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敛这才松开槐树的细枝条,仰着头,眉头紧锁:“姜郁!” 姜郁轻轻垂睫。 不算高,也摔不死。 像是没了力气,四肢同时松开了管子。 贺敛一惊。 哪有人这么松手的! 他忙张开双臂接住跌下来的女孩儿。 好在姜郁纤瘦,冲进怀里的重量也很轻,贺敛只是稍稍弯了腰,大掌握着她的腿肉,想到刚才的裙下风光,他嗓子都快被烧干了。 这个傻子。 明明细的就剩一把骨头,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 不知不觉,脑海里又闪出那晚的场景,贺敛呼吸加重,姜郁的手臂适时环住他,本身在男人怀里,却还要往里贴。 恨不得挤进贺敛的骨缝里。 颈侧被发丝拨弄的发痒,贺敛再次被迫抬头,右手顺势攥住她冰凉刺骨的脚踝,想用对话转移掉自己的注意力。 “你挂在上面干什么?” 姜郁倏地抬起头。 贺敛喉结明晰的上下一滚。 贴的好近。 近到他只要撅起嘴,就可以亲到她。 不怪段景樾连疯子都敢娶。 姜郁长得着实不错。 虽然空洞但难掩澈澄的眼睛,小而挺的鼻尖,嘴唇晶莹像团着一汪水,贺敛的视线追着她的唇角,羽睫失神的颤了颤。 突然眼睛一瞪。 姜郁直接吻住了他。 带着冰凉的绵软覆上来,贺敛的灵魂都有些战栗。 姜郁之前,他没碰过女人。 他讨厌那些想要依附自己的菟丝花。 姜郁不一样。 她是单纯喜欢自己优渥的皮囊。 本能逐色。 贺敛别扭的错开唇,俊逸的脸上浮出复杂的怒意。 这傻子或许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乱亲! 本来是找她算账的,这下可好。 继续被白嫖! “我……咳咳,我问你,你爬水管干什么!” 姜郁眨眼的频率都比寻常人缓慢,比起贺敛烧烫的脖颈,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小声说:“我想要、找你。” 贺敛:“啊?” 姜郁:“找你,我要找你。” 女孩的声线很柔软,但是不腻歪,轻轻地的搔过耳膜。 贺敛把人往上托了一下,听着女孩的软调,也没脑筋似的跟着放轻了语气:“找我干什么呀?” 姜郁:“找你。” 贺敛:“……” 企图搞清一个傻子的逻辑,他真是该死。 他只得先抱着姜郁回了木楼二层。 刚要推门,却发现锁上了。 贺敛凌眉微挑,生出狐疑。 宋家平时把姜郁锁起来? 怪不得葬礼那日姜郁没露面,还以为她是因为段景樾没来,跟着耍起小脾气也不肯见客。 那他后来没查到人也情有可原了。 但是贺敛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是傻子,不是狗子。 锁起来干什么? 何况还完全没锁住! 明知故做的握着把手拧了两次,贺敛忽而失去耐心,直接将把手大力卸了下来,一脚踹的木门狂晃,算是技术性的打开了。 他将姜郁放在床上。 姜郁下一秒就跳了下来。 再放。 再跳。 重复几次之后,贺敛活生生气笑了。 属兔的傻子。 他环视一圈,在靠墙的矮柜里找寻衣物,却发现里面只有剩半截的颜料管和断掉的画笔。 贺敛眉头拧成了钢索。 姜郁没衣服穿? 他回头,姜郁就站在他身后,那件白裙子不是地摊货,瞧着设计样式应该是YUE的,但据他所知,这个牌子早在几年前就不做女装了。 这条裙子姜郁至少穿了五年。 所以本该齐脚踝的裙摆,如今只能将将盖住膝盖。 贺敛蓦地想到什么,轻嘶一声。 一年四季? 洋城环山,就算冬天不会太冷,但也太过分了。 姜郁这个小身板,能活着真是老天爷饿不死傻家雀。 而且刚才只顾着触感,现下一打量,才发现姜郁的身上又多了好几道淤青,想必是刚才翻窗硌的。 贺敛心烦的想杀人。 这姜郁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歹也是宋老爷子的外孙女,就算没有血缘,也不至于过得如此简陋。 正思索着,楼梯处响起紧促的脚步声,宋雪妍喘的厉害,瞧见屋内的贺敛,连忙整理好神色:“贺先生,你找阿郁有什么事吗?” 她说着,偷瞄姜郁。 这个疯子不会胡说出什么吧。 贺敛用宽掌顺了顺被姜郁踢皱的裤腿,抬起头时眼中明显浮出不悦,看的宋雪妍心头惴惴。 “姜郁一年四季就穿这身?” 宋雪妍一怔,虽然这同样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但总比暴露作画人是姜郁要好。 她状似苦恼的摇摇头:“不是的,是阿郁只喜欢穿这身,家里也给她买过好多衣服,但是她……” 宋雪妍隐有泪意:“贺先生,我这个当姐姐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但贺敛似乎对女人的泪水并不买账,索性坐在矮柜上,睨着她,也不知从哪儿窜来的不爽。 “那她住这地方是怎么回事?木楼,就算现在天气暖和,到晚上还是会降温,她床上的被子也很薄,你们是要冻死她吗?” 宋雪妍的泪水蒸发,面露窘迫。 贺敛管她做什么? 他们才第一次见而已。 “那是因为……” 话没说完,顾管家和苏合寻了过来。 前者看了一下局势,帮宋雪妍解围:“贺先生,大小姐,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二位先过去吧。” 贺敛敏锐察觉,又是一记质问:“姜郁不用吃饭?” 顾管家就比宋雪妍应对自如多了。 “请贺先生放心,阿郁小姐让我和苏合伺候就好。” 宋雪妍也忙说:“贺先生,那咱们先走吧。” 毕竟是在宋家,人家宋老爷子还没过三七,贺敛也不想太霸道,只好和宋雪妍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临拐弯时,他不自觉的回头。 瞳孔一动。 姜郁正站在窗边看他,小手抓着窗沿,目光定定的,而后好像是被谁拽了一下,消失在视野里。 贺敛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个小傻子。 似乎是被宋家虐待了啊。 见他脸色愈发不好,宋雪妍不安询问:“贺先生,怎么了吗?” 贺敛迈着步子,没说话。 今晚他得留下。 就算不顾及这个傻子。 还有被算计的事。 他得查清楚。 第6章 她要将宋家埋葬! 木楼内。 姜郁乖顺的站着,迷蒙的视线跟着顾管家走。 那人在屋里翻箱倒柜,全然没有男人对女人的分寸感,也没有仆人对主家的敬畏之意。 还叫了苏合一起翻。 好在没有翻出什么未露面的画作,顾管家才站起身。 他盯着姜郁,目光贪婪的描摹着女孩的身姿曲线,伸手用指尖在她腰肢上试探性的点了点,细细发笑。 饶是苏合在旁,顾管家也丝毫不收敛。 “阿郁小姐,贺先生都和您说什么了?” 姜郁没说话。 顾管家又走到窗口看了看。 老爷子葬礼的前一晚,姜郁就偷跑过一次,等发现的时候人险些掉进池塘里,这次又偷跑。 合着是翻窗啊。 害他被宋家夫妇骂的狗血淋头。 顾管家回身,凑到姜郁净白的耳根处轻嗅:“真的什么都没说?” 姜郁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颜料味,像雨后的森林,植物被浸泡过,散发出的松木气息。 只有距离足够近才能闻到。 苏合见状,也只是作壁上观的冷笑。 “顾叔,一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疯子,贺先生能和她说什么,估计是看她傻模傻样的,逗两句解解闷而已。” 女孩微微转头,全然没有被冒犯的不适,因为干涩粘在一起的薄唇上下撕开,和身旁的人诉说着本能需求:“我好饿、我要吃饭。” 顾管家:“阿郁小姐,想吃饭的话,你就先告诉我,老爷子手写的那份遗嘱到底去哪儿了?” 姜郁还是没反应。 无论顾管家怎么看她,她都像根木头似的。 顾管家收起笑意,捡起地上的画笔塞进姜郁的手里,还在她纤细的小臂上摸了一把:“好,不提遗嘱,想吃饭你就先画画,乖,等你画好了,大小姐高兴了,我就给你吃饭好不好?” 姜郁:“好。” 顾管家这才满意的点头,招呼苏合,瞄着窗口吩咐道:“叫个木匠来把窗子从外面封上,免得她再跑出去坏事。” 苏合的眼神像是饿狼般在姜郁的身上掏了一口,忙不迭的承诺:“知道了顾叔,肯定不能让她再跑出去了。” 顾管家走后,苏合回头。 姜郁和她对视。 那双眸子里漾出一抹无奈。 苏合咬着嘴唇,眼底逐渐逼的发红,随后慌乱的掏出怀里的手帕,到窗口沾了些隔夜的雨水,拉着姜郁的小臂半用力的擦着。 “该死的!他居然碰你,我要杀了那个姓顾的!” 苏合哽咽起来,眼泪吧嗒跌落,又去擦姜郁的耳根,看到她胳膊上被自己扯出来的青紫,内疚迎心:“阿郁,你受苦了。” 要不是为了活下去,姜郁也不用这样装疯扮傻,被整个宋家当成玩物,任谁都能磋磨。 她猛地抱住姜郁纤薄的身子,泣不成声。 片刻,一只冰冷的手覆在她的背上。 耳边盘旋着女孩寡淡的声线。 “没事。” 苏合抬起头,姜郁全然不见那副木讷,取而代之的是沉静和冷锐,她走到窗边,盯着外面,很警觉的发问:“贺敛是来做什么的?” 苏合:“他是来给你和段景樾退婚的。” 姜郁的嘴角勾出一抹隐晦的弧度:“太好了。” 她还以为贺敛很难钓。 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很在乎自己的清白。 居然这么快就又杀来了。 苏合糊涂了:“阿郁,什么太好了?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姜郁凛眸,说的干脆利落:“我把贺敛上了。” 苏合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今早姜郁让自己放她出去,还蹲守在贺敛的必经之路上,做出那一系列难缠出格的举动。 葬礼的前一夜。 阿郁竟然…… 姜郁:“小合姐,上次让你帮我弄的颜料,还有剩吗?” “上次掺了……那个东西的颜料吗?”苏合总算是全明白过来了,深深的压住惊愕感,“还有剩。” “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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