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妍说:“我怕阿郁吓到,我先陪陪她。” 贺敛应声,由女佣引着离开。 宋雪妍在窗口瞧见贺敛走远,回身跑到床边,攥住姜郁的胳膊,将人从一米多高的位置上拽了下来! ‘哐’ 姜郁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四肢艰难的弓起来。 宋雪妍蹲下,拽着她的头发连扇了几巴掌,对着她露出的肌肤又是拧又是捶,气的眼睛都红了。 “你个小贱人!再敢乱跑一个试试!还敢让贺敛抱你!你胆子肥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可无论她怎么做,姜郁都只是轻微的躲避,任由她出气。 宋雪妍起身,将支着的画架子推倒在她身上:“赶紧画!我三月后的画展还差两幅!要是耽误了,我把你剁了喂狗!” 姜郁抬起头,嘴角还有淤血,喃喃道:“上次、我画了一张。” 宋雪妍看见这疯怔的表情就来气。 上次爷爷葬礼,她听说贺敛也要来,便让人把那幅画送去了贺敛要住的客房,本来是想表示一下诚意,借机和贺敛多说几句话。 毕竟洋城的人都知道,贺敛极其喜欢自己的画。 谁知隔天早上,贺敛急匆匆的就走了。 根本没理她! 后来她找到那幅画,发现上面只是乱涂了一通! 而且还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贺敛肯定是生气了! 想到这里,宋雪妍又狠狠踹了她一脚,嘀咕道:“真是不明白,爷爷怎么会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你一个疯子。” 她转身出门,把姜郁锁在了卧室里。 脚步声渐行渐远。 画架子被轻轻推开,姜郁空洞的眼睛逐渐聚焦出一抹杀冷,似灵魂重回躯壳般缓缓站起,大力踢开满地的画纸和笔走到窗前。 抬脚踩住窗台,抱住木楼的排水管,一点点的往下挪着。 她还要见到贺敛。 大仇未报。 她不想腐烂在这座潮冷的老宅里。 她还不能死。 第4章 我不嫌弃她是疯子 宋雪妍赶回来,瞧见贺敛在和自己父母说话。 男人虽然染了一身泥,却难掩骨气里的骄肆,斜靠着木椅把手,修长的指尖淡描眉尾,听到脚步声,一对凤眸漫不经心的扫过来。 宋雪妍心头一跳,悄然紧张。 金州坐落在华国北境,不是洋城这种小地方可比拟的,贺家是立在金州最中心豪门望族,十余代更迭,延续了两个世纪的的正统世家, 家族子弟遍布商政军三界,黑白通吃。 常听爸妈说,贺氏盘踞这么多年,早就在金州形成了经济闭环,不论对外花了多少钱,这些钱最终都会流回贺氏。 更别说贺敛出来单干,和沈家少爷一起建立的鼎盛集团承接了不少华国的安全要项,还有那驻扎在境外灰色地带的维和工会‘壁堡’。 所以,宋雪妍很庆幸。 堂堂的金州太子爷居然会喜欢姜郁的‘随意涂鸦’。 否则光靠爷爷和段老爷子的交情,她实难想象,自己这辈子还会有机会和贺敛面对面说话。 上次在洋城的小姐妹圈里说起,所有人都在羡慕她。 宋雪妍很享受这种追捧。 靠着姜郁的画,她翻身一跃,成为贺敛口中最出色的画家。 名利双收。 或许有一天,还可以把贺敛收入囊中。 “雪妍,快过来坐。” 苏寻英对她招手。 宋雪妍这才回神,迈着拘谨的步子走过去坐下。 单单几步路,贺敛就一直在盯着她。 宋雪妍捏着指尖,愈发暗喜。 还故意伸手抚了一下旗袍的下摆。 贺敛懒散的收回眸光。 一个养在深宅大院里,爱穿旗袍的端庄大小姐,居然能画出如此脱离模仿自然的抽象风格画作。 真是割裂。 这宋雪妍不会也是个疯子吧。 一个疯子一个傻子。 怪不得宋老爷子早早的被气死了。 宋谦对贺敛很恭敬,将茶杯往前推了推,问及今日的来意。 除了来见雪妍,他想不出别的原因。 段景樾还惦记着姜郁的小脸儿,忙不迭把话接过来:“没事,上次宋爷爷过世,我有事脱不开身,深感不妥,所以让舅舅带我来赔个礼。” 宋谦笑的有些僵硬。 有事,有什么事。 在宛城里和一堆女人乱搞? 段景樾自知尴尬,拿过茶杯刚要喝。 “景樾要和姜郁退婚。” ‘嘶——’ 段景樾被烫的一哆嗦,错愕的看着贺敛。 这个舅是怎么回事? 看不出自己已经反悔了吗? 就那个长相,姜郁是疯子他也认了。 “舅?” 段景樾歪着头,疯狂眨眼示意。 但贺敛的脖子像是浇灌了水泥,根本不看他。 宋雪妍微微怔住:“贺先生……只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吗?” 贺敛睨过来,似是看穿了什么,又淡然开口:“听说宋小姐三个月后就要封笔了,作为你的画迷,我深表遗憾。” 宋雪妍双颊飞红,意识到自己刚才冒昧了,但得到满意的答案,她不由得捏着手指,娇怯的低下头。 就知道贺敛今天是为自己而来的。 他又对宋家夫妇道:“景樾是个混账,配不上姜郁,我这次是代表他父母来的,二位没异议的话,这门婚事就算了吧。” 口吻是习惯性的通知。 又跋扈的像命令。 宋谦和苏寻英对视一眼,倒是生出些惊喜。 巴不得退婚! 雪妍还得靠她呢! 何况老爷子把宋家所有财产都给了姜郁,要是让段景樾把人娶走,宋家三房儿女就要喝西北风了。 也不知道那个疯子把老爷子手写的遗嘱藏哪儿了。 “这样啊。” 宋谦毫不露难:“其实,贺先生不必这么客气。”他哀叹一声,“也是,阿郁的状况,还是留在宋家,让我们照顾比较好。” 段景樾急的火烧眉毛。 自己好歹算贺敛半个儿子了! 姜郁一个疯子,还能找到更好的人选? 宋家这两口子怎么回事。 送上门的高枝不攀? “没事没事。” 他还是替自己争取了一下:“我不嫌弃。” 宋谦尬笑:“……” 上赶着娶疯子。 这人多少有点问题。 “景樾你有所不知。”苏寻英适时接过话茬,“阿郁的妈妈是我公公的养女,她执意嫁了一个疯子,导致姜郁精神上也……” “我知道!”段景樾大言不惭,“姜郁是个精神病,但我不嫌弃!” 苏寻英愣了愣。 段景樾拉了一下身旁的人:“舅,我真不嫌弃!” 贺敛睨着他。 那对丹凤眸里刮起一阵凛冬的霜冷。 几秒后,又恢复了无奈。 毕竟是自己给这个傻外甥戴了绿帽子。 “算了吧景樾。” 贺敛气定神闲的站起:“强扭的瓜不甜。” 懵了的段景樾:“……” 甜不甜的,抱的人是你。 他哪儿知道! 宋家夫妇也赶紧起身。 宋谦很客气:“贺先生,都这个时间了,您不妨吃过饭再走吧。” 宋雪妍也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但心里很难受。 贺敛日理万机,怕是会拒绝。 “好。” 哪知男人轻轻点头。 宋雪妍转忧为喜,苏寻英见状,很温和的帮腔:“午饭还要准备一段时间,贺先生不嫌弃的话,让雪妍带您在宅子里转转?” 贺敛又颔首。 宋雪妍喜不自胜,却被苏寻英轻拽。 这才发现刚才打骂姜郁的时候,旗袍后摆沾了颜料,忙叫上女佣去更换。 贺敛目送着她,忽而说:“那我自己先逛逛?” 宋家夫妇哪里敢拦。 段景樾跟着他舅往后院走,正想质问他刚才为什么要执意退婚时,却见贺敛将身一扭,往南面飞快的跑去! “舅?!” - 南院人烟稀少,佣人们都很默契的远离这里。 到了小木楼下,贺敛眉头紧锁。 看着挂在排水管上的姜郁。 他在正堂和宋家夫妇至少聊了二十几分钟。 这傻子就一直挂着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弄清楚了姜郁的出行路线。 从排水管再到窗外的槐树。 属猴的傻子。 贺敛狠狠的沉了口气。 他的千金贵体居然被这种人糟践了! “姜郁!” 贺敛厉声。 姜郁没动,背对着他的脸上满是镇定。 还真来了。 那正好。 她就势伸了伸腿。 本身就小一个尺码的裙摆被风吹拂而起。 这个角度。 贺敛的耳根瞬间烧红。 没穿! 这个大傻子!!! “舅!你在哪儿呢!” 段景樾的声音由远及近。 贺敛气急,被悍匪围剿时都没这么局促过! 他赶紧脱下西装外套小跑过去,试了试,距离姜郁还有一小段距离,可恨他一米九二的身高,这时却派不上用场。 而且离得近,看的也清楚。 贺敛的手都在抖。 青筋在手背蜿蜒鼓起。 “舅?” 段景樾的声音近的仿佛就在耳边。 贺敛眼睛一瞄,在段景樾拐过来的瞬间,一把扯过旁边的槐树枝干,想利用繁茂的绿叶按住姜郁的裙摆。 或许是太着急,力气用的不小。 啪的抽在姜郁的屁股上。 “嗯……” 姜郁突然娇哼。 贺敛浑然一紧,整个人被刺激的红温了。 第5章 小傻子好像被虐待了 赶来的段景樾有些迷茫的看着他舅。 还有挂着的姜郁。 女孩白嫩的腿肉掩在葱翠的绿叶后,似乎被搔的有些痒,不舒服的往里收了收,重新勾住排水管,裙摆也顺势落了下来。 贺敛发麻的头皮稍微服帖了些。 段景樾张张嘴:“舅,你这是……” 贺敛睨向他,命令道:“滚。” 段景樾非但没听,还往前多走了两步,张开双臂,一副要接姜郁下来的殷勤模样。 “阿郁?” 他甚至学起宋雪妍的语气。 “阿郁,景樾哥哥抱你下来好不好呀~” “滚!” 他舅在一旁河东狮吼。 段景樾脖颈猛地缩了一下,有些怨怼。 凭什么你抱完不让我抱。 傻孩子大家抱嘛。 但贺敛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怖了,段景樾到底扛不住选择放弃,一步三回头的顺着来时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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