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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跟一个艺传学院的师兄混进来的，他导师是评委，我看他发了活动宣传，里面有你，就想着来看看。” 很快颁奖仪式就开始了，许安繁告别了盛杨，跟宋问凝一起去找了座位坐下。 宋问凝随口道：“刚才那个男孩儿是谁？” “我在S大时候的同学。”许安繁说。 宋问凝揶揄了句：“追着你过来的？” 许安繁解释道：“我们是好朋友。” 宋问凝撇撇嘴，转而问她领奖词准备好了没有。 这次的奖项很有分量，许安繁写了不短的一篇致辞，轮到她上台，沉甸甸的水晶奖杯和证书递到她手里，她已经很适应这种环节，流畅地发表了感言，台下媒体的闪光灯对准她闪个不停。 颁奖之后有一个简短的记者提问环节，大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官方问题，许安繁跟其他获奖者一起坐在台上，心里已经在想待会儿去洗衣店拿庄启衣服的事情。 没想到下一个问题就是问她的。 “……我想提问许安繁老师。”记者从观众席中站起来，一双眼睛热切地盯着她。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许安繁。 许安繁对台下的记者笑笑：“你好。” 记者提问的样子像是做足了功课：“我知道安繁老师不久要有新书上市了，写的是一桩坠楼悬案，其中有杀人嫌疑的男主角曾经在英国留学，案发后不久又回到了英国，对吗。” 许安繁说对。 记者继续往下说：“据我了解，五年前真的有一起类似的案子没有被侦破，就发生在我们北市的第七中学，我想这也许给了安繁老师一些启发，还有件事不知道大家清不清楚，京云科技的首席技术官庄启就是从剑桥回来的，而我查到当时案发那段时间，他也正好从英国回了北市，在北市暂居了几个月。” 讲到这里，记者略作停顿，许安繁心中升腾起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对方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安繁老师，这位有杀人嫌疑的男主角，是否就是以庄启为原型的？” 第39章 新夏 许安繁，你算我什么人？ 这话一出, 场上立刻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杀人嫌疑、庄启、京云科技，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简直是爆炸性新闻。 一时间对准许安繁的镜头比她领奖时还要更多更热烈。 刺眼白光此起彼伏, 如同将她和其他人切割成了两个维度, 台上是她和她隐秘的往事, 台下则充斥着愕然、好奇与震惊，许安繁看见宋问凝正焦急地盯着自己，做着提醒的口型。 她握着话筒, 看向那位记者：“这个问题与今天的奖项无关, 我没有回答的义务。” 主持人顺着她的意思请对方坐下, 记者不肯，孜孜不倦道：“所以真的是他吗？您跟庄总监是什么关系？” 许安繁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追问和庄启的关系。 她放下话筒，假装没有听见。 台下有工作人员好说歹说地从记者那里收走了麦克风, 主持人打着圆场，赶紧转移了话题，然而台下的骚动并没有完全消失, 许安繁清清楚楚地看到一直有人指着她在议论什么。 活动彻底结束以后，许安繁回到台下收拾东西, 宋问凝低声说：“待会儿出去要是有记者拦你，什么也别说。” 顿了顿，她又轻声道：“你也没告诉我你初恋就是庄启。” 周围人太多, 许安繁没空去反驳，只是匆匆地和宋问凝往外走, 不出所料, 才刚走到酒店大堂，就有媒体人员一拥而上，举着话筒对准了许安繁。 “许小姐, 您为什么不回答刚才的问题？” “五年前的案子现在才写，是不是怕得罪京云科技？” “你和庄启产生过感情纠葛吗？” 许安繁和宋问凝被围得水泄不通，这时盛杨从后面追上来，伸长胳膊帮许安繁挡住媒体的摄像头，转头说：“你们跟我走。” 他在前面开出一条路来，让许安繁和宋问凝顺利地出了酒店。 怕盛杨留下也要被盘问，宋问凝让他一起上了车。 车子开出酒店汇入主路的车流，三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宋问凝开了一段路，然后若无其事地问：“去拿衣服吗。” “凝姐你先把我朋友送回S大吧。”许安繁说。 宋问凝“嗯”了声。 知道盛杨在场，宋问凝不会问自己庄启的事情，许安繁也没有主动提，而盛杨先开了口，语气有一点迟疑：“安繁，你新书写的是庄启吗？” 问完以后他又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当时在网上看到你新书介绍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巧合，不过……” 不过许安繁今天没有否认。 面对朋友，许安繁没有那么多掩饰的心思，实话实说道：“他是原型之一，我不希望这个案子被人忘掉。” 不知为什么，盛杨听到她的答案，松了口气似的：“对，毕竟案子还没破。” 宋问凝从后视镜里似笑非笑地一瞥他。 把盛杨送回S大，车里只剩下许安繁和宋问凝两个人。 从路口掉头的时候，宋问凝说：“这事儿肯定要上新闻，你觉得京云会给你发律师函吗。” 许安繁说不知道。 “我觉得不会，”宋问凝快人快语，“冷处理是最好的，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闹大了对他们一点儿好处没有。” 许安繁反应过来宋问凝是在安慰自己。 她小声说：“让你跟着操心了凝姐。” 宋问凝不以为意：“操心什么，我还觉得媒体这么一闹腾，你那新书能多卖不少呢。” 而后她又道：“你跟庄启到底怎么回事儿，能跟我说吗？” “其实都跟你说过了，”许安繁望着前挡风玻璃，“我那时候喜欢他，但那个案子好像跟他有关系，我朋友坠楼之前给我发了和他待在天台上的照片，他什么也没跟我解释，后来警方排除了他的嫌疑，可我还是过不去。” 她说得坦诚，宋问凝反倒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好半天才道：“你还是觉得他有嫌疑吗。” 过了很久，许安繁轻轻说：“我不希望他有。” 毕竟岳照是通过她才见到了庄启，假使对方的死因真的同他有关，她会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当年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苍白转折，不堪的究竟是谁的暗恋，她始终固执地想求得一个答案。 宋问凝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当天许安繁疑似影射庄启是悬案嫌疑人的新闻就登上了社交软件头条，许知钦看到之后打了电话过来，口气很焦虑：“小繁，好多人来问我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跟媒体这么说的吗？” 许安繁正给自己煮面吃，将手机开了免提，边用筷子搅动热水边说：“不是，我没回答那个记者的问题，他们乱写的。” 许知钦语重心长道：“小繁，之前你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但现在我真的希望你别再掺和岳照的案子了，你知不知道如果得罪了京云，连哥哥都保护不了你，他们家在北市发展多少年了，谁都要忌惮三分。” 许安繁不吭声，许知钦柔声说：“别任性，好不好？” 她忍不住道：“我没任性。” 许知钦只当她还是小孩子脾气，让她自己好好想想，结束了这通电话。 京云科技的公关很迅速，次日就发布了声明，说注意到了网络上对于CTO庄启的不实言论，已经对各个发布虚假内容的账号进行取证，将会依法进行追责。 但同时京云的股价也跌了，接连下降了好几天，创下近三个月的最大跌幅。 这条财经报道是陈晚转发给许安繁的，与此同时，她还转发了一小段视频过来。 许安繁点开，是有好事的记者在京云科技门口蹲守庄启上班，他出现以后，对方追上去喋喋不休地问：“请问您知不知道许安繁把您写成悬案嫌疑人的事情？您是否觉得名誉权受损，会起诉她吗？” 视频是记者用手机拍的第一视角，在晃动的镜头下，庄启的五官仍旧立体深邃，他穿着深黑色西装，神色平淡地听记者说话，对方话音落下，他只说了两个字。 “不会。” 然后他就走进了京云科技高耸入云的大厦，记者没有出入证，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发布者起的视频标题叫“京云CTO庄启旧情难忘，称不会起诉许安繁”。 许安繁当然不会觉得庄启真是因为什么所谓的旧情难忘才那样说，或许就像宋问凝所说，冷处理才是最好的，她只是意识到，自己给他带来了麻烦。 陈晚转完视频，给她留了句言：“我总觉得你们之间有误会。” 许安繁没回。 她打给了庄启的助理。 助理很机灵，没提最近的风波，只告诉她衬衫已经收到了，仿佛并不曾听说什么风声。 于是许安繁也没有点破，顺水推舟地问：“庄启最近有空吗，我想去一趟。” “我帮您查查……正好明天上午庄技术官两个会之间有半个钟空闲，您那时候来吧。”助理说。 他让许安繁来的时候再打给自己，他下去接她。 许安繁是去给庄启道歉的。 说到底连警方都没有确定他的责任，而现在媒体把他打成嫌疑人，还影响到了京云的股价，不能说完全与她无关。 第二天许安繁准时到了京云，助理接她上楼，庄启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很高，电梯运行的时间里，助理告诉许安繁：“庄总监最近很忙，他在负责一条语言康复智能设备的产品线，每天加不完的班。” 许安繁不由得想起当年庄启读博的时候就对语言学很感兴趣，现在又在做相关的康复设备，不知是什么原由。 助理把她带到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然后就离开了。 几秒钟后，许安繁听见门内传来的脚步声。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庄启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助理应当早已向他汇报过她要来的事情，他的表情并不惊讶。 庄启松开门把手，等她进去之后又关上。 他的办公室非常大，在办公区域外面还有专门会客的区域，许安繁在长条沙发上坐下，先说了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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