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医院做完手术出来,被断了生活费,实在不想去贺家找小鲤儿求助。 夏郁翡恨自己天资平庸又软弱,一双泪眼哭哭啼啼的,整日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困扰。离家出走后,夏胤川却不报警来找她,夏郁翡的情绪很沮丧很负面,甚至是在夜深人静时,幻想过一百种死亡方式。 到了白日,夏郁翡又想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靠爱来滋养的,她将不再流出来的眼泪,一滴滴的储存在这副弱小的身躯内,当成养分活下去就好了。 可眼泪和露水都无法让一个流落街头的未成年女孩在社会上生存下来,何况还是个眼睛暂时报废中的。 温见词没有伸出援手之前,夏郁翡已经饿了多日了。 她预感自己再过一晚,就可以用死讯的方式横霸内娱头版了。 “你做好心不留名,我在那儿做义工待了半年,等眼睛好了,想感谢你,却找不到恩人。”夏郁翡透过黑暗的阻碍,去亲温见词:“整整十年,我想了你十年……” 一滴泪,还是从颤抖的眼尾砸下,烫得灼人,温见词心脏都快被她烫出了个口子。 夏郁翡发白手指无措地下意识揪紧他后背衬衫,重复地说一句话:“我不许你谴责十年前的温见词,他是一个顶顶好的大恩人,是为数不多好心善待过我的。” … 温见词不许她哭,又问护士拿了冰敷之物,轻轻压在眼皮上。 夏郁翡腰肢垫着两只柔软大枕头,很听话的躺着,被他温柔以待,等自身调节了一下情绪后,难为情地问:“我的身体检查单,还有谁知道?” 她赌气做手术这事,藏得严,加上那个时期有很强烈的自尊心,除了当年被楚珩找回去时,不可避免地让夏家知道了外。 ——连贺南枝都不知道呢。 温见词掀起眼皮,“全家。” 两个字,让夏郁翡感觉脑震荡的后遗症当场复发了,喉咙发痒:“只有爸爸妈妈吗?” “我虽是独生子,家族的成员倒不至于只有两人。”温见词见她要晕,继而说:“倒也没有几百人知道。” 夏郁翡:“……” 温见词简短又平静地道,“大概只有白天来探望过你的那些人都知道吧。” 今晚夏郁翡注定无眠,她已经不太记得到底来了多少人,但是贺南枝是第一时间赶来的,路汐也来了,连跟她打过架的曲解意都来了。 夏郁翡选择性“晕倒”在了温见词怀里。 * 次日,温树臣和贺青池夫妇都还待在医院陪护,私人高级病房的隔壁有一间茶室,温氏父子二人都在此地办公,门一关,倒也不妨碍到她静养。 虽然夏郁翡已经发过不下三次的誓,她轻微脑震荡真痊愈了。 “小词和你爸爸都不放心你,还是多留几日吧,我们都在呢。”贺青池显然也是得知了她离家出走的那段往事,私下,思虑到夏郁翡这般排斥住院,左右都跟当年一个人孤苦伶仃待在医院无人陪伴脱不了关系。 她和温树臣商议之后,决定暂缓了回江城的行程,在此好好陪她。 夏郁翡躺在病床上,稍微一翻身就能惊动贺青池,只因温见词非常邪恶的给她纹小火焰的那只脚踝系上了个小铃铛,美曰其名是为了知道她动静。 夏郁翡无论是上床还是下床,都很容易发出清脆的铃声。 特别是夜晚,温见词撞击她时,铃声仿佛被剧烈的震动过,响得她紧张到快要哭出来,生怕隔壁房间熟睡的爸爸妈妈会听到。 温见词俯首,本就低哑的嗓音在这种时候听起来更蛊惑,要她叫出来。 没见过这么坏心的! 夏郁翡漂亮的眼睛带着控诉意味,唇齿间说点话都断断续续的:“温见词……你轻点,我快被你撞……撞得又脑震荡了。” 伴着更猛烈的铃声响起,温见词安抚地亲了她额头一下,是近日发现夏郁翡好像很喜欢他亲额头,喜欢的程度已经快超过拥抱了。 他也喜欢用这种方式嘉奖她。 在温家,夏郁翡总是很容易得到嘉奖,多吃一口饭,把水喝完,睡觉乖乖盖着被子,这些都会被温见词大方的嘉奖。 有一次,她甚至听到温见词跟谢忱岸打电话炫耀,“我家翡翡没有起床气。” 谢忱岸一言不发,直接把他骚扰电话挂了。 …… “轻点小词哥哥。”夏郁翡唇瓣软软地蹭着他的嘴角,又下意识地想要更贴近的,纤细的手还未攀附到他,就先一步被滚烫的手掌心给攥住了。 温见词将她包裹住,继而,又变成十指相扣的姿态。 扣得极紧,直到夏郁翡身体耗尽力气,倒在洁白柔软的被子里,都一直没松开过。 第26章 夏郁翡在医院住满一周,汤汤水水没少进补,等到了第八天时就闹着要出院了,不然的话迟早要被温见词撞出脑震荡,继续颜面尽失地住上一周不可。 天光熹微的清晨,夏郁翡换下病服,洗漱过后,带着湿气的香从卫生间慢悠悠走了出来,初秋的温度有点冷,她套了件薄毛衣,略显柔软,衬得脸蛋轮廓的那股冷艳感被稀释掉了不少。 正想踏出病房门,夏郁翡手指搭在门把上,还未推动,突然被外面走廊上的另一道动静阻断。 她所住的这层被温氏家族给重重封锁,平日里除了固定医生护士能自由进出外,几乎无人打扰,走廊上自然也静。而贺青池就站在一门之隔外,态度疏离冷淡,质问,“夏胤川,身为父亲,你从未做到好好养她的义务,却唯独在如何伤害她这点上,竟能如此天赋异禀,今时今日,你是有什么资格来假惺惺探望呢?” 贺青池接人待物一向是透着温柔意,很少这般动真格。 夏郁翡心也跟着一震。 紧接着,侧耳听到被拦阻在门外的夏胤川低声说,“温夫人,她姓夏,无论你对我印象多差,连娶她进温家,都不必来告知我这位父亲。可郁翡,是我亲生女儿这点,哪怕您再怎么不情愿承认,也无法抹去。” 媒体放出的新闻真真假假,一开始看到夏郁翡,又见她工作室澄清只是轻微脑震荡,他有自知之明,心知温家认可夏郁翡的身份,却也不准备与他做亲家。 夏胤川犯不着跑来讨嫌,可见外界报道她一周了还住着院,到底是没沉住气。 怎料,如今夏郁翡被温家娇贵养着,不是谁都有资格见到。 贺青池说:“你没资格爱她了。” 夏胤川脸色僵了僵。 贺青池又说他哪怕极悔极恨当初没好好爱幼年时期的夏郁翡,如今也为时已晚,她已经不需要这份迟来的父爱了。 夏郁翡前半生的眼泪都流给了他,又拜他所赐,后半生连自由流泪的资格都失去了。 夏胤川不配,枉为人父。 日后,夏郁翡渴望的爱,温家会加倍补上,会好好爱她。 即便她演艺生涯里,无法拿到那顶证明自己演技天赋的影后冠冕,他们也愿意为她抵挡一切人生中的磨难。 低语声逐渐停下。 贺青池最后警告夏胤川:“你跟翡翡的父女缘从今日开始就尽了,往后有她在的场合,我不想看到你的影子。” “夏大导演,你活到这个岁数,应该也要尽快认清一些现实,鼎盛时期的家族随便跑出来一只狗你都惹不起,我说得对吗?”何况是当家主母了。 走廊很久都没声响。 门内,夏郁翡胸口溢满了无法言喻的酸涩感,眼尾红了又红,这一刻,她在想,这世界真是荒谬又充满希望至极,为什么有贺青池这么好的人呢? 好到,她不想在放开了,这辈子都想牢牢抓住这份幸福。 贺青池说得没错。 门外那个男人没资格爱她了。 夏胤川就是一个可悲可笑的没有艳丽漂亮羽毛的两足动物,生性冷心冷肺的,根本不懂感情。 温见词在隔壁茶室处理完公务后,轻推门走入,随即看到夏郁翡在雪白的病床上蜷着坐着,白日的室内光线明亮,照着那静止不动的身影。 他走近了,语调轻缓,“不是闹着要出院么,怎么连鞋子都不穿?” 夏郁翡没动,低垂的眼睫看着温见词自然不过站在床前,脚踝处的铃铛已经摘下,但是一抹色泽鲜艳的咬痕还印在肌肤上未褪,他从容地替她穿鞋,指腹在上头揉了揉。 这一揉,就犹如是揉到了酸涩难忍的眼尾,夏郁翡险些落泪,溢着水光说:“早上起来你都没亲我。” 温见词察觉到她字里行间的闹小情绪,缓慢地笑了笑:“我不亲你,你就不能亲我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夏郁翡嘟起嘴巴,跟小鸟雀啄米似的往他俊美面容上啃,从眉骨一路亲到下颚,又咬了下。 温见词可没那么好糊弄,问:“我记得平时可不是这样亲你的。” 不等夏郁翡继续加快啄米,他修长有力的手掌扣住她后脖,往怀里抱了一下,似无可奈何叹息了下,语调缱绻里藏一点戏弄:“怎么,这是你新式进食方式么?” 话音落地,温见词便身体力行地教了一回夏郁翡怎么亲吻男人。 以前拥抱是她能想到的最棒人体充电方式,如今亲吻也是。 等办理好出院手续,中午彻底离开这家医院时,踏出的那一刻,夏郁翡抬头望着烈日,于她而言,是真真实实地开始走进了一个未来的新生活。 … 温见词是两个月后,才收到了一笔人身保险赔偿单。 夏郁翡许是清楚自身这张脸的价值性。 当初买这份保险时,把大部分钱都投到了脸上。而她脑震荡那一次,恰好额头受了伤,阴差阳错地达到了获赔的范围内。 钟令嘉从一笔笔巨额资金流水账里,很难不发现这笔小小的赔偿。 隔天,她就将其打印出来,搁在了温见词的书桌上。 温见词在椅子坐了许久,满满数页纸,明明是关于保险项目的密密麻麻字迹,却仿佛写满了夏郁翡对他未宣之于口的爱意。 他想起当初夏郁翡躺在2537房床上的样子,她喝酒时的笑容,决定放弃这段关系时的无所谓冷艳姿态,以及获得一点点爱时叽叽喳喳想到处炫耀攀比的可爱劲…… 无论哪面的夏郁翡,温见词都无法自控地爱上了她。 那贴着纸张的冷白指节随着思绪僵硬许些,不知过了多久,当玻璃窗外的艳丽霞光拂了他满身,又静了半分钟,他无声地将这份保险赔偿单,举止很珍重地放进了保险柜。 … 夏郁翡经历一次拍戏意外后,便有半年时间不在进组,接触到的工作多数都是高奢品牌代言。怕她闷想拍戏,在温见词的授意下,陶琅鸣偶尔也会给她安排点话剧舞台表演。 近日小狗仔又开始爆料太子妃嫁入豪门的顶级富贵生活了,许久都没见接戏了,戏瘾大发时,就跑到舞台剧上过个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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