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鹤深腮帮一紧,咬牙,看不下去,又不得不看下去。 稍作清理后离开,轻阖上门,先回三楼换衣服,然后去一楼,正巧碰见萧晓洋在走廊走来走去。 梁鹤深轻咳一声。 萧晓洋回过头,一眼,看见梁鹤深脸颊上不可思议的红晕,撞鬼一样赶紧撇开脸:“……我去给您热早餐。” “站住,早餐让别人去热。”梁鹤深喊住他,视线下垂,小声说,“你出去买一盒左炔诺孕酮片。” 叽里咕噜的,一溜过去了,萧晓洋就听见了前半句,他一把年龄了,不说耳背吧,但听力确实没年轻人那么好使了,就脱口而出:“什么东西?” 梁鹤深面红耳赤地重复:“左炔诺孕酮片!” “耳朵不好休假去治,我准你带薪假!”他杵着手杖转身,头也不回往餐厅去。 萧晓洋挠挠头,被训得莫名其妙,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心翼翼地记:左、缺、诺、韵、同、片……应该是一种药吧? 火速去了药店,报了名字后,萧晓洋先遭了店员一记白眼,低头再一看:神踏马左炔诺孕酮片,这不就是紧急BY药吗? 欺负他没文化?欺负他年龄大?一把年龄了还来买这东西? 店员一副很无语的表情,拿眼白瞥着他:“知道怎么用吗?” 萧晓洋暗自擦汗:“知道知道!” “哟,瞧您这岁数也该知道了,这药可是很伤身体的。” “……是是是。”萧晓洋付了钱赶紧撤。 刚出店门,背后两个店员交头接耳: “都这把岁数了,他老婆都绝经了吧?” “嗐,这还不明显,坑骗了小姑娘呗!” “……人渣啊!” 萧晓洋:“……”他恨这个时候他的耳朵完全不背了。 回南苑小榭,梁鹤深已经吃过早餐了,保姆拉着萧晓洋问发生什么事了,今天先生吃饭吃得贼快,跟谁掐了计时器,又拿了把枪顶他脑门上似的。 还能发生什么事?没结过婚,也没见过别人结婚? 萧晓洋看着年轻保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缄口不言:“本分点,别多话。” “先生呢?” “端了一份早餐上楼了。” “哪楼?” “二、二吧!”保姆仔细想了想,回忆起电梯数字,确定了,“二楼!” 萧晓洋脚步踟蹰,不知道该不该往楼上走,这要是撞见太太衣衫不整的样子,他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直到梁鹤深的消息发过来:买到了吗?直接送来二楼。 萧晓洋赶紧上楼。 梁鹤深杵着手杖在房间门口等着呢,萧晓洋刚把东西掏出来,一道疾风掠过,他望着自己空荡的手心—— 背后一阵嚣张狂笑。 再一抬头,梁鹤深一脸黑沉地盯着他的背后。 程奚音从周郁手里抢过药,一脸严肃地呵斥他:“笑什么笑,很好笑?” “你多大岁数了?你做这种事不做措施?”这句话是对梁鹤深嚷的。 梁鹤深一口闷气在胸腔炸得噼里啪啦的,“……”,做什么措施?他根本没想过要做! 算了。水已经酿成了酒,现在去辩解什么?高粱本本分分待在罐子里,是水它自己要往里面灌? “给我。”他伸出手。 程奚音递过去:“你知道怎么用吗?” 梁鹤深冷声说:“有说明书,我又不瞎。” “家里有维C吗?”程奚音绕开他直接开门而入,一个眼刀出去,警告的口吻,“你俩该干嘛干嘛去。” 萧晓洋和周郁面面相觑。 “去书房拿维C。”梁鹤深对萧晓洋扔下一句话,跟着进了房间。 房间里就剩了一个罪魁祸首和一个医生,梁鹤深百无禁忌地问:“妹宝还没醒,会不会有问题?” 程奚音挑眉:“能有什么问题?” 梁鹤深有些难以启齿:“做的时候一直喊疼,还、还出了点血。” 并不是妇产科医生的程奚音猝不及防地噎了下:“……第一次,很正常嘛!” “是,我知道,但是……” “太累了吧。”程奚音打断他,径直去到床边坐下,先掀开被子看了眼,再回眸,“你也该温柔一点的,她年龄还小。” 梁鹤深一张老脸恨不得当场裂开,张嘴,又紧抿,欲言又止,最终无话可说。 “你脸色不好,腿疼?”程奚音掖好被子,“妹宝我帮你看着,你去休息吧,不是还要按摩和复健吗?” 梁鹤深思索一下,把药放在床头柜:“她睡醒了就叫我,这药得饭后吃,饭后两小时。” “知道了知道了。”程奚音不耐烦地撵他走,“我还要你教?”
第17章 不想要小宝宝吗 妹宝睡到日晒三竿,直到午后才悠悠醒来。 稍一动弹,腰疼如刺扎,腿也疼,还有那下面……妹宝绵长的一声嘤咛后,睁眼,伸懒腰,最后坐起来。 天色透亮,却不见温暖的阳光,室内倒是暖洋洋的,又静谧无声,所 以格外好眠。 妹宝翻身下床,走去衣橱边扒拉衣服换上。 很轻的一声,卧室门被推开。 妹宝一个激灵,穿了一半的小衫火速往下一拉,羞怯又僵硬地扭头。 梁鹤深平静地看她一眼,杵着手杖,端着餐盘走进来:“醒了?” 妹宝很小声:“……嗯。” 梁鹤深在她的凝望下缓慢路过,走到窗边的桌几旁,弯腰,轻轻搁下餐盘,回眸,似笑非笑:“睡得好吗?” 妹宝不敢说话,两人沉默对视。 长达三秒,然后,“噗通”一声,妹宝给他跪下了。 她双手交叠而握,置于腹部,攥得死紧,黑漆漆又乱蓬蓬的脑袋垂得很低,像是要埋进脚底雪堆里:“世叔,我错了。” 梁鹤深一脸懵逼:“……” “起来。”他在沙发上坐下,把手杖搁一边,语气沉稳温和,“我还没说你什么。” “我有罪。”妹宝追悔莫及地说,抬起脸,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梁鹤深干脆问下去,“那你说一下,你错在哪里了。”问完他就后悔了,他到底是她丈夫,还是她父亲? 妹宝嘴巴一撇,答不出来那么复杂的问题,眼珠转着想了良久,最后看见梁鹤深皎白手腕上泛红的勒痕了,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应该用更宽的绳子。” 梁鹤深眉毛一皱,感觉两人之前的对话完全是对了个寂寞,“你真是……!”顿了下,改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哪里学来的?” “我……”妹宝咬咬牙,恍惚间理解了李银泽被她发现偷看小视频时气急败坏、落荒而逃的心情,不假思索,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梁鹤深知道,她脱口而出,“您不要管。” 梁鹤深嘴角一抽:“?”若非他腿脚不便,此时非得表演一个拔地而起。 妹宝眨动眼睫,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很快就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行了。”梁鹤深无可奈何收回视线,轻叹了口气,“起来,先去洗漱,然后过来吃饭。” 妹宝弱弱地抬起睫毛,偷偷看一眼,垂下,再抬头看一眼,终于缓缓起身,进了浴室。 早餐反反复复热了许多遍,最后还是收回厨房,现在小桌几上摆着的已经是午餐了。 妹宝坐下的同时,梁鹤深递过去一杯温热水。 她咕咚咕咚饮干净了,端起饭碗:“世叔,您吃过了吗?” “吃过了。”午后,已近两点,早过了饭点。 本以为妹宝上午会醒来,同为女性,程奚音年长她许多,又是医生,更方便教她一些生理常识,没想到她一觉睡到现在,程奚音被一通电话叫回了医院,这个艰巨的任务又落回梁鹤深头上。 他咽咽嗓,看着妹宝吃饭吃得文静乖巧的模样,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妹宝双眼笑成月牙弧,两只小酒窝露出一半在碗边,很是天真散漫、神清气爽的模样:“很舒服啊。”就像随口一说,又像是出自肺腑的真言。 梁鹤深眼神怔愣,眉眼平顺,看不出喜怒——正因如此更让人觉得惶恐。 妹宝赶紧敛下笑意,怯生生说:“腰、腰疼,腿也疼。” “还有呢?”梁鹤深眉棱微皱,表情已经有了些微起伏。 “还有。”妹宝犹豫片刻,艰难地说,“下面,也有点……有点……难受。”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脸红,梁鹤深撇开脸,轻咳一声:“等会儿揉揉。” 妹宝眼睛一亮,饭碗都歪了下:“揉哪儿?谁揉?” “……”梁鹤深窘迫至极,急忙去抓手杖,“好好吃饭,不舒服就多在房间休息,我两个小时后再来。” - 妹宝确实也没有乱跑,饭后,她将餐盘送去了后厨,然后又缩进被窝。 没有爷爷管着她,没有阿妈唠叨她,妹宝很自在,她掏出手机,打开漫画APP,孜孜不倦、兴致勃勃地在姿势的海洋里遨游。 书房这边。 梁鹤深把萧晓洋找来,草拟了一个招聘信息,准备招一个女保姆。 今日的事,以后……算了,先不说以后,现在梁家一眼望去除了妹宝,全是男性,之前是为了梁鹤深自己方便,现在有了妹宝,这样的安排实在有些不妥当。 “找个和妹宝差不多年龄的,学历无所谓,德行要端庄,要温柔淑静一些的。”年龄差不多,性格差不多,有共同语言,也可以陪她出去逛逛。 啊这,怕是有点难度哦!萧晓洋按照要求做记录:“那现有的人员需要精简吗?” “护工不用再来了,其他的……”梁鹤深眉心微蹙,敲敲桌子,稍一思索又说,“其他人别动,这个保姆招来主要负责妹宝的日常起居,你下去拟个规定,以后家里有女孩子了,让大家注意着装、言行和举止。” 萧晓洋连连点头,这便要离开去办差了,又被叫住:“等一下。” “改下要求,年龄先不提,要已婚的。” 萧晓洋:“……好的,先生。” - 两个小时后,梁鹤深掐点到卧室,妹宝看漫画看得正痴迷,忽觉头顶暗了许多,再一抬头,吓得她差点滚落床底。 梁鹤深眼睛扫过手机屏幕,花里胡哨的,还没看清楚是什么,被她藏起来了。 地毯柔软、好看,但脚步落地无声,谁在这别墅里都能飘成一缕鬼魂——有得必要失,能量守恒,亘古不变。 看她一脸红,像个受惊的小猫儿,炸着毛,张开嘴,很像是想质问他为什么不敲门,但那圆亮眼珠骨碌一转,又像是想起昨夜里自己无礼在先,又悻悻闭上嘴。 说她机灵,好像又差点儿,看着还是笨笨的。 梁鹤深忽生出心旷神怡的微妙感觉,有些坏,也有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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