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隋卞是到了班级才想起来孔乘安给他惩罚那回事的。 他是真恨这个惩罚啊,那么丢脸,那么无能。 但没办法,错了就是错了,他多乖宝宝啊,肯定老老实实接受惩罚呀。 他在那挑挑拣拣犹豫着带什么书上去早读,黑板上方的广播咚咚两声。 孔乘安抑扬顿挫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昨天!我们学校发生了一起性质非常恶劣的打架事件!我多次重申,同学之间要友好相处,尽量避免冲突!更不要主动去惹是生非!” 这一句,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 接着孔乘安又就校园安全有的没的说了大概十来分钟,最后才宣布对两人荒唐的惩罚。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隋卞要在讲台上站一天了。 他一想,觉得自己还是要带本大一点的书,把他从头发到脖子全部都罩住。 他可不想在不经意间和下面谁谁谁对视然后在讲台上笑出来了。 早读下课,几人照旧去吃早饭,回来后,隋卞看了眼课表,带上书上讲台。 该说不说,尴尬肯定是尴尬的。 上着课,所以大部分人那都是要抬头看黑板的,隋卞始终保持着视线不偏移,打死不和台下任何人对视。 但偏偏,就是有意外。 萧然今天原本是不想来的,因为他摔了啊!但当时情况特殊,印琨拿球杆推他时,两人是处在一个抢球的状态,马匹都是停下来的,所以摔的那一跤还真没有特别严重。 甚至,就只是脚腕有点擦伤,和大腿青了半边而已。 所以他爸还是让他来学校。 但他上课又听不懂。 所以他的表情就很便秘。 那种痴呆中带着点恨。 隋卞不小心瞥到一眼,立即低下头假装演算题目,唇抿着,牙齿在里头以自尽的劲咬住自己。 他这要是笑出来了,那他就要彻底背上狂妄无礼、目无尊长的罪名了。 两节连堂,下了课他懒得回去,靠着旁边放杂物的桌子掏出手机看信息,基本上全是他们拍的他站在上面的照片,旁边还贴心地配上了文字,跟连环画似的。 萧然在群里叫:【你们别馋我上课玩不了手机了!!!】 夏天惊叹:【茵茵你这张拍得都是贵卡的程度了啊,不愧是专业的啊。】 徐恩茵给她发了三个亲吻的表情。 成天逸紧随其后,老干部地发大拇指。 隋卞上翻找出徐恩茵拍的那张照片,考究了片刻,觉得拍得确实挺好看。 照片里他垂着头,窗外斜射进来的光线那么巧又那么妙地烧在他脸上,从眉骨到鼻梁再到下巴,跟溜进来作了一幅画似的。 但是吧……这个吧……主要还是人好看吧? 点睛添花了啊肯定。 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呀。 隋卞拇指打着字,要回信息,余光里却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他抬眸,是许愿。 隋卞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这么多人,她想做什么! 难道众目睽睽之下又要羞辱他吗?! 她以为他那么好欺负是吗!? 她到底有没有把他当人!有没有把他当男人!! 一次两次就算了,三次四次她还以为他会纵容她吗? 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隋卞内心的咆哮伴随着好大一出戏隆重上演。 他屏气凝神地等待着。 以一种几乎是应战的紧急状态看待许愿的接近。 许愿距他一米。 ——隋卞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腿。 许愿距他五十厘米。 ——隋卞上半身绷紧。 许愿距他二十厘米。 ——隋卞脖子僵得敲下去嘣脆。 她凑过来了! 隋卞抬头,“你干……” 他发出第一个音时,许愿就已经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黑板擦了,等他第二个音发出来时,许愿已经用些些鄙夷些些不屑的眼神将他轻描淡写扫过。 仿佛在说,有你什么事啊? 他眼皮一跳,才反应过来她应该是今天的值日生,负责擦黑板。 隋卞迅速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地胡乱切换着各个app,致力于大拇指复健。 他记得自己本来是要回信息的,但是现在他忘了自己要回复什么了。 台下的徐恩茵视线缓缓从两人身上流转回来,抿了抿唇,掩饰笑意。 许愿专心擦着黑板,并没有管旁边这位戏很差的戏精。 擦着擦着,来到了黑板的上方。 她伸直手,踮起脚尖,努力够了一下,没够到。 旁边传来隐隐约约的一声“哼”。 突兀的、带着窃喜的、有些幸灾乐祸的,一声“哼”。 许愿又试了一下,还是没法擦掉。 她往隋卞那边走。 隋卞好不容易松弛下去的肌肉又在一瞬绷紧。 她这是想找他帮忙? 她竟然会找他帮忙!? 容不得隋卞多想,许愿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心中的念头也越来越盛、越来越盛。 距离一米。 ——我绝对不可能帮你的! 距离五十厘米。 ——除非你好声好气地求我! 距离二十厘米。 ——还要给我道歉!(道歉了我也不一定会帮你! 许愿:“你……” 隋卞:“不用谢。”
第8章 恍惚三四秒的光景,许愿目光从黑板上又移回隋卞脸上,淡淡道:“你让开一下,我降个黑板。” 这黑板是上下两块,可移动的,锁销在隋卞站的位置,被他挡得严严实实的。 其实她要真把手从他后面直接伸过去也能移,但那姿势多多少少有些怪,所以她才让他往旁边站点,她好移动。 隋卞什么感受? 那必然是五雷轰顶啊! 天崩,地也裂。 许愿觉得等待的时间有点过长了,她微微不耐地提醒他:“你往旁边去点,你这样我不太好移。” 听不懂人话么他? 隋卞唇一抿,下来径直往教室后方走。 恨不得直接把自己锁进他的储物柜里。 许愿看都不看他一眼,将上下两块黑板对调,轻而易举地擦拭了黑板上刚才泯顽不顾的痕迹,将东西放回原处,去小房间里洗了个手,往后走去。 下来了,隋卞吸吸鼻子,感到一阵狂烈的委屈和羞耻。 人是怎么能干出这么炸裂的事的? 怪谁? 他? 才不。 他头抬,正欲瞪一眼罪魁祸首许愿,就见她正朝这走过来,他于是连忙弯下腰,假装找东西。 之后的几节课,一到下课,隋卞就立即下来,生怕又在讲台上碰见什么捏豪宅的事。 他房子够多了已经。 * 下午最后一节是艺术课,许愿选了剪纸,因为相较其他的各种乐器刺绣画画瑜伽,剪纸是需要装备最少的一门课程。 许愿专心地听着授课老师讲解,没想到校园的一端又惹出事了。 选钢琴的基本上都是原先有基础且有私人钢琴老师的,所以学校也没有强制他们进行教授学习,总之就自己练自己的。 没人 管那肯定要放肆一些,这不,夏天和迟兮就吵架了。 等其他赶热闹的人过去时,正好就听到夏天的一句:“我说你跟印琨真是绝配!两个人都烦得要死,你别藏着掖着了,早点发你和印琨的订婚请柬吧,我给你个面子去参加行了吧!” 迟兮登时火冒三丈要去扯夏天的头发,“你个贱人再敢把我和印琨相提并论试试呢?你才跟印琨在一起呢!你跟印琨在一起生八个!还都长得像印琨!” 夏天瞳孔皱缩,一巴掌挥过去,“滚你球的吧!你才跟印琨生八个呢,八个还都是儿子!你天天跟九个印琨住在一起!!” 那一巴掌没打到迟兮的脸,反而打在她脑袋上,带着她黑长直的马尾也晃了晃。 迟兮抬脚就踹,“夏天你就犯贱!一边跟成天逸谈着,一边还挑逗自己的弟弟,你不干人事!” “你有病吧你!”夏天怒号,“谁挑逗自己弟弟了?你再乱说我给你嘴撕扯到脚后跟!五五分别在这叫唤!” “我五五分?!夏天你不想活了是吧!你——” “干什么呢!!!” 一声暴喝,全场安静。 徐恩茵气喘吁吁地扶住旁边桌子,总算消停下来了。 她刚才在旁边比划拉扯半天,压根都挤不进去。 孔乘安几乎是捂着自己心脏走进来的。 他原本只是照常走动走动,巡查一下,没想到这一查又给他查出惊喜来了。 他手握拳,哐哐捶桌子,眼袋也跟着后面抖动。 “昨天!隋卞和印琨刚打架被我骂了,今天早上!我刚在广播里重申了要友好相处,不要动手动脚!这才过去多久?才过去多久你们俩个就又给我闹事!拿我的话当话了吗!” 他在这发火发得青筋暴起,人都要撅过去了,对面两人却施施然抱着手,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拽样,淡定极了。 搞的好像刚才打架的人是他一样。 他倒累得气喘吁吁。 孔乘安无能狂怒地重复昨天的台词:“你们俩!给我来办公室!” 于是又载着这两人去办公室训话。 一番苦口婆心下来,也说不上到底是谁的错,两人都挺嘴贱的,咒人什么不好,咒那玩意? 孔乘安唾沫横飞训完,照搬昨天的惩罚,打发走两人。 * 中秋节在即,柏鼎照例要发扬传统节日习俗,搞做月饼的小组任务。 七班正好三十人,分为五组,每组六人。 夏天回头,把自己刚才精心调制的黄油拿铁给成天逸一杯,又喊许愿:“许愿,六人一组,勉为其难你又加入我们了,可以吗?” 她这话说得高情商,其实是她照顾外来的许愿没有朋友,说出来倒又像是许愿成全她们了。 许愿点头,“好。” 夏天笑着,又问成天逸:“怎么样?” 成天逸帮她把放在板凳靠背上掉下来的衣服拉上,回道:“好喝。” 夏天于是又眯着眼睛坐回去了。 隋卞埋头看书,拼命给自己念经,假装没听到她们说话。 经过那天黑板一役,隋卞已经对许愿彻底恨而畏之了。 只要提到“许愿”这两个字,空气里出现许愿的声音,画面里有许愿侵袭,那么隋卞的大脑就会立即释放信号——她在讽刺你! 每晚将将入睡那会,隋卞躺在床上,两眼睁着看天花板,就总能想起来那天他罚站,她朝他这边走,他误以为她要找他帮忙,说出了“不用谢”那样愚蠢的话之后,许愿看向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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