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庄启说:“很近,走两分钟就到了。” 到了之后许安繁不仅换了衣服,还简单洗了澡,庄启也没催她,只在她吹头发的时候发了条消息,问她待会儿要不要在这里吃午餐。 民宿的餐厅在另一栋矮楼的一层,外面还有露天的桌椅,许安繁想端着食物出去,庄启拉住了她:“最好别去。” 他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扣在她手腕上,许安繁垂眸问为什么。 “会被海鸥抢走,尤其是薯条。”庄启说。 他说着松开手:“不过你要是想体验一下也行。” 许安繁最终没有去,听话地留在了室内,期间民宿女主人养的大金毛狗从外面院子里经过,趴在玻璃门外看他们吃饭。 “待会儿我们去哪里看海鸥?”许安繁问。 庄启说:“白崖,在海边,这边挺有名的一个地方。” 他说起上次自己来的时候还是大学期间,放春假的时候跟社团的朋友来郊游,可惜天气没有今天这么好,海面都是灰色的。 下午许安繁和他一起去了码头,坐观光巴士前往白崖。 他们坐在露天的巴士顶层,阳光明媚到有些刺眼,许安繁抬手去遮,听到旁边庄启说:“脸转过来。” 她不明就里地照做,下一秒一副墨镜就被架在了她的鼻梁上,她感觉到庄启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耳廓外缘。 他给她戴好后左右端详了一下:“脸怎么这么小,一下遮住一半。” 许安繁伸手扶了扶:“酷吗?” 庄启边笑边捧场:“特别酷。” 他拿起手机给她拍照,许安繁凑过去,觉得不好看,让庄启删掉。 庄启说:“不删。” 他自己拿着看了好半天,然后叫了许安繁一声,征求她意见:“这张照片,我能发吗?” 许安繁花了两秒才弄懂他的意思是要发到他社交软件的动态上。 她说不行,庄启非常有耐心地游说道:“陪你坐了那么长时间飞机,还开了那么久的车,发一下都不可以?” 他的眼睛很温柔,把自己说得又很可怜,跟平常恣意张扬的样子很不一样,让许安繁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好吧。”她说。 顿了顿,她又道:“你是不是加了我哥,记得屏蔽他。” 许安繁不是不明白庄启私人的账号上发她的照片代表什么,但她这一刻就是对自己装了糊涂。 很快他们到了白崖,悬崖绵延五公里,海面粼粼闪着光,风很大,许安繁外套上的帽子刚戴上又被吹了下来。 庄启用眼神示意许安繁:“那边。” 他声音很轻,怕吵到谁。 她顺着看过去,一只黄嘴灰翼的海鸥正在崖边安静地散步,昂首阔步,巡视领地似的。 许安繁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它长得好凶。” “你不是就想看这个?”庄启刻意板起了脸,“我凶不凶?” 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很凌厉,是另一种英俊。 两个人走了一圈,庄启给许安繁拍了很多照片,许安繁找了一块被太阳照得很暖的地方,坐下来看。 庄启在她旁边,她边看边忍不住议论:“没人说过你拍照难看吗?” “没有。”庄启大言不惭地说。 他一只手撑在她身侧,脸凑在她肩上,说话时离她很近,热息都扑到她脸上。 许安繁意识到了,悬在屏幕上方的指尖顿了下。 “你以前那些女朋友也没说过吗。”她用若无其事的口气道。 庄启吊儿郎当地说:“没拍过她们。” 许安繁又往下滑了一张,注意力却完全不在照片上了。 她盯着屏幕,放轻了嗓子:“庄启,你为什么谈那么多恋爱。” 分明对谁都没太多喜欢,却走马观花一样地换女友,将玩乐人间贯彻到底,真实的情绪又那么疏离。 庄启沉默片刻,之后他问:“你听说过阿德勒心理学吗。” 许安繁摇头。 庄启继续下去:“阿德勒说问题行为是一种廉价的获取注意的方式。我一直想知道,我到底做得有多出格,才能让我妈妈看看我。” 第29章 无夏 庄启的嘴唇薄薄的,很软。 谈荒唐的恋爱, 玩赛车,去酒吧俱乐部通宵,样样他都做过了, 却始终没换来方世蔚的注意。 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再也不能说话的庄立胥身上。 甚至就连他的爷爷也没有干涉过他, 大约是心里觉得父母对他亏欠, 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多纵容些也没关系。 而他沉浸在那些声色刺激里久了,也渐渐形成习惯,毕竟生活里空虚的地方总需要什么来填满。 问题是许安繁先问的, 庄启也认真答了, 只是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不清楚庄启家里到底是怎样的状况, 许安繁最后还是没开口,只是抬起只手,想碰一碰庄启, 是脸还是头发,她也没想清楚。 不过还没接触到他,手就被他抓住了。 他包裹着她的手, 在她耳边用气音问:“做什么。” 许安繁语塞,庄启又贴近了点, 气定神闲道:“可怜我?” “没有。”她否认。 庄启像是笑了,又像没有,许安繁正要找句话说, 耳垂忽地一热。 触电般的吮吸感传来。 他正咬着她的耳朵亲吻。 庄启的嘴唇薄薄的,很软, 舌尖是热的。 许安繁的大脑空白了一下。 她贴在地面的手指下意识地缩了缩, 蹭过了柔凉的土地与细草。 庄启的吻移到耳后,又顺着她的颈线往下。 许安繁骤然惊醒一般:“庄启。” 庄启从喉咙深处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有停下的意思。 许安繁想推他, 只是离他近的那只手被他攥着,另一只又握着他的手机。 她无奈,胳膊肘用了点力抵在他胸口:“庄启,你起来。” 庄启停住,微重的呼吸还缭绕在她耳畔。 不是旅行旺季,周围人不多,就算是经过的也没分太多注意力给他们,毕竟附近也不止一对依偎在一处的小情侣。 许安繁往旁边挪了一点距离,想把手从庄启那里抽出来。 庄启起先没松手,许安繁拽了下,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 她皮肤白,耳朵和脖子上的一小块地方都被他亲红了,看着很显眼。 许安繁半天都没跟庄启说话,两个人安静地坐着,直到庄启就着她的手拿起自己的手机:“不看了?” 她不吭声,庄启就牵着她解锁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亮起被许安繁说不好看的照片。 他仔细端详着:“我觉得还挺好的,你要求太高。” 许安繁脸上终于多了点表情:“你有没有审美。” 她把手机还给庄启,一副不想多看的模样。 也许是从她那里占了便宜,庄启心情很好地哄着她:“再给你拍几张,拍到你满意行不行?” 两个人在白崖一直待到末班巴士来的时间,站在站牌后面起伏的草坡上,许安繁感觉到庄启用手拍了拍她。 她抬起脸看他,庄启说:“有样东西送你。” 他抬起手臂,从衣领里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物件,要给她戴上。 还不到傍晚五点钟,天光仍亮,许安繁看清了,是那次姚老师拜托自己带给他的玉观音,被他穿上了一根细细的红绳。 许安繁下意识道:“我不要这个。” “为什么不要?”庄启低头看她,说话的语气像劝小孩子,“不喜欢?” “是你爷爷的。”许安繁道。 庄启说“我留着没用”,又说:“车来了。” 观光巴士的确已经停在了站牌前面,戴白手套的当地司机催促他们出示始发站购买的车票上车。 来不及再多说什么,许安繁只得让庄启把红绳戴到了自己身上。 观音被他的体温烘得暖热,紧贴住她胸口的皮肤。 两个人还是坐在顶层,回程的路上风景也很好,金色的阳光倾泻在道路两侧的林子里,像灿烂的河水在闪烁。 许安繁隔着衣服摸了摸庄启送她的玉坠:“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里吗?” 她以为他会说那条她遇到流浪汉的路,没想到庄启撩了下眼皮:“圣体钟不是?” “你记得。”许安繁很惊讶。 庄启闲闲道:“会拉丁文的人可不多,怎么记不住。” 何况她还那么漂亮。 “那你去听讲座的时候也没说,后来还告诉唐策学长你不认识我。”许安繁忍不住翻旧账。 庄启丝毫不心虚:“你也没问我,而且刚知道个名字就算认识?” 他伸手捻了捻她脖子上的红绳:“你跟那个给你饼干的小男生就这么认识的?” 说的是盛杨。 许安繁轻而易举地被他绕了进去:“我跟他话都没说过几句。” “是么,小繁挺乖的,”庄启夸她,“继续保持。” 许安繁被他叫着小名揶揄得涨红脸,不理人了。 晚上他们在小镇上吃了一家有名的意大利菜,店员剪开覆盖在意面器皿上的面饼时,庄启问许安繁假期过得算不算开心。 许安繁不假思索地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开心的。” 然后她又补充道:“整个夏天都很开心。” 还有一句话她没告诉庄启,对她来说,他就像人生当中突如其来的假期,让人向往,也让人觉得自由。 第二天两个人乘中午的航班回国,舷窗外是掠过薄云的机翼,许安繁悄悄把庄启送她的玉观音拿出来,菩萨面容慈悲,玉质澄澈,看着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相信一切棘手的事情都能够迎刃而解。 在学校倒了半天时差,许安繁在宿舍的床上睡睡醒醒,中途收到岳照的消息,对方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尽管大脑依旧昏昏沉沉,许安繁还是回了好,说自己待会儿打车去七中接她。 岳照很亲热地道:“我去找你吧。” 许安繁说也行,放下手机又睡了过去,直到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岳照给她打电话说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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