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谁想骂谁,可能真的说不准。 “你先起来,把药吃了。”叶明宜抱着他的胳膊,往上提了提。 没有用, 她的力气向来不如他。 “不是,身体难受。”孟谨礼盯着她,眼神专注又温和,身上的锋利和冷戾都在这一刻消散得干净。 骨子里的偏执走错了位置,变成了开始耍脾气的小朋友。 “我洗澡的时候没有把手机带进去,后来我跟你回了电话,你没有接。”叶明宜彻底没有了脾气,她咬着唇,又拽了拽他的胳膊,“如果你不起来…我走了。” 作势就是要松开他的胳膊。 “我以为…”后面的话没说完,孟谨礼慢慢站直了身子,腰还是有些弓。 “能扶我去坐下吗?” 他偏了偏脑袋,好像是醉的,又好像清醒的在她耳畔低语。 “我想去…”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叶明宜极快眨了眨眼睛,瞥了一眼旁边的卧室。 她想,如果他是要她把他扶进卧室,她一定会不留情的把他送到门口。 “沙发可以吗?” 看上去,她又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嗯。” 暗色的房间里,一轻一重的脚步格外明显,一同伴着的,还有他们频率相同的呼吸声。 路过中岛台,叶明宜特意向那边瞥了一眼。 麦卡伦, 空瓶了。 “你…今天晚上喝了多少?”不太放心,她把人扶到了沙发坐着,“要是特别难受,还是去医院吧?” 客厅黑漆漆的,单独相处她有些不习惯,正要去开灯,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孟谨礼手心的温度烫得吓人。 这么快的反应,还真的不太像一个喝醉的病人。 不过… 她倒更希望他是没有什么事的,因为胃不好是多么糟糕的事,她很清楚。 “喝的不多。”孟谨礼缓慢地松开了握着她的手,不适地捂住了胃,低下背脊,蜷了蜷身体,“能不能…帮我冲药。” 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脑子醉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不管是什么,都很需要被陪伴。 看了一眼手中的药袋,叶明宜又一次轻叹:“孟谨礼,你这是知法犯法。”
第95章 “能帮我,戴上吗…… 套房的灯被完全打开,原本在暗处模糊的装潢,瞬间变得清晰。 暖色的灯光倾落在冷色调的客厅,勾勒男人微微弯着背脊的身形,碎发凌乱地散在额前,看不清神情。 袅袅白烟从保温杯中升腾,带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淡淡的白沫在冲开的胃药里打着漩。 苦药味儿太重,哪怕已经闻过了许多次,叶明宜还是蹙了蹙眉头。 柔软的深灰色羊毛地毯上掉落着一部背着的手机,还有陷在其中不太明显的银丝镜框。 手能抓拿的物品有限,叶明宜选择先捡起轻便的眼镜。 一步一步,走向“醉醺醺的病号”。 “我看了看说明书,有些药不适合酒后用,这个颗粒药效温和,如果喝了之后还是没有效果,就去医院?” 叶明宜俯下身,一只手递着眼镜,一只手递着药。 白烟在他们面前氤氲,吹散了银丝框反射着的金属光华。 两样都没有被人接去。 男人眉骨拢着,纤细的眼皮向上撩起,露出如墨般黑沉的眸子,沙哑的嗓音带着低喘出的粗气:“没有劲。” 他望着她,手依旧捂着胃,衬衫的袖口松松垮垮挽起,小臂的肌肉紧紧绷着,青筋随着身体的隐忍而缓缓跳动。 叶明宜红唇微不可查地向上牵了牵,眼底氤氲里一层很浅,不愿被发现的笑意,眉仍旧是严肃蹙在一块儿。 有些气,有些无语,还有些想笑。 他刚才握住她手腕的时候,力气还是挺大的。 四目相视,孟谨礼极缓地眨眼,粒粒分明的睫毛沾染了雾气,从来清明冷静的眉眼里流露出了零星脆弱。 像在无声控诉,她对待他一点也不温柔。 “能帮我,戴上吗?” 看了看手中的物品,又瞥见了孟谨礼也许是为了忍疼,额边出着的细细密密的汗,叶明宜妥协。 她放下了端着药的保温杯,微微俯下了身子。 冰凉的冷色镜框被纤细的手指拿着,打开了镜腿,小心拖着。 细长的发丝垂落,随着靠近带来了沐浴后的馨香, 在空中轻轻晃动。 指腹擦过了男人的鬓发,勾得指腹痒痒的,然后是碰到了耳廓。 距离缩进,叶明宜向旁边偏了偏脑袋,呼吸仍旧是和身前的人缠绕到了一块儿。 她的影子映在他的身上。 暧昧的距离,比起楼梯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见过孟谨礼摘眼镜,在每一次接吻,甚至他会温柔的命令她,帮他摘下, 如同摘除束缚着的戒令,迎接无所顾忌的疯狂。 帮他戴上确是第一次。 心跳快了一拍。 孟谨礼眼睫动了动,意识到思绪对着一个不太清醒的人歪掉后,叶明宜罪恶得立马收回了身子,也松了手,不太负责得没管眼镜到底有没有戴好。 反正,他鼻梁高,架得好的。 “药。”男人轻声提醒,好似怕她忘记了。 “孟总也是这样…” 叶明宜又弯了弯嘴角,叹了声不知道是今晚第几次的气,拿起了保温杯。 得寸进尺这四个字就是他的写照。 “在私人医生面前吗?” 就是欺负她,有一丝怕他是真的难受的心软。 孟谨礼望着她,眸色沁着暖光。 “我不会因为私人医生,难受。” 他说过类似的, ——“我不会为了员工上节目。” 他总不掩饰,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杯口触碰到了薄薄的唇瓣。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在疼,疼得厉害。 以前他的行动都是比语言多的。 在这份坦诚里,叶明宜反而不知所措了。 因为她和顾望津,所以回来又喝了酒吗? 她抿了抿唇,把胳膊向上抬了抬,方便他喝药。 孟谨礼微仰着下颌,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从唇角溢出的药沿着脖颈,留下了淡淡的水痕。 发现,他眉头拧着,喝急了却没吭声。 叶明宜又手忙脚乱去帮人擦,努力低垂着眼睛,不去看也不去想别的。 自始自终,孟谨礼都在安静地注视着她,眼神里压抑的是胃的不舒服,又像是还含着别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戴眼镜吗?” 心尖一跳,叶明宜拿着纸的手指也跟着抖了抖。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骤然打破了此刻静谧甚至是粘稠的氛围。 确定不是自己的,她迅速转过身:“我帮你拿手机。” 孟谨礼低低“嗯”了声。 他戴眼镜,想的也很简单,把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个神情都看得在清楚一些,即使明天会记不太清。 —— “哥!我不是在忙开店吗,我忽然有了一个非常绝妙的想法!” 坐在沙发边,叶明宜无奈地把手机贴到了,连抬起胳膊的力气也没有的孟谨礼的耳边。 语调轻快的女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刚才看见联系人姓名,她还不太确定是谁, 怎么会有哥哥给妹妹的备注是“讨债鬼”? 她忽然发现,孟谨礼看上去成熟稳重,却还是有一丢丢的幼稚。 那她在他手机里的备注是…… “就是咱三那天不是看嫂子拍摄吗…” “几点了?”孟谨礼嗓音虽然哑,但不自觉带上了威严。 “我看一眼,十一点二十四怎么…” 没等妹妹说完后面的话,他淡声道:“时间不早了,有事明天说。” “诶!我也不是很想给你打电话,如果不是我这个想法能够帮一帮你,这位已经快年过三十有二的光棍…” 妹妹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孟谨礼偏了偏脑袋。 “确实不早了,今今。” 一道男声出现在了电话那端,很快,通话就挂断了。 周遭回到连呼吸都明显的宁静。 叶明宜仍旧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动作,手指捏在手机侧边,粉里透着白,连带着耳朵,也染上了一层薄粉。 即使之前有在对讲机里听见当时孟谨礼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也知道他有个很可爱的妹妹,甚至之前是从妹妹婚礼上赶回来找她的。 可是! 要不是有他在里面推波助澜,这一口一个“嫂子”,怕也很难这么顺。 “你不要…在你的家人朋友面前…瞎说。”叶明宜难为情地瞪了孟谨礼一眼。 可瞧着他那副,清醒又糊涂的模样,没由来的挫败。 要是他清醒,明天可能装糊涂,要是他糊涂,明天只会更糊涂。 说了也没有用。 还有他对待妹妹的态度,也太不好了点。 愣了愣神,在这一刻,叶明宜终于觉得有些熟悉, 从电话里听见的,妹妹的声音,活泼的语气,那些娇气可爱的小声调,真的很像当时连麦里的“金主妹妹”的声音。 声音相似的人很多,也不能凭借这一点吧? 迟疑的时间太久,手机屏幕熄灭,空气流动的速度也变得凝滞。 孟谨礼觉察到了她的停顿,凸起的喉结滚了滚,重新望了过来,声线软和:“明宜…” 他一瞬间从严厉的兄长身份里抽离,又变成了,仅她可见的,受了委屈渴望被照顾的“病人”。 眼神隔空相撞,碎开的亮光在眼底闪烁,绚烂如两颗流星划过寂静的夜空,碰撞到了一块儿。 叶明宜眸光轻闪,手又紧了几分力,不小心再次按亮了熄着的手机屏幕。 恰好,男人的面容出现在了手机屏幕前, 锁着的手机屏被解开了。 在叶明宜正过手腕的同时,手机里那个花花绿绿的界面也跳进了她的眼底。 没有下雨,耳边却听见了雷声的轰鸣。 对于一个常年需要对外营业,偶尔关注舆论的女明星来说,这个页面她再熟悉不过。 是微博。 孟谨礼有微博并不奇怪,但是…… 微博停留在的主界面,有一篇被私密的转发,写着今天的日期。 Ba13gf75Hh转发微博:【春和谨明超话,《逆光》这张开机照真的没人嗑吗?没人研究过,为什么只有这张开机合影里有咱们JL哥吗?!!!】 那一串乱码,看久了她都记住了, 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ID,更何况她认识头像。 脑子里下了一场大雪,埋起了脑子里所有的想法,耳边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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