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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颗苹果，陆骁只见过两次，两次都是因为自己—— 第一次是因为他没戴校牌，第二次是在医务室，校医嘱咐她擦身体不要碰到伤口的时候，季一橙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脸随即就红扑扑的了。 这次是因为谁，前面那个男生么？ 陆骁极缓地眨了眨眼，脑海中，自然将某些因果联系到了一块儿。 ——“因为我以前喜欢过的一个男孩子，他最喜欢的水果是西瓜。” ——“当时他的女朋友是短发，我就不知道怎么想的也去剪了个。” 难道。 季一橙初中喜欢过的，那个有女朋友，还爱吃西瓜的男生，就是他？ 莫名感觉有哪里隐隐约约不太舒服，陆骁抬手扯了扯领子，将目光收回。 这时候摄影师洪亮道：“来来来，刚才出了点小插曲，现在看镜头！” “来，三，二，一——” “茄子！”台上的同学们齐声喊出这一句。 咔嚓一声，快门定格，男孩女孩们纯真青涩的脸被记录在小小相纸中。 每个人都在微笑着，有的笑得内敛僵硬，有的笑得八颗牙齿晒太阳，当时的季一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直到很多年之后才发觉，这是她整个学生生涯里，和陆骁唯一的一张合照。 …… 这周周末，卢晨安非常罕见地给季一橙打了个q.q电话，说自己班里转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学生，情绪之激动，把季一橙聊天框轰炸成一滩稀泥。 “听说是从国外转来的，你是不知道她刚来那天，在台上做自我介绍，班里不知道多少男的都盯着她流哈喇子呢。” 季一橙一边听着歌抄 单词，一边漫不经心地回：“你是不是也被美女折服了？” “去去去，我心里只有分数，女人只会影响我写题的速度。”卢晨安嫌弃道。 “那你激动什么？” 卢晨安急了：“我这么激动还不是为了你！” 季一橙以为他在胡说八道，没当回事，手上还在抄抄写写：“为了我？” “对啊！你不是喜……呃，对陆骁有点感觉吗？我跟你说，这个叫姜棋的好像有点关系，她才刚来，就能被分到和陆骁做同桌。” 季一橙手中的圆珠笔一顿，好像听见了什么阔别已久的名字，不可置信地拿起手机：“你说什么？她叫姜棋？” “是啊，你认识？” 季一橙觉得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几年前的某些片段浮现眼前，忍不住心想，怎么会这么巧。 姜棋在小学就是很多女孩们簇拥的对象，她漂亮，有才艺，家境好，没有哪个女生不想和姜棋一起玩。 当小学的季一橙独自走在校园里的时候，姜棋身边总是围绕着一大群女孩，她们玩着扮演公主的游戏，往往被环绕着的姜棋就是那个最高贵的公主。 而不远处，篮球场上的陆骁就是女孩子们“钦定”的王子，即使他本人并不知道此事。 或许是性格原因，季一橙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交到几个好朋友，但姜棋不同，她只需要站在那里，就会有一大群女孩主动朝她抛出友谊的橄榄枝，且各个都喊着要做姜棋一辈子的好朋友。 姜棋拥有这么多好朋友，这让季一橙非常羡慕，却没想到，姜棋竟然在小学六年级毫无预兆地出了国。 女孩们对姜棋一声不响地离开感到愤怒，却还是忍不住怀念和她做朋友的时光，因为没有人会像姜棋一样慷慨大方，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把意大利Domori巧克力当成糖豆去分。 时隔五年，姜棋竟然回来了。 不仅空降17班，并且刚来就能和陆骁坐同桌。 当晚，季一橙翻来覆去，很久都没睡着，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明明一切只是无厘头的猜想。 …… 国庆节收假的期中考试，是分班之后的第一次重要考试，很多班的同学都觉得考得不太好，各个都唉声叹气的。 见整个年级士气低落，年级主任考虑之后，决定放开一个晚上给班级搞团建活动，不仅能放松一下同学们的心情，也对加强班级凝聚力有好处。 这周五晚上，很多班都专门腾了一个晚上的晚自习，各自来到操场划分“领地”。 季一橙洗过澡后，挽着蓝馨来到操场，才发现6班的领地竟然挨在17班和5班中间。 她不仅感叹了一声真巧，那么大个操场，篮球场和足球场加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位置，偏偏是这三个班挨在一起。 夜幕已经降临，操场上星罗密布地分布着一团团班级，有些班级还专门拉来了LED灯束，围出一片地方供同学们表演节目，于是放眼望去，操场上灯光点点，热闹非凡。 季一橙挽着裙子盘腿坐下，远远地看到了陆骁的背影。 他安静地坐在班级外围，有种与人群隔绝的气质。旁边，17班的班主任正在和陆骁说话，班主任对好学生总是笑意盈盈，陆骁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很乖巧的样子。 他真可爱，季一橙心想。 只是下一秒，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柔柔的轻喝： “同学们抱歉，我来晚了。” 不只是17班的同学，连5班、6班的同学都偏头看去。 这一看，很多人再也挪不开眼——
第18章 抱着小西瓜站在风中。…… 很多目光汇聚而去，聚焦在一个穿着雪白的芭蕾舞裙，正朝这边小跑而来的女孩身上。 少女的头发盘成了紧实的丸子头，紧贴头皮的那种，却得益于她饱满的头骨，让这个在很多女孩头上堪称为灾难的发型，在姜棋头上反倒更显气质出众。 洁白蓬松的舞裙在黑夜里白得夺目，舞裙之下，双腿骨肉均亭，细腻匀称的小腿上交错缠绕着丝绸质感的束带，十分吸睛。 时隔多年，姜棋身上的光芒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愈来愈盛。 她身上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姜棋一出现，就能轻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姜棋！”17班的女孩们朝她招手，姜棋亦开心地朝她们招手。 姜棋姗姗来迟，首先对着17班的同学们鞠了一躬： “抱歉大家，说好今晚和大家一起庆祝我的生日，但今晚练功迟了，不好意思让大家等我，所以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着这身就过来了。”姜棋很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脸上腾起害羞的红晕，“让大家见笑了。” “没事儿，哪有来迟？我们还没开始呢！”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还这么照顾我们的感受。” 更多的女生们羡艳地盯着姜棋的舞裙，和她脸上精致的妆容，眼里都在冒星星：“这是你的舞裙吗？好漂亮。” 作为整个年级唯一的清北预备班，客观来说，17班的女同学们都属于一颗心完全扑在学习上的人，从乡镇努力考上来的学生也不少，大家基本没有很多时间发展艺术类的特长，因而对舞蹈艺术生感到很新鲜。 据说姜棋是从国外的知名艺术学校转来的，在初中时期就斩获了很多知名艺术奖项，而且成绩也不错，照这样下去，正常高考过一本线都不是问题。 属于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能上国内顶尖艺术大学的好苗子。 因而全班没有一个人觉得姜棋转进来拉低了班里的水平，反而大家都很骄傲，有了舞蹈音乐全佳的姜棋，他们17班终于不是别人口中，除了学习什么也不会的书呆子班级了。 卢晨安一对眼睛死死盯在姜棋身上，恨不得把姜棋从头观察到脚。旁边的苏安琪看不下去，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一肘：“眼睛都看直了，至于吗？” “我哪有？！”卢晨安吃痛，大呼冤枉，“我这是观察敌情！” 刚说完他立即捂住嘴：靠，差点暴露季一橙喜欢陆骁这个绝密，她说过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 苏安琪扭他的耳朵：“什么敌情，我看你就是色令智昏，鬼迷心窍，见色忘友！” “会几个成语了不起啊……哎疼疼疼！姑奶奶，别扭我耳朵，明天还英语听力呢！” 17班没有同学怪她，即使大家纷纷表示体谅，但姜棋依然感到很抱歉： “蛋糕已经在路上了，不过估计来得有点迟，不如我给大家表演舞蹈，就当作迟到的赔罪，好不好？” “哇——”大家沸腾起来，拊掌惊叹，“好啊好啊！” 姜棋调皮一笑，自信步入灯束围出来的圆形空地。 17班的文艺委员调试着租来的蓝牙音箱，摁下按钮，悠扬的芭蕾舞乐开始播放。 这边，5班和6班的活动几乎都暂停下来，所有人都在往17班的方向看，包括季一橙。 当音乐响起的那一刻，以姜棋为中心的方圆几十米内仿佛形成了一个磁场，恍若有一束并不存在的聚光灯束投在了女孩身上。 少女的脖颈是如此白皙，修长，仿佛引颈的天鹅。 像是午夜独自起舞的公主，姜棋足尖轻动，脚背弓起优雅的弧度，随着音乐逐渐高昂，少女一圈一圈地旋转，飞跃，月色落在簌簌颤动的纱质裙摆上，令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大家也许见过芭蕾舞表演，但那都是在电视上，没有什么人近距离欣赏过。 亲眼观看芭蕾舞蹈的视觉冲击力是不可比拟的，一时间，操场上的躁动都平息了下来，不止大榕树下的三个班，连隔得比较远的其他班都探头探脑地围观。 或许是过去太多年，当年上小学时季一橙只知道姜棋 会弹钢琴和古筝，并不知道她还会跳舞，姜棋身上的才艺多到令人眼花缭乱。 相比来看，季一橙的爱好几乎没什么成本。 她目前还在坚持的爱好是写小说，这只需要一个廉价的本子，一支笔，或者一台老式电脑就可以做到。 没什么人知道，除了写东西，季一橙其实也很喜欢画画，特别是喜欢水彩。 她喜欢那种浓淡总相宜的色调，如烟似雾，有如江南春雨，芳草霏霏，但她了解过水彩颜料价格不菲，买一盒就足够家里吃好几顿饭，看着父母每天都在为钱吵架，妈妈连去菜市场都要为了几毛钱都要和人争得面红耳赤，季一橙实在没有勇气去支撑一个如此“奢侈”的爱好。 姜棋身上的每一个才艺，每一个爱好，都需要雄厚的经济实力支撑，不论是报兴趣班还是考级，都是不菲的开销。 5班那头，唐霖看得出神，被惊艳得连连咂嘴，转头想和金羽佳感叹一下，却见金羽佳的头竟然偏向另一边。 他没看姜棋，反而扭着头对着6班的方向，在看着季一橙。 唐霖有点讶异，不过并没有戳破什么，反倒很有深意地笑了笑。 一舞结束，掌声迭起，姜棋提着舞裙朝大家调皮地鞠了个躬。在17班连绵不绝的赞叹声中，少女古灵精怪地转着圈，往陆骁身边空出的位置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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