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薏!” 周泽言目光灼灼,盯着后视镜里女孩急切想要解释,主动解开误会的样子,忽然有些心疼。 他承认,二十年后,在瓷坊看到她步履匆匆走到前厅的那一霎,是见色起意。 可后来,短短这些天,他看到了她坚强奋力挣扎,也深深体会到她的无奈脆弱,像是荒芜空谷中一株兰花草,坚韧清雅。 所以,当察觉到有些不利于她的人和事,就不自觉地想要越俎代庖去帮她撑伞。 可山谷的兰花,本就不是温室花朵,没有这把伞,凭借她的顽强坚韧,也能抵挡风雨,不过曲折坎坷一些。 既如此,只需在确保她安全无忧的范围内,给予尊重即可。 这也是,他看到她在酒吧这场闹剧中的反抗反击,才幡然醒悟。 “你只管做自己,其他的……” 周泽言顿了顿,将到嘴边的“有我”两个字默默咽下,换成:“我相信你!” 自爷爷离世后,她被忙碌和疲惫,焦虑质疑所包围,收获最多的是关心和宽慰,却唯独没有信任。 或许在传统世俗的眼中,尤其一个孤苦无依的年轻姑娘,是无论如何都挑不起重担,负重前行的。 唯独只有他。 简简单单四个字,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将过往那些不快击的粉碎,连空气都跟着变得清甜…… 黑色车身在夜晚的街道疾驰,很快到达目的地。 周泽言率先下车,倚在车门前等两人下车。 夜风骤冷,刚被拖出车外的闻夏,一个激灵紧紧抱住许薏取暖,本就娇小的身躯,此时承载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冲力,向后倒去。 趔趄几步,失去平衡的刹那,肩背袭来炙热掌温的支撑,将她扶正,清新雪松混杂着淡淡的烟草气息,萦绕在鼻息之间。 许薏只感觉被触碰到的皮肤一阵酥麻,灼的滚烫。 她缩了缩脖子,纤细手臂环上闻夏的后腰,奋力将人带着楼门口走,身高马大的冤种周泽言,手里拎着两个包包跟在两人身后。 宿醉的闻夏全身绵软,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向许薏,短短的一段路,走走停停,许薏实在不堪重负,转头向身后的人求助。 “能不能帮个忙?” 周泽言猜到她要说什么,直接拒绝,“不能!” 想他一个母胎solo27年的清纯男青年,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随便抱一个女人。 “我不抱女酒鬼!” “背也行啊?”许薏看着快要滑下去的闻夏,一双小鹿眼里满是祈求。 那不都一个意思? 周泽言蹙眉,满脸嫌弃,随便扯了个谎,“我有洁癖,生理的、心理的都有!” 洁癖? 许薏忽然想起她两次晕倒,都是他打横将自己抱起,想来是克服了很大的心理障碍,愧疚感油然而生。 她微微吐气,抬手在闻夏脸上拍了拍,“夏夏,你坚持一下,马上到家!” 喝断片的闻夏哪里还能听见这个,睡梦里自己抱着个香香软软又暖意融融的抱枕,根本不想睁眼,整个人倾斜过来。 许薏趔趄几下,左侧手臂忽被大手箍住,将人稳稳接住。 冷白手背上淡青血管凸起,力量感十足。 “我扶着你!你扶着她!” 周泽言眉眼疏淡,对上那双清澈透亮的小鹿眼,又开始信口胡诌。 “对你已经免疫了!” ……
第13章 看着两人乘上电梯,周泽言这才大步折返,刚行至车前,手机铃声响起。 他看了眼屏幕,鼻腔溢出一声轻笑,这通电话,倒是比预想中晚了半小时! “你最近是吃错药了?还是鬼附身了?居然会为了女人打架?” 裴添的大嗓门在这寂静无人的深夜,格外清脆,周泽言嫌弃地蹙了蹙眉,“没事儿就挂了!” “你跟那女孩在一起?” 周泽言随手点燃一支烟,鼻息间溢出一声轻嗤,“你脑子呢?” 裴添以为自己又要被智商问题羞辱,等着接招,却听他画风一转,“真在一起,会接你电话?” 擦!!! 真他妈的没人性! 在他看来,周泽言自小桀骜不羁,目高于顶谁也看不上!对当年的那门娃娃亲,更是反感的要命。 这怎么出 国回来以后,整个人画风突变,亲没退成,转眼又在酒吧为女孩出头打架。 听完酒吧经理绘声绘色的描述,裴添总感觉这开窍的周泽言,玩的也有点儿花。 “哥,你可以啊,千年铁树开花,一开还收不住了,那头一个年画娃娃,这头一个酒吧落难女孩,是不是尝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儿?” 周泽言反击,“酸臭?比你这个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单身汉的空气清新多了!” 裴添被怼的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他就不该打这一通电话来自取其辱。 可一想到被娃娃亲钓在那里,可怜巴巴等着的年画娃娃,裴添又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劝,“哥,咱玩归玩,讲究你情我愿,可别脚踩两只船,让兄弟看不起你!” 毕竟他周哥是第一次情感开窍,他得时不时提点提点。 “你要没事干,就好好琢磨一下酒吧经营,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指间猩红在夜风中明明灭灭,周泽言拢了拢衣领开门上车,“还有,别乱给我造黄谣!” “明白!”裴添答应的爽快,“你放心,这事儿到我这儿就结束了,绝对传不到嫂子的耳朵里,但是兄弟,你得给我透个底,哪个才是真嫂子。” 周泽言无奈扶额,觉得这家伙脑子真的缺根弦,“有没有可能……她俩是一个人。” “一……一个人?”裴添磕磕巴巴恍然大悟,声音都跟着高了八度,“我擦~,酒吧那姑娘是许薏啊?!” “你怎么不早说?特么的,今天就不该跟他们去海钓!以往我每天都在酒吧尽心尽力地看着,你看!就这么不凑巧,对了,你跟许薏提过我吗?她还记不记得?” 提及这个,就是周泽言心里的一根刺,“记得你?” “嗯呐!怎么说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我还记得她特别喜欢吃糖,然后小脸……” “挂了!”周泽言心里酸溜溜的。 “不是!你倒是告诉我呀!” 裴添还沉浸在故友重逢的喜悦里,丝毫没察觉出某人那股子莫名的醋意。 “人家都不记得我,会记得你?!” 话一出,听筒里一阵沉默,许久,裴添反应过来,语调带上几分得意,“所以,到现在,许薏都不知道你是谁?” “小周啊,你这人呢,赚钱可以,谈感情呢,还是不太适合你,出去这么多天,费劲吧啦的找开锁师傅,在酒吧为人姑娘出头,到头来……啧啧啧,太卑微了!” 裴添逮住机会,可劲儿酸他,“不是我说你,啥年代了,还玩这种藏着掖着的游戏?奥斯卡都欠你一座纯爱战神奖!” 周泽言也不恼,唇角勾着弯弯的弧度,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情趣!懂么?” 他抬手将烟蒂捻灭,“你这种没谈过恋爱,天天洞房,夜夜新郎的人,大概是不懂!” “你……” 便宜没占到,反而又被羞辱了一通。 裴添觉得,他和周泽言之间的差距,并不只有智商那么简单。 就他嘴皮子,放眼整个南城找不到对手,却总能在周泽言这里吃亏。 “行,你等着!” 他现在就去酒吧调监控,太他妈好奇那个随时随地能拿捏住周泽言的许薏了。 抱住这个大腿,看他还敢不敢这么造次。 电话挂断,周泽言懒懒散散地靠在座椅,看着窗外空旷无人的长街,一时有些失神。 这里地处新建的开发区,地广人稀,过往车辆都没几辆,他忽然意识到,是不是该问问许薏要不要回市区。 他点开微信,刚打下几个字,余光里,一抹熟悉身影接着电话,急匆匆地朝站台方向走。 周泽言拉了两下闪光灯,降下车窗,“许薏!” 静谧深夜,两柱明亮灯束里,细小尘埃微动,有人逆光而行,笔直修长的双腿截断灯光投下移动暗影,徐徐靠近。 许薏怔了怔,看着逆光中裹挟着夜色的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在心里蔓延。 “去哪儿?” 周泽言双手插兜,长身玉立,将身后将无尽暗夜,撕开一处带着光明的裂缝。 刚刚林老师打来电话,寰宇集团新任掌权人近期上任,加上海外峰会行程有变,要报名单位,明天带着最新方案先去研讨。 对方还给了设计方案的大概方向和要求,这就意味着,她前期的方案都要推翻重来。 时间紧任务重,她急匆匆下楼,却约不到出租车。 一筹莫展之际,有人踏光而来。 “我要回学校!”许薏目光炯炯,有欣喜又有诧异,“你……怎么还没走?” 周泽言勾了勾唇角,似是意有所指,“知道你要来,所以我在等!” 夜风四起,衣摆拂动,空气中蔓延着的快乐分子四处飘散,风都变的温柔,许薏平直的唇线也跟着有了弧度。 一小时后,车子熟门熟路停进车场,许薏按开安全带,却见周泽言跟着推开车门。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你怎么进去?”周泽言问。 “我的电脑在课题组办公室,我有钥匙!” 听这意思又要通宵加班干活? 看着不远处一排排黑漆漆的大楼,周泽言双眼微眯,“一起吧!” 万一半夜晕倒,连个人都没有!他没办法也没身份阻止她通宵达旦,但有办法陪在身边。 “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讲的就是一个女大学生,在教学楼通宵复习,结果……” “你别说了!”许薏打断他,声音带颤,“我……是无神论唯物主义者。” 目的达到,周泽言又幽幽改口,“行吧,那我……” “那……那个,会不会影响你明天上班啊?” 许薏嘴上说无神论,但看着年份久远又黑漆漆办公楼,心里还是有点儿毛毛的,而且,他们课题组的那层楼,还有几个灯时好时坏。 “我……”周泽言顿了顿,随便扯了个谎,“最近休年假!” 那还行! 许薏心里少了点愧疚,走在前面带路。 这个点,办公楼的电梯已经停了,只能爬楼梯。 一排排声控灯随着两人的步伐一道道亮起,空而静的廊道里,一深一浅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暧昧又缱绻。 胸腔内的心跳声,如同擂鼓,蓬勃贲张,许薏一时分不清,是爬楼的过量运动所致,还是其他…… 房门打开,几排工位将整个屋子塞的满满当当,许薏将椅子摆放整齐,留出一条过道,然后拉开茶水台的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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