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严敬像是刚发现南乔似的,戏谑道:“这个美女看着眼生啊,纯夜新来的?” 李明浩瞄了眼许光尘,脸色变了变,连忙陪笑着纠正道:“敬哥,这位是尘哥京北来的朋友,南乔小姐。” 陈严敬讶异的挑起眉尾,颇意味深长的念道:“京北的朋友?” 这个男人从出现就带给南乔一种莫名不适的感觉,被他的目光盯着,仿佛被阴沟里的臭虫粘上,只想恶心的甩开,南乔的眉心轻蹙,不打算搭话。 陈严敬尤自恍然大悟的点头:“尘哥还是刑警的时候认识的?” 南乔心中微动,这里的人好像都知道许光尘之前的身份,那他们是不是也知道许光尘离开警队的真正原因? 刚刚许光尘的样子,看起来是不打算告诉她实情的,南乔接过陈严敬的话说:“许警官之前帮过我。” 陈严敬好像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追问道:“究竟是多大的忙?还专门劳驾跑到临城来当面感谢。” “碰巧遇到而已。” 南乔微笑着,顺势说:“不过我之前确实是想要去警队当面感谢的,只是当时警队里的人都说……” “是不是说我们尘哥收黑钱?!” 陈严敬猛地拍了下大腿,语气义愤填膺。 仿佛刚刚对许光尘的敌意都不存在,他和许光尘是关系好到穿同一条裤子的兄弟。 见他提到洗黑钱,南乔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看向许光尘,声线轻轻颤抖带着接近真相的紧张:“我不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 “冤枉?” 陈严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就是冤枉的!” 他笑得前仰后合,像是要把房顶掀了,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他一个人笑得像个傻子。 笑累了,陈严敬收起笑脸,喝口酒润了润嗓子,才继续说:“我能作证,钱就是我亲自送给尘哥的,兄弟送的钱怎么能说是黑钱呢?” 南乔的瞬间僵住,略带僵硬的看向许光尘,想知道他本人的答案。 只见许光尘静默的回视她,神情很淡很淡,没有一丝情绪,南乔想看到的哪怕一丝委屈、愤怒都没有。 他只是静静的默认了陈严敬说的话。
第5章 许光尘的沉默给南乔带来的震撼无以复加。 但也似乎只有她觉得震惊,场上的男人七嘴八舌,没人认为收黑钱是不对的,只是在嘲讽那些不愿意收黑钱的警察不识好歹。 在他们嘲弄的人中,南乔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刘玄。 昨天她被挟持时,那位举着枪的便衣警察,就叫刘玄。 南乔听着他们口中各种侮辱性的词语,紧紧的咬着牙关,视线不受控的在卡座上扫视了一圈。 她如果没记错,那位刘玄警官应该是一名缉毒警察。 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收买缉毒警?又会对收买失败如此记恨? 南乔这才意识到自己周围都是些什么人,不适感翻滚而起,这些人像是变成了一个个漂浮着的细菌,让她只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如果不是因为身边的人是许光尘,南乔可能一秒钟都呆不下去。 李明浩仍旧端着酒杯侃侃而谈:“当警察有什么好的?哪有我尘哥现在风光?就我尘哥刚刚撒的那些钱,就得是那些普通警察半年甚至一年的工资了吧。” 场上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只有南乔不适的蹙起眉头。 她转头看向许光尘。 在她的印象里,许光尘即使不做警察了,也不会允许别人诋毁警察这个职业。 但许光尘仍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像是不打算插话。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许光尘抬眼看向她,琥珀色的瞳孔淡的几近透明,里面翻涌的全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之前的许光尘虽然也不是一个表情丰富的人,但南乔总能透过他的眼神,看出他的一些心思和想法。 可如今人近在咫尺,南乔却看不透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南乔捏了捏手中的手机,既然有了联系方式,她想知道的很多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我要走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南乔的声音很低,是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 许光尘轻轻点头:“我送你。” 南乔跟着许光尘起身,无视身旁的起哄径直离开。 和他并肩走在长廊中,南乔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只是当时的京北大桥灯火通明,如今周身全是泼墨般的黑,沉默的像要是被夜色吞噬。 直到走出长廊他们仍旧谁都没有开口。 南乔刚想说点什么,许光尘已经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去。 他独自一人重回夜色,像是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牵扯。 看到南乔出来,刘晴云连忙走了过来,视线还停留在长廊中消失的背影上。 “我去,这谁啊?你刚刚说的熟人就是他?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帅哥?” 看到刘晴云充满八卦的表情,南乔笑了笑,挽起她的手臂往外走。 “回去再说。” 虽然南乔准备到酒店再和刘晴云详说,但在回去的路上,今天晚上的相遇就已经在刘晴云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中拼凑了出来。 星醇酒店离纯夜并不算远,南乔也没有掩饰,她问什么就答什么,等回到酒店今天的事情刘晴云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两人前后脚走入电梯,南乔抬手按下八楼,看着刘晴云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神情,想到今天晚上的种种,南乔突然毫无征兆的问:“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装作和我不熟呢?” 刘晴云停顿了一秒,带着些小心翼翼的阐述自己的观点:“有没有可能,他是真的没想起来?” 电梯平稳上行,南乔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脱口而出:“不可能。” 刘晴云诧异于她的下意识反应,也意识到南乔与那个男人之间一定有一段很深的纠葛。 嗅到八卦的味道,刘晴云的神情又鲜活了起来,凑到南乔身边问:“你和那个男人之前是什么关系?” 电梯门应声打开,南乔笑得阳光灿烂,侧身闪出电梯,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扬着语调说:“我先去洗澡。” 刘晴云脚步加快,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他不会是你前男友吧?!你谈恋爱竟然不告诉我!” 走进浴室,南乔打开手机把音量调到最大,聊天页面静悄悄的,今晚发出的好友申请,对方还没有同意。 温热的水滑过皮肤,像是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屏障,浴室内渐渐氤氲起雾气,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朦胧梦幻。 南乔想起刘晴云在电梯里的问题,她和许光尘之前的关系…… 他们并没有正式的谈过谈恋爱,如果真要细究,那许光尘应该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三年前她还只是医院的实习医生,由于医院心电图室缺人,作为那里需要那里搬的砖,每月都会有一组实习医生被轮换到心电图室。 心电图室的工作量并不大,只是同一段话要向不同的人重复很多遍。 那天中午,南乔作为值班医生并没有离开,病人更是少之又少,她趴在桌子上撑着下巴昏昏欲睡,忽然走进来四人。 看到穿着警察制服的三个男人南乔瞬间清醒,其中一个警察把手中的就诊卡和检查单递了过来。 “做心电图。” 虽然没说主语,但南乔却很自然的把目光落在,站在两个警察中间的那个身穿白色连体服的男人身上。 南乔点了点头,转身输入信息。 准备工作做完,南乔走到床边,吩咐道:“把上衣掀开躺下吧。” 那个男人一直低垂着眉眼,颇为听话的掀开衣服躺下,全程都没有抬眼。 男人的肌肉很紧绷,只是让电极吸附在他身上,南乔都费了些功夫。 看着屏幕上略显杂乱、急促的图像,南乔下意识的低声安慰:“放松,别紧张。” 说完,南乔愣了一下,对上男人倏然睁开的眼睛。 那颇有深意的眼神,带着一阵凉意攀上脊椎,南乔心底泛起细密的寒意,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屏幕。 做心电图时,总会碰到一些老人、小孩,或是第一次做心电图的人,会因为紧张导致心动过速影响结果。 所以‘放松,别紧张’的安慰,几乎成了南乔的口头禅。 只是这样的安慰,对一个刚被逮捕的犯人来说,大概像嘲讽般刺耳。 南乔竭力忽视那道像臭虫一样粘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把打印好的结果递给一旁的警察。 直到警察带着那个犯人离开,南乔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胸口,莫名有些后怕。 睡意消失,南乔靠在桌子上刷手机,顺便把刚刚神奇的经历分享给了和她同组的同学。 就在她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门外传来一片骚乱的声音,南乔打开门,好奇的张望。 下一秒,她就又对上了那个让她心惊的眼神。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劫持了…… 作为一个实习医生,她也呆过ICU,见过上一刻还在和她谈笑风生的病人,下一刻就抢救无效死亡。 无论她哭的多么伤心,但终究没感受过死亡。 然而在被挟持的那一秒,身后的男人右手拿着利刃抵在南乔的颈部,左手粗壮的手臂像在泄私愤一样挤压着她的喉咙。 疼痛和窒息感充斥着她的大脑,南乔死死的抓着自己身前那根像钢管一样的手臂,却撼动不了分毫。 那一秒她仿佛在无限接近死亡。 男人最终还是没有勒死她,把她挟持回心电图室,拉上来所有的窗帘,砸了摄像头,让守在外面的警察给他准备车和钱。 南乔被心电图仪器的线捆住双手被迫坐在椅子上,看着男人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高谈阔论的分析医院的地理形势。 他的状态兴奋到近乎疯癫,让人完全猜不到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却又觉得多么可怕的事他都做得出。 医院的内部结构复杂,完全没有狙击手的用武之地。 南乔却大脑一片空白,刚刚的濒死感还记忆犹新,手腕处被电线死死的绑着,勒的腕骨都在隐隐作痛。 越是难熬的时刻,时间就过的越慢,仿佛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那个男人似乎也很着急,突然情绪暴走的拽起南乔,把她抵在玻璃上,向外面的警察嘶吼着自己的条件,宣告着自己消耗殆尽的耐心。 南乔的侧脸被强硬的积压在冰凉的磨砂玻璃上,控制不住的颤抖。 耳膜被男人近距离的吼叫震得嗡嗡作响,仿佛下一秒,那把刀就会毫无征兆的插入她的身体。 作为一个医学生,南乔清楚的知道那把刀的尖利,可以瞬间切断她的动脉,那是她那怕身处医院也无力回天的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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