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乐想接过黎安手里的包,被黎安躲了过去。 “你怎么想到要来接我下班?” “我想你了呀。” 鲻鱼头的少年对着黎安露出甜甜的笑容,黎安想到了动物世界中看到过的雪豹,它会在你面前翻肚皮任摸任撸,也会伺机而动咬死猎物。 黎安从包里拿出合约:“昨天和你说的要签约,这是合约,你看看?” “不用看了,我相信姐姐。现在签吗?在哪里签字?” 毛乐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只笔就作势要签字,黎安都不明白他这没来由的信任是从哪里来的,明明只认识了一天。 黎安替他翻开合约,“我建议你还是仔细看看,万一里面有什么不合适的条款。” “好吧,那我看一下。” 黎安庆幸毛乐是听劝的,如果他真的签了,她可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在毛乐逐字逐句读合约的时候,黎安暗自祈祷毛乐拒绝这份合约。 合约里的4章 第8条写道:签约后,甲方可根据公司的资源规划、战略规定等为乙方安排、调整经纪人,乙方不可拒绝。 毛乐指着这条问:“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黎安想起来合约里是有这条,“意思是,虽然我是将你签下的经纪人,但是将来带你的人不一定是我。” “你不能是我的专属经纪人吗?” 黎安假装遗憾:“恐怕不太行,我底下带了好几个人,不可能只带你一个。虽然你可以一直待在我的团队,但是也有可能你会由我团队的其他经纪人负责。” “好吧。”毛乐撇撇嘴,将合约还给黎安,“那我恐怕不能接受。抱歉,我不想签这个了。” “没关系的。”黎安将合约团了团扔进垃圾桶里,“那就不签了。” 正中黎安下怀。 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黎安心情也变好了。好了伤疤忘了痛,她和毛乐商量着去昨天的酒馆再喝一杯。 还没走出园区,迎面出现一个黎安再熟悉不过的人——秦深。 “你来干什么?” 秦深明显是冲着她来的,他的公司离艺术园区很远,他回家也不会经过这边。 如果不是故意的,黎安想不到秦深会来这里的理由。 秦深没有回答她,直径地一步步朝她走来。 忽略掉其他因素,秦深的这张脸堪称完美,每一处都长在黎安的审 美点上。俯首时傲气凌人,抬眸时悲天悯人,鼻梁微翘,嘴唇不薄不厚,天生殷红,看起来就很好亲的样子。 和他比起来,毛乐和秦可意只能算是东施效颦。 秦深走到离黎安一步的位置停下,握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去,安安。” 回去?去哪? 黎安想要挣脱开秦深的手,却被秦深更紧地捉住。 “跟我回去。”秦深又重复了一次。 “你什么意思?我能跟你去哪?”黎安甩了甩手腕没甩开。 秦深这人真没意思,话只说半句。 黎安被他死死捉住手,动弹不得,只好求助在旁边的毛乐。 “没听见姐让你松手吗?”毛乐插手过来,两个人的纠纷瞬间变成三个人的混战。 秦深没看毛乐一眼,只盯着黎安,还是那句:“跟我回去。” 黎安都要气笑了,“你先说清楚让我跟你去哪儿!” 这不是她认识的秦深,眼前的这位面无表情,死气沉沉,更像行尸走肉,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毛乐手劲不小,有他加入后,黎安成功甩脱秦深的手。 手腕上出现明显的红痕,黎安顾不得去揉。下班时间园区人来人往,驻足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秦深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他阴狠地瞪了毛乐一眼:“离开他,跟我回去。” 黎安实在想不明白秦深说的“回去”是回到哪里,从青阳资本辞职后,她和秦深再无交集。以她和秦深差点成为宿敌的关系,去哪都不太合适。 她在脑中过了一遍措辞,郑重地说:“秦深,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如果你只会重复这一句话的话,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那你离开他。”秦深指着毛乐,换了句话。 路人捂着嘴指指点点,黎安不用去读他们的口型都能猜到大概是在说两男争一女的精彩戏码。 上班一出戏,下班一出戏。 烦躁和疲惫感席卷而来,黎安当着秦深的面挽上毛乐的臂弯:“我和谁在一起与你无关,劝你少管闲事。” “我们走。”黎安带着毛乐离开。 秦深没有追上去,僵硬着表情从反方向离开。 重要的主角都走了,戏唱不下去,路人也就散了。暗处看完全程的秦可意抿了抿嘴,捏紧手里的资料。
第7章 估计走得差不多远后,黎安在街头的拐角处松开毛乐:“抱歉,我恐怕没心情跟你去喝酒了。” 毛乐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喝酒什么时候都可以的。不过姐姐,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你前男友吗?我能知道吗?” 他一下子问了很多问题,黎安有些难以招架。 “他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说来话长,有机会再跟你细说吧。” 她和秦深,同窗好友再到竞争对手、形同陌路,这中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平心而论,他们之间能到今天这地步,责任在于黎安自己,但秦深也不是完全无辜。 黎安扯了扯嘴角:“不说这些了,晚上一起去吃个火锅怎么样?” “好啊,那我们去买菜吧!” 毛乐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我的意思是……”去店里吃。 黎安话没说完,被毛乐拉着往前走去。 他的速度奇快,街边的树一棵接着一棵的向后闪过,黎安只能感受到飞扬起的头发和耳边吹过的风,没能说清楚的话被迫随着风吞咽入腹。 毛乐自说自话地挑选了一堆菜。“姐姐,这个肥牛卷好吃。”“这个羊肉也不错。”“茼蒿也好吃。” 他挑菜的动作同样异于常人,快到出现重影,黎安根本看不清他究竟从货架上拿了什么,只能看着购物车越来越满。 黎安试图阻止:“我刚说的是……” 不说毛乐根本没有给她插嘴的机会,她要澄清的话被噎在口中,无法多说一个字。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神秘力量在阻止她,当她想去和那股力量对抗的时候,心脏开始钝痛。 几次尝试之后,黎安咽下嘴里的腥甜。 “好了,姐姐,我买完了,结完帐去你家吃火锅吧。” 购物车被塞得满满当当,东西堆得像小山一样。 “你想去我家?” 毛乐眨巴眨巴眼睛,嘟囔着:“不可以吗,姐姐?” “不”字刚说出口,黎安的心脏又针扎般刺痛,双耳开始耳鸣,她只好话头一转:“当然可以。” 毛乐手里拎满了袋子,哼着歌亦步亦趋地跟在黎安后面。 黎安如芒在背,带路带得不情不愿,对生存危机的天然敏感又让她的腿不受控制地自己往前走。 从艺术园区到她家有半小时路程,她一定能在半小时内想出办法。 上大学的时候,盛青蚨爱上了看小说,也是那会黎安从她的嘴里知道了有一种小说类型叫做无限流。 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所存在的世界一定发生了异常,也许就像无限流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充满死亡规则,否则无法解释那无法控制的神秘力量和诡异的心脏痛。 不管怎么说,黎安今年才27,她还有大把的年华,还不想那么早死。 留得青山在,等她活到100岁的时候,把她的灰扬了都行。 半小时的时间不算很长,黎安站在家门前输入密码,“滴——密码正确,欢迎回家。” 毛乐对进黎安家大门这件事似乎很热衷,黎安才打开门,毛乐踮了踮脚一个跨步挤进去。 黎安:“……” “哇——姐姐,你家好大好漂亮。” 黎安平常不爱收拾,没拆过的快递在玄关处堆积成山,穿过的衣服在客厅扔得到处都是。 “家里还没收拾,让你见笑了,东西放餐桌上就行。” 还没等得及黎安将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毛乐娴熟得像在自己家一样找到拖鞋给自己换上。 黎安换完拖鞋,见毛乐已经将买的菜摆在桌子上:“你先坐,家里没开过火,我先把锅碗瓢盆找出来。” 毛乐推着黎安的肩,将黎安按在沙发上:“不用,姐姐,你上了一天班了,先休息吧,我来。” 毛乐二话不说就行动起来,勤快得像只小鸟一样,在黎安家里到处扑腾,这里翻翻,那里找找,洗洗刷刷,叮铃哐啷。不多会儿,吃火锅要用的东西全都备齐摆在餐桌上。 这还没完,准备完食物后,毛乐又开始收拾起黎安的客厅。 比起黎安这个真正的主人,毛乐更像是在这个房子里生活了很长时间的人。 黎安一直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既然毛乐让她休息,那她不会插手。 毛乐捡起掉在沙发边的外套,十分熟稔地将衣服的褶皱抚平,叠好。 “你平常在家经常做家务吗?”黎安好奇。 “对啊,我爸妈都说会做家务的男孩才好找媳妇。” 毛乐腼腆地笑笑,眼睛完成了月牙。脸上的叛逆和不羁被青涩冲淡,脸颊淡粉淡粉的,像蜜桃般,黎安能清楚的看到浅黄色的绒毛。 黎安脑子里浮现“宜室宜家”四个字,配在毛乐身上既贴切又反差。 她隐隐觉得这一幕已经发生过,曾经也有个人这么在她家忙里忙外,给她做饭收拾家里,但那个人的背影始终隔了一层雾,无法看清。 其实冷静下来仔细想,毛乐不过就是个孩子。一个半大的少年,能翻出什么花来。 她长毛乐好几岁,更何况接受过那么多危机教育,就毛乐这样乳臭未干的少年还能可怕到哪里去。 黎安心里愈发坚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随机应变就好了。 毛乐在收拾客厅的时候翻到了什么东西,举着相框:“姐姐,这是你们以前的合照吗?” 黎安伸手接过来,发现是自己高中的时候和朋友们的合照。 “对,以前的合照,这都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照片上是她和盛青蚨坐在前面,后面站了其他几个同学。 这群人中就属她和秦深最惹眼,她一头金发,而秦深个子最高。 毛乐指着上面的秦深说:“所以刚才一直拦你的那个人是你的同学?” “昂。” 毛乐拿起另一个相框:“这个也是他吗?” 照片里是她和秦深穿着学士服手捧鲜花的合照,男帅女美,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句好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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