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你深情,念着初恋这么多年,可你默认任灯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们都以为你们会修成正果…… “你他妈对不起任灯!” 明津泽越说越气。 他用力地擦了把酒精熏得发热的眼睛,“你说和沈音尧订婚就订婚,考虑过任灯的感受吗?” 谈知沥想到在包厢里任灯注视着他时的眼睛,心下一惊。 “津泽,你—— 明津泽打断他,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给句准话,任灯和沈音尧,你要谁?” 旁观了这场对话的任灯此刻心扬起又高高落下。 谈知沥挽起袖口,神色不明:“你喜欢任灯就好好去追她,跟我在这耍什么酒疯。” 任灯站在原地,慌乱地错身避开谈知沥随意看向卫生间过道这处的目光。 心脏仿佛有刀在一片一片剜她心,剜得她鲜血淋漓,痛得她眼眶发红。 转身太急,她肩膀撞到走出过道的男人。 任灯狼狈抬头,撞进男人漆黑眼底。 男人大掌扶住她细腰,稳住她身形后掌心撤离,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男人唇边叼着烟的余烬落在了她肩头。 “看路。” 第2章 秘密 任灯下意识往后退开半步,距离被拉开。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她抿唇道了声谢谢。 男人目光从她眉眼移到她左肩掉落的灰烬上。 下一秒,指尖夹着的烟被随轲掐熄扔进了垃圾桶。 任灯没注意男人的动作,只庆幸自己避开了谈知沥的视线。 明津泽和谈知沥的对话让她下意识想躲。 她努力地压着情绪,向下垂落的的眼睫遮了眸底的失落和酸涩。 察觉到面前的男人并未离开。 任灯背脊抵着墙,抬眸看向被自己撞了的男人。 眸光相撞。 她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 随轲盯着她没说话,目光停落在她沾了湿痕的裙摆和鞋子上。 察觉到她在不着痕迹拉开距离,随轲眉峰微挑。 害怕他? 手机铃声响起。 任灯下意识去摸包里的手机。 手机黑着屏安安静静,不是她的电话。 面前的男人已经摸出手机贴近耳朵。 任灯没有偷听别人讲电话的意思,往边上走了几步。 “就来。” 男人低沉不耐的声音让任灯向后的脚步微凝。 这通电话不过几秒便结束。 男人离开,任灯吐出一口浊气,靠着墙站了一会儿。 外边明津泽和谈知沥的对话已经结束。 任灯挽了挽头发,准备迈开脚步出去。 余光在看到款款来到谈知沥身边的女人时滞住。 她没见过沈音尧,却在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便对上她的名字。 女人一字肩毛衣,恰到好处的露出流畅肩线和锁骨,脖颈间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泛着光泽,长裙曳地,走动时能听到细细碎碎的高跟鞋声音,一头微卷的长发也精致的恰到好处,仰头看向谈知沥时笑得很美。 女人手臂挽上了谈知沥的臂弯。 谈知沥手臂搭上女人腰肢。 动作自然又亲密。 谈知沥垂着眸,笑着说了句什么,女人头往他肩上靠了靠。 任灯收回视线,掌心被指尖掐破,沁着血迹。 落荒而逃也好,自觉让位也好。 这段感情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唱独角戏。 休息区隐约传来说话声和女人的笑音。 任灯避开休息区,绕进了里面的包厢通道。 通道转角处传来声清脆打火机声响。 火星明灭。 随轲往唇边送的烟重新垂落在腿侧。 任灯目不斜视从男人面前经过。 随轲凝着眼前那抹带着狼狈和失魂落魄的身影良久。 烟蒂燃尽燎手,随轲低头捻灭火星,眸色暗沉不明。 * 空气里氤着浓浓的酒气。 任灯想,这个夜晚真是糟糕透顶。 明津泽打电话过来时,她借口想起车上有衣服,去换衣服了。 “还回来吃蛋糕吗?” “不了。” “那我给你叫代驾——”明津泽的声音忽地有些远,像是手机被拿远。 “我让司机过来找你。” 耳边响起谈知沥的声音。 任灯望着街道上的霓虹灯,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已经坐上出租车了。” 以往每次出来喝了酒,她都会用他的司机或蹭他的车回家。 电话那端没再有声音,她挂了电话。 对上出租车司机的询问目光。 “去日出。” 任灯低头看着半干的裙摆和沾着水痕的鞋子发出浓烈酒气,似有蚂蚁在身上爬。 在回家换衣服和去买醉,她选了后者。 * 酒液在高脚杯里微晃,任灯倚着吧台一饮而尽。 调酒师重新给她续了杯。 这家清吧是宣珍众多前男友中的某个前男友开的,场地熟悉,离家近。任灯在外边喝酒从来都是浅尝辄止,只敢在家里放肆的喝醉。 日出的酒没有家里的酒好喝,但是驻唱的声音她喜欢。 左耳是舞台上歌手翻唱《我们的时光》,低低的嗓音唱着很是好听。右耳是宣珍在电话里的怒骂,“任灯,你非他谈知沥不可吗?” “他心间上的白月光回来了,你二话不说把位置让了出去,这会儿自己躲着买醉,你可真出息。” “我比谁都知道你不是恋爱脑。” “你在他身边这么些年,那叫一个润物无声,你不求回报小心翼翼捧着颗真心,说难听了就是不长嘴自我感动。” “你脑子里到底想什么?” 晚上十点,日出这个点人慢慢多了起来。 身后灯光暗了下来,任灯面容隐在光线下。 清吧里不少人视线都落在了这个坐在高脚桌上的女人身上。 人影绰绰里,女人一袭旗袍,玲珑清冷,细细的黑色高跟鞋衬着女人那半截暴露在空气里的踝骨美极了,旗袍下的长腿白皙且直,她握着高脚杯,长发散落在肩头,眉眼微微弯着,散了一身清冷,让人觉得懒倦而温柔。 任灯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18岁溺在水里要溺毙的任灯被谈知沥从水里拽了一把,从此把那拽她出水的人奉为神祇。 一开始也不是爱情,后来慢慢就变了质。 任灯把手机贴近耳朵,声音已经有了醉意:“珍珠,他一直有很喜欢的人。” “我没捅破这层关系,也没有越界……” 宣珍过了好几秒都没说话。 她想到那天在车内透过咖啡馆落地窗偷拍下谈知沥吻任灯时那幕。 在今天之前她是开心的,她以为任灯守得云开见月明,还怂恿任灯把那张照片当朋友圈背景。 这会儿气得想砸掉手机。 她也真这么做了。 没有越界,谈知沥那个情不自禁的额头吻算怎么回事。 任灯唇抵上酒杯,咽下酒液,听着耳边嘭的一声响,笑得温柔难过:“你在发脾气吗,我不准备再喜欢他了。” “珍珠,我不要再喜欢他了。” 宣珍捞回手机,看着蜘蛛网密布的手机屏软声哄着:“我已经录音了,说到做不到的是小狗。” “姐妹这有大把男人,要啥样的有啥样的,我给你挑个最好的,晚上过来给你暖床。” “等着我啊。” 床上刚脱下衬衫和西裤的男人见宣珍要走忍不住出声,“不留下来?” 任灯打电话打得认真,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也没分神去看。 只听着听筒里宣珍敷衍地哄男人的声音她噢了声。 珍珠现在在温柔乡里。 听筒里传来:“唔——” 电话那边发生了什么,任灯即使看不见也能猜出来。 耳朵和脸热了起来,任灯把手机往边上推了一点。 眩晕得厉害,她指尖误触了免提。 调酒师调酒的动作一顿,目光兴味地看向她。 喘息声和珍珠的流氓话让任灯几乎是下意识就想掐掉电话。 她晕得厉害,脚下一空,电话没挂断,险些栽倒。 眼前横来只手臂,有力地大掌托住了她的腰,很稳也很紧。 弯曲的手臂线条分明,浅表肌肉明显。 男人的脸开始重影,任灯努力地让自己的眼睛聚焦。 好不容易聚焦了两秒,任灯脱口叫了声:“随轲。” 听到任灯叫出他名字,随轲低头,眼眸凝聚盯着她眼睛。 任灯眸底是汹涌醉意,眼尾洇着抹红。 这副模样,落在任何一个男人眼里都是致命的诱惑。 这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眼瞳里对他没有熟悉,只是认出了他,知道他是随轲。 任灯晕得厉害的脑袋迟钝地想,又见面了。 今晚真巧。 这人又一次看到她狼狈模样。 随轲斜睨了眼蠢蠢欲动准备来搭讪任灯的三个男人。 那三个男人被这冷戾的眼神扫过,都悻悻回了座位。 随轲低头看醉得不轻的人:“能走么?” 任灯视线里晕的厉害,清吧里热得她难受。 她想出去透下气,朝着随轲点了点头。 没忘记捞起手机,掐了电话。 暧昧声音截停,任灯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此时自己整个重量都倚着随轲,全凭着他掌着她腰的手才能往外走。只觉得自己还挺厉害,还能走直线不磕不撞。 掌心腰肢细得似是一折便会断。 随轲控着手掌力度,既不箍疼她又不让她磕着碰着。 任灯一般时候喝醉酒不吵不闹,安安静静,这会儿哪哪都难受,很突然地开始吧嗒掉眼泪。 风把头发吹到了嘴里,她还没冷得瑟缩就被一件黑色外套裹住。 衣服上的味道干净清冽,带着很淡的尼古丁味道。 冲锋衣很抗风,拉到顶的领口戳着她有些难受。 任灯扯了两下领口,掌心斑驳月牙掐痕沁着干涸的血暴露在空气里。 街景还有面前的人晃得厉害,她抓着男人手腕:“你别晃。” 嗓音说不出的委屈难过。 随轲黑色的眸子看着她,片刻后,他抬起手,指腹抹掉任灯眼角的眼泪。 任灯嘴一撇,“还在晃。” 随轲扯开领带,喉结滚了两下,“我没晃。” 任灯眼泪的温度烫得他眼里冷戾一片。 豆大的雨突然砸在脸上。 任灯眼泪掉得更凶了。 电话铃声急促,随轲接了电话不给对面人说话机会,“把车开到日出门口。” 任灯有些站不住了,难受得想蹲下来。 “想吐?” 任灯摇了好几下头,“不,站、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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