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清也不禁又想,刚刚真的应该把那醉酒的家伙给狠狠痛扁一顿,最好是送他断子绝孙。要不是他,她也不至于这般倒霉,不至于大晚上的来到派出所,更不至于深更半夜的遇上万俟延。 但事实上,她现在除了生气加追悔莫及,别无他法,她就是这么倒霉。 一天倒霉成这样,卿清也真觉得自己哪天得抽空去寺庙里拜拜。 “你吃过晚饭了吗?我听说附近有家网红餐厅的菜色不错,各地的菜品都有,应该符合你的口味。”卿清也忽略他说的话,开始生硬地转移话题。 “是吗?”万俟延只是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表情也是没有半点起伏。 这在卿清也看来是他不愿配合的表现。 既然不愿配合,那就算了。 她很识趣地给自己找台阶下:“太晚了,那家餐厅没准已经关门了。就算现在过去,你也未必能吃得上。” “哦?”万俟延将双臂环抱于胸前,开始阴阳怪气,“那可真是我的损失,毕竟是多年不曾联系的朋友请的第一顿饭,错过了可真是可惜。” 卿清也瞥了他一眼,想他一晚上过于敷衍的回复,始终不切入正题,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她顿了顿,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毕竟,他俩关系发展成如今这般局面,的确是她的过错,是她先要求斩断联系的。切断联系前,她还给万俟延发了一条很不负责任的短信:【我准备跟别人谈恋爱了。】 那会儿万俟延没有任何回复,也没有丁点儿祝福,过后也不曾找过她,她以为这是默认他俩今后再也不必联系的信号。 谁知时至今日,旧日的回旋镖还是分毫不差地正中她的脑门。 从前不知该如何面对,今日也不见得做足了准备,卿清也索性闭上了嘴。 “怎么,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没想好该怎么向我解释吗?”万俟延若无其事地开口。 “......”卿清也冷静地看着他,神色自如地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行,可以,非常好,我看你能装糊涂到什么时候。” 值夜班的民警时不时地往他们的方向瞟上两眼,这俩人就跟要赖在这里过夜似的。他几次三番想出声提醒他们赶紧走人,别当这是菜市场,就算是菜市场也没道理在夜里为他俩开张,频频被二人的话给打断。正想提醒他俩时间不早了,面前的男人忽然冷着脸转过身,做出要走的准备。 最后万俟延也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长腿一迈,步履很快地就走到了门边。 玻璃门被他推开,却并未立即合上。男人右手扶着门把手,回过头来,冷脸问她:“还不走吗?” 卿清也朝门口看了眼,为避免惹人不耐烦,即使不乐意,也很配合地从地上拾起她那堆几乎碎成渣滓的宝贝,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一路无话。 仅仅是不足20米的距离,卿清也都觉得自己走得如同跋山涉水,她无奈地掏出手机。 也是在这时候,她猛然记起郁芣苢,一边问她有没有回家,一边称自己今晚注定要完蛋。 很快,郁芣苢就给她发来消息。 也是到这时,郁芣苢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醉晕过去了,回家前竟然忘了卿清也,直接把人给丢下了,边道着歉,边问她怎么了。 卿清也本想说一言难尽,想了想,又在手机键盘上敲了敲:【我遇到万俟延了。】 郁芣苢的脑袋沉得厉害,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就你当初那个念念不忘的竹马?】 卿清也:【对。】 又过了很久,她那边才回过来俩字:【那你......】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续,卿清也猜她是酒劲上头,已经昏睡过去,便不再回复。 另一边,早已坐在车上的万俟延见她始终握着手机迟迟未动,觉得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频频看表后,终于忍不住催促:“还在这里干嘛,不上车吗?” 说话的语调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耐心。 卿清也一晚上飘忽不定的心因他这句话重重坠了下来,加之想到跟他一块儿回去的尴尬场面,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烦躁。最终,她挺直腰板,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对他说:“不上!”
第2章 “不用管他,我前阵子去庙…… 万俟延抬眸看她,眸光冷冷的,似是在问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卿清也当然知道。 可她现在并不是很想在意自己说的话。 最后自然是闹得不欢而散,卿清也是自己打车回的家,到家之后倒头就睡,没心没肺。 然后第二天不出意料地就被徐蕙兰的电话给吵醒了。 手机在床头柜上不停振动,一声接着一声,振得她脑袋疼。 卿清也睡眼迷蒙地爬过去,一手抓起手机,一手遮着窗外漏进来的阳光,潜心受骂的过程中,慢慢恢复了精气神。 徐惠兰自然是听说了她爽约的事,对方等了卿清也一晚上,结果愣是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气得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只不过受良好的教养胁迫,硬是忍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给介绍人发消息,长篇大论最后总结成一句话:【以后这么没品的人就别给我介绍了,跟这样的人见面没意思,掉价。】 介绍人也是真实诚,完全不考虑后果似的,原模原样的就给徐蕙兰截屏发了过来。 起初徐蕙兰还没反应过来,在想这介绍人大清早的给她发什么玩意儿呢,看了半天,才算是明白过来。等意识到是什么后,她登时怒了。 徐蕙兰一贯护犊子,哪能容忍别人指责卿清也,还说这么难听的话。她非常不满,当即向对方要来那人电话,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把人劈头盖脸地给骂了一顿。 回头才来找卿清也算账。 她一边指责她不够礼貌,一边说她不够认真,明明是自己答应的要去相亲,半路却出尔反尔地放起别人鸽子,做人属实不够地道。 徐蕙兰女士骂人极有水平,基于道德标杆的角度深入浅出地一通输出,还不带一个脏字儿。断断续续地骂了十多分钟,才停下来问她:“所以你昨天到底是为什么要爽约?” 像是猜出她会扯谎一般,赶紧补了一句:“最好给我老实交代!” “昨天......工作上碰到了一点儿事。”卿清也静静地说,从容淡定,她觉得自己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毕竟自己的作品被摔坏了,也的确属于工作范围内的事,“比较棘手,我就没有过去了。” “可我听小延说昨晚看到你了呢。”要在平时,徐蕙兰或许会相信卿清也的这番说辞,奈何今早她刚碰到过万俟延,徐蕙兰试图拆穿她,“我早上跟他随口聊了两句,不小心扯到了你。那你说说,你俩当中究竟是谁在说谎?” “他或许是看错了吧,毕竟我们都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他看岔了也说不准。”卿清也顺着她母亲的话胡扯。 “你也知道你俩很多年没见面了啊,那是为什么不见面呢?” “哪有什么为什么?”卿清也不想和她聊万俟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就是大家都长大了,开始避嫌了嘛。” “真的?”徐女士不怎么相信。 不怪她多虑,这俩孩子以前好得跟块牛皮糖似的,关系好到让双方父母都感到惊讶,还认真地讨论过要不要人为干预一下,让他们注意保持男女朋友之间的距离。但是还没等他们提起,这俩人就闹崩了。 一个跑到了南方,一个直接飞去了美国,从此之后王不见王的,谁也不搭理谁。 徐蕙兰至今都不晓得他们是怎么闹掰的,明里暗里地提过几次,见卿清也总是想方设法地回避这个话题,她也就没再抓住这件事不放,只当二人是在闹别扭。 这一晃就过去了许多年,没想到这二人还在闹别扭,也不知道在闹啥,徐蕙兰懒得再管他们:“行吧,我可真搞不懂你俩,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见卿清也不愿回答,她又换了个话题:“话说,别的孩子住得远,还三天两头往家跑呢。你倒好,明明跟我们在一座城市,却死活不回来。上学跑那么远,工作又不着家,是一点儿都没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啊。说吧,怎么着今天也是你生日,大小姐,你是准备几点回家啊?还是准备找理由逃避?我看小延今天貌似休息,要不让他去接你吧?” 听到这名儿,卿清也当即表示拒绝,并甩了一万个理由,例如他工作繁忙啊之类的万能借口,力求徐女士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也知道他是大忙人,他前两天还在准备新的游戏,上线的反馈据说不错。你陈姨一直在我面前念叨,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虽然我也听不懂。游戏方面的东西,你懂不懂啊?” 卿清也当作没听到。 这是经年累月养成的习惯,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她都装作没有听见。 对此,徐女士早就习以为常,只是还是没忍住冲听筒翻了个大白眼。 又唠了两句,卿清也答应她傍晚会回臻园,徐女士才算放过她。 刚挂完徐女士的电话,郁芣苢又给她打了过来。 似乎料到她要问什么,缓了半天,卿清也才划开接听键。 果然,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昨晚战况如何?我方是否输得惨烈?还是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敌对的画面?你俩久别重逢后,一致觉得年少时的那些事都不算啥,直接破镜重圆啦?” 卿清也顿觉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极为冷静地劝对方少看点儿言情小说,不然说话永远都这么不着四六。 “那你俩现在什么情况?”郁芣苢问她,话落,听筒内立刻响起一阵婉转悠扬的背景音,突兀异常。 “没什么情况。”卿清也如实回她,“而且,我跟他压根就算不上破镜。” 片刻,背景音又变得欢快激昂,衬得郁芣苢的音调都变高了:“所以你俩直接重圆啦?” “没有破镜,哪来的重圆?”卿清也不想再和她聊这个话题,极其生硬地问她在玩什么游戏,怎么闹哄哄的。 没等对方回答,她又立马接了一句:“少沉迷网络游戏,对眼睛不好。而且,你不觉得玩游戏是一件极其浪费时间且没有意思的事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也不晓得游戏怎么得罪你了,总是避之不及。还是说,你以前曾在游戏里受过伤?” 不知道有没有受过伤,反正卿清也选择保持沉默。 “但你还真别说,我前两天刚看到有人将电子游戏视为同雕塑、建筑等并列为人类创造的第九艺术,所以说,我这不是在玩游戏,我是在欣赏艺术,你懂吗?”郁芣苢说,“而且啊,著名的哲学家席勒先生曾经说过:‘人类在生活中要受到精神与物质的双重束缚,在这些束缚中就失去了理想和自由。于是人们利用剩余的精神创造一个自由的世界,它就是游戏。’”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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