是遇到哪家没关住跑出来的傻/吊了。”刘明拉着苏合香就走。 中年人反应过来就呵斥:“你连你舅都不认了,无法无天了是吧!你就不怕你爸妈在天上……” 苏合香倏地就把手上的扇子扔他脚边:“你还好意思提我爸妈。”
第31章 刘明怎么也没想到苏合香爸妈不在了,惊得扭头看她,讲话结巴:“妹,妹子……” “明姐,你帮我买瓶冰糖雪梨,要冰的。”苏合香从斜挎的小包里拿出一张两块的给刘明。 “行,那你……我就到前面小店买,我不走远,你有事叫我。” 刘明不放心地三步一回头。 苏合香脸上结冰霜:“吃疯牛肉了吗,在大街上乱叫。” 她看着无能狂怒的中年人:“说吧,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不就是见到好久没人影的外甥女想说说话!”舅舅痛心疾首,“你把我当你舅了吗?我是你唯一的舅舅,什么叫我好意思提你爸妈,我怎么就不能提了?” 他开始指责起她来了:“你看你,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 苏合香今儿出门选的玫红色运动套装,上衣拉链拉下来一些,露着里面的一小部分白色Y字吊带。 她脖子修长,扎了个丸子头,耳朵上两个细圈银耳环。 大街上的女性各种吊带,想怎么穿就怎么穿,随便穿,五颜六色无拘无束,个个自由奔放,人人都在展现自己,自信张扬。 她的穿着再正常不过。 “还有你那脸,跟个鬼一样!” 不过是化了点烟熏妆,就成鬼了。 苏合香冷笑:“徐大辉,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舅舅眼珠都要瞪得掉出来,他拿着公文包的手指:“你!你!” “你书读什么地方去了,哪个老师教你的管自己舅舅叫名字?!” 苏合香面对他那副要气死了的样子,细眉兴味地上扬:“我以前就叫的你名字吗?” 舅舅不说话了。 以前怎么会这样叫。 不都是舅舅长舅舅短,跟舅舅好亲的。 苏合香索然无味地转过身去。 舅舅扯她胳膊:“你住哪,现在做的什么工作?刚那是你朋友吗,怎么什么人都当朋友处,你别走。” 苏合香用力甩开他的手,曾经能把她举起来放脖子上骑着看舞龙狮的舅舅老了,被她这么一甩,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无所谓路人的打量,她冷眼旁观:“又要钱啊?” 舅舅身上衬衫让汗打湿,胸前后背都有一大块水印,他急促地喘着气:“你到底怎么了,讲个话一身刺,舅舅是真的想关心你过的好不好。” “不要钱?”苏合香抬头看看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 “别耍小孩子脾气,这几年你到哪去了。”舅舅哽咽起来,“小时候你多乖,越大越不懂事,你给你爸妈上个坟都半夜,上了就走,家门都不进,这像话吗,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 苏合香诧异:“是吗,担心我啊,这我真不知道,我还以为都惦记着我爸妈留给我的钱,想给揣自个儿兜里呢。” 舅舅厉色:“说的什么话!那是怕你乱花!” “你妈你爸不能管你了,只能我管你,你才多大,哪知道世上的人有多坏,别人可不都是你舅舅,真心对你好,盼着你好,想你能……” 一声笑打断了中年人的鬼话连篇。 苏合香笑出了声。 舅舅恼怒她的不尊重,擦了把脑门的汗压下火气:“你家房子几处墙不行了,我给你修了好多次。” 苏合香不以为意:“墙不行了就倒呗,让你修了吗,多管闲事。” 舅舅像是不认识她了,那眼里的失望快要满出来,然后还表现出“我外甥女一定是在外面吃了很多苦,性格才会变得这样差”的神态。 “我知道你只是嘴上说说,你心里还是想有亲人。” “有的亲人吧,这么多年没见,还不如不见呢。”苏合香笑弯眼睛,“舅舅,以后我就当你死啦。” 舅舅气得站不住,眼看就要昏过去。 苏合香捡起地上的塑料扇子,拍拍上面的灰,抬脚就去和小店门口张望的刘明碰头。 后面传来路人的惊叫。 舅舅倒在地上,眼睛还在偷偷注意苏合香的方向,装晕呢。 然而他的算盘落了空,白忙活一场。 外甥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渴望亲情,好忽悠的小女孩。 苏合香一下没回头,她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风是热的。 夏天是蛮磨人,但总会过去。 ** 苏合香喝掉刘明买的冰糖雪梨,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逛老街。 刘明却是紧张她的情绪。 直到天黑了,苏合香说想去酒吧喝酒,刘明才有种“是该这样”的心情。 苏合香喝酒的时候,刘明全程陪着的,一步都不离开。 刘明也不敢喝多,两个人不能都不清醒。 那是要坏事的。 苏合香喝了好多,她说她要吐,刘明搀她去洗手间,看她对着马桶吐得厉害,不停拍她后背给她顺气。 等她不吐了,就扶她去洗手池,自己把手打湿了,帮她擦擦脸和眼睛,这一擦,让她成了花猫。 有的人长得太标致,妆花了都不丑。 刘明问道:“妹子,好些没啊?” “我没事。”苏合香把头靠着她肩膀,嘟囔着要给老男人打电话。 老男人?谁啊?刘明正好奇,就见苏合香把手当耳边,嘴里发出“嘟嘟嘟”声,然后命令道,“赵础,过来给我倒酒。” 刘明:“……” “妹子,你要打电话啊,我给你拿手机。”刘明个高有力气,扶她还算稳,腾出手拉开她包拉链,找出手机给她,“打吧。” 苏合香瞪了手机好一会,打了个酒嗝,她胡乱按戳手机,还真给点开通话记录,拨了过去。 那边接得很快。 苏合香吐字不清。 刘明帮她说:“赵工头,合香妹子想你来给她倒酒。” “好,我现在就过去,谢谢你陪着她,麻烦你一直配着,别放她一个人,哪怕是一分钟。” 男人讲完就挂了。 刘明看一眼醉得眼若桃花的苏合香,把她们的地址发给了她妹标名字的号码。 要是换个人说的那些话,她会觉得对方只会动动嘴巴,不会付出行动,特地开一小时的车过来倒酒。 那工头不一样,他是真的会赶过来。 刘明的直觉就是这样的。 所以当工头出现在酒吧的时候,刘明是不意外的。 赵础搂起软在皮椅里的爱人,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掐着她脸叫她张开 嘴,把买来的醒酒茶给她喂下去。 之后整理整理她的衣服,确定不走光就一把将她抱起来。 看半天快看呆了的刘明回神:“赵工头,合香妹子今儿遇上事了。” 刘明了解的信息也不多,就说苏合香见着了舅舅,还有她爸妈不在世上。 赵础愣怔好久,他抱着怀里人的手紧了紧,再次跟刘明道谢。 “客气什么,应当的应当的。”刘明帮忙拿包,“慢点儿。” 到了酒店外面,赵础把苏合香放到后座,摸了一下她喝酒染上红晕的脸,柔声说:“你乖。” 随后给她系上安全带,侧身看一眼刘明。 “我不坐顺风车了。”刘明把苏合香的包递过去,“我开车来的,还要拿货呢。” 赵础颔首,接过包就开车离去。 没在这个城市找个酒店过夜,赵础带苏合香回了泗城。 苏合香一路上都在睡,到公寓却醒了,大概是醒酒茶起了作用,她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赵础把她的白球鞋脱下来放床边,拿毛巾擦她的手跟脸,见她一点都没反应就有些慌。 “宝宝,你和我说说话。”他哄着,“和我说说可以吗?” 苏合香嘴唇轻动了几下:“说什么,说我爸妈哪年没的,怎么没的?” 赵础心口发堵:“不是要你说这个,你就说你……” “十七岁。” 苏合香自言自语:“我十七岁那年,他们走了。” “不到十七岁,生日没过呢。” 苏合香和赵础讲她爸妈,讲的不多,其中包括她爸爸的病。 她爸爸管着妈妈,不准妈妈随便和男的说话,去哪都要跟着,也不想她到自己看不着的地方去,就要她在自己眼皮底下,总是怀疑她哪天要和谁跑了。 而她妈妈没办法,又累又怨,又爱她爸爸。 她称之被畸形的婚姻。 赵础的面色瞬间僵白,怪不得她那么介意他跟踪她出行。 “是我不好。”他眼里掉出眼泪,“我会改,我一定改。” “我好好吃药,我之前没坚持吃,以后不会了。我错了,真的错了。” 赵础坦白,后悔,他单膝下跪,拉着她的手把脸放进去,“你打我好不好。” 苏合香手上都是他的泪水:“又讨打,神经。” 耳边是男人压制的哭声,她说出事那天爸妈来岘城看房子,他们碰上酒驾的,两个人都没了。 是村里人来学校找她,喊她回去的。 “我那几天都没哭,想不起来哭,事情好多。”苏合香呢喃,“过蛮久才明白以后都是我一个人了。” “你没了家,我给了你家的温暖,你就把自己还我,不是我以为的爱情。” 赵础羞愧地发着抖,“我只是在你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 还学会用成语了。 苏合香把手抽出来不给他拉,还要把他的眼泪擦他衣服上:“说什么呢,那时候我爸妈已经走了一年多,最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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