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楼嘴唇嗫嚅两下,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捂住脑袋,“哎哟哎哟”地叫喊起来。 “怎么了儿子?”霍二婶立刻慌神。 “妈,我头疼……”霍楼可怜兮兮地抬头。 不得不说,他的演技不错,令一旁伪装透明人的沈欢暗中赞叹。 霍二婶急着带儿子去医院检查,不再折腾闹剧,匆匆离开。 霍建山坐在主位上,瞥了他弟弟一眼,向来威严的脸上流露出无奈:“建洲,拖了这么多年,我看,分家一事要抬上日程了。” 霍建洲坐立难安,可他一向不敢忤逆长兄,自家媳妇又大闹了大嫂的生日宴,一时没脸反驳什么。 他只得低头:“都听大哥安排。” 饭桌上只剩四个人,林淮舒站起来,若无其事走到厨房,端出一份蛋糕。 “哼,讨厌鬼们终于走了,正好蛋糕不用分给他们了,来,最大的一块给我们欢欢。” “谢谢林姨。”沈欢站起身接过,她作为明星一直控制饮食,轻易不吃甜品,今天就当放纵一次,毕竟不能拂了长辈心意。 吃完蛋糕,聚会便结束了。 临走前,林淮舒拿出一个深红色首饰盒,塞到沈欢手中:“今天让你看笑话了,实在对不住,这是阿姨给你的见面礼,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阿姨眼光好,只要是您送的,我都喜欢。” 沈欢依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玻璃种带翠手镯,正是前一次S市拍卖会上价格最高的拍品,没想到花落霍家,又兜兜转转到她手上。 这礼物太贵重,她想要推辞,可林淮舒却道:“我看到这对镯子就觉得适合你,你和陈璧即将订婚,我没有女儿,以后就想把你当亲女儿看待,你可不要推辞伤了我的心。” 话说到这份上,沈欢只好咽下险些出口的话,郑重道谢。 林淮舒目送二人出门,扭头对着霍建山露出兴奋笑容:“老霍,你刚才听见没?” “听见什么?”霍建山一时摸不着头脑。 “嗨呀,刚刚在饭桌上,儿子叫我妈了!” 林淮舒哼着小曲上楼,准备敷面膜,又从楼梯间探出头,做了个鬼脸:“你这种还没被儿子叫爸的人是不会懂的。”
第5章 放手“我宁愿你一直恨我。” 霍建山对此表示沉默。 陈璧回到霍家以后,一直恭敬有余亲切不足,大多时候喊他父亲,在公司正式汇报工作的时候还会叫霍董。 问题出在哪里了呢?霍建山绞尽脑汁。 思考片刻,他灵机一动得出最终结论——要对沈欢足够好,儿子才会高兴。 天色晚了,陈璧不想打扰司机,决定亲自开车送她回家。 沈欢坐上副驾,刚理好裙摆,驾驶座的人便倾身而下,她下意识向后闪躲,紧紧贴着座椅,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想什么呢?”陈璧面不改色,拉过安全带替她系上,自然收回手,“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沈欢没想到他突然变得绅士起来,反倒生出几分不习惯,暗自腹诽,疯狗也有转性的一天吗? 她清清嗓子,尴尬撇开视线:“什么都不做最好。” 目前来讲,这个男人在她心里毫无信誉度。 演员并没有所谓的“周末”一说,翌日虽然是周天,沈欢依旧要早起前往剧组,兢兢业业拍戏。 温柒凡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导演,要求也很严苛,一场戏往往会拍几个不同的版本,认真打磨细节,还要求尽可能现场收声,保留最自然的台词呈现。 沈欢是从她手下熬过一遭的,还能习惯,兰雪衡也经历过大风大浪,再加上演技过关,两人对手戏拍得还算顺利。 就是一些配角和工作人员暗中产生不满,一旦NG次数多了点,就开始在小群里哀嚎。 温柒凡忙得团团转,她需要统筹规划很多东西,很容易忽视这些情绪,沈欢悄悄看在眼里,以导演的名义请剧组众人吃了几次早茶,帮忙安抚。 秋色渐深,天气入凉,一场落水戏反反复复拍了数次。 “咔!沈欢,注意水下的表情,你是通过落水来甩开追兵,不是溺水,不用太过于激烈挣扎,要演出躲藏的偷感,明白吗?” “休息一会,等下再试一次。”温柒凡对着对讲机喊。 沈欢一身戏服湿透,哆哆嗦嗦爬上岸,助理赶紧送上浴巾裹住她。 她长舒一口气,感觉身子稍微回暖一些,侧身认真倾听温柒凡描述她想要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遍遍演习。 “导演,我准备好了。”沈欢重新补妆更衣,回到场地。 “人在那呢,快追!”一群追兵策马赶路,烟尘滚滚。 李离悲在马背上颠簸,却发现眼前横亘着一条河流,而她回过头远望,穷凶极恶的追兵即将赶到。 眼看无路可走,李离悲却不想束手就擒,她迅速翻身下马,拔出发簪,果断刺入马臀,下一秒,马儿嘶鸣一声,发狂似的沿着河岸冲向远方高山,洒下一串如花血滴。 待追兵赶到时,只看见疾奔的骏马身后黄沙漫天,以及一滩滩不明血迹。 “走!她受伤了,肯定逃不远!”为首的追兵狞笑判断,举起兵器向着马儿撵去。 其实李离悲已经躲在河流中,屏息凝神,待追兵全部离开,她才从岸边爬上来,奄奄一息地走向相反方向。 她终于暂时安全了。 “咔!”温柒凡得到了想要的镜头,高兴起身,“这一条过了!” 沈欢刚刚为了克服溺水的濒死感,努力保持冷静,耗费太多心力,此刻惨遭秋风袭击,嘴唇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助理正准备上前,手中忽然一空,诧异地瞪大双眼,却发现浴巾几乎是瞬移到沈欢身上。 沈欢还没看清来人,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隐约知晓自己躺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她闻着安心的气息,慢慢闭上眼,手指下意识揪住一撮衣领,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信赖。 “开车,去医院。”陈璧抱起她,将车钥匙甩给助理,大步向外走,语气罕见的不冷静。 突遭变故,温柒凡也慌了神,留下副导演坐镇,迅速陪同赶往医院。 一路上,陈璧抱着她不肯松手,他低头,微凉的唇贴上她的额头,传来一阵灼心温度,一时间更是焦急万分。 明明上次见面,他还偷偷在心底夸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不过几周时间,她就把自己折腾成病恹恹的模样,险些晕倒在地。 演戏有这么好玩吗?值得她不顾身体,在深秋时节一遍遍跳下冰凉河水。 直到医院急诊科,陈璧才松开手,让医生进行专业检查。 检查间隙,他忍不住抬眸,瞪了温柒凡一眼。 温柒凡坐在一旁,怂兮兮地哭丧脸:“表哥,我错了。” “我的投资资金没到位吗?”陈璧面色冷寒,“听说你们每天连轴转,连休息时间都不能保证?非要把沈欢压榨到生病才能拍出好剧吗?” 温柒凡一向有些怕这个冷冰冰的便宜表哥,却在此刻感受到一点活人气息。 她尴尬咳嗽:“资金够的,我这不是给资本家省钱省习惯了吗,一时没改过来……” “下不为例,给沈欢一周假期。”陈璧一锤定音。 温柒凡猛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听到医生喊沈欢家属,陈璧不再理会她,一个箭步冲过去。 再次醒来时,沈欢感觉脑子昏沉,刚想抬手揉揉太阳穴,就感到一下 刺痛,忍不住轻吸口气。 陈璧迅速按住她的手,皱眉:“别动,正在输液。” 沈欢依言放下,规规矩矩躺在病床上:“我这是怎么了?” “发烧了还要拍落水戏,你现在真是有能耐,”沈欢不问还好,一问,陈璧心头就泛起无名火,“你学会游泳了吗就敢往水里跳,那河水那么深。”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沈欢面色苍白如纸,软趴趴倒在他怀里的画面,感觉一阵后怕,语气控制不住地凶。 惹得沈欢瑟缩一下,默默用被子挡住自己瘦削下巴,还不忘辩解:“我学了,会憋气会狗刨,演戏够用了,旁边还有救生员呢,我一点也不怕。” “谁教你的?”陈璧脱口而出,带了些气急败坏,“我当年——” 话音刚落,他率先沉默了。 当年高中游泳课,沈欢这个旱鸭子不敢下水,任由教练怎么劝,都只敢坐在岸边拿脚划水玩。 只有陈璧看出她眼底的渴望,于是耐心当起她的游泳教练,从最基本的游泳姿势教起。 陈璧问她学会没有,她点点头,自信满满表示学会了。 可刚一下水,她就害怕了,开始没章法地乱舞手臂,险些拽掉他的泳裤,两人一个护裤子,一个怕水淹,都慌里慌张地喝了几口泳池水,连晚饭都不用吃了。 呛得沈欢慌不择路爬上岸,哭丧着脸咳嗽,任陈璧怎么哄都不肯再学。 “……你教不会,不代表别人教不会。”沈欢沉默片刻,静静阐述这个事实。 任是陈璧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否认,分开这几年,他们根本不了解对方。 就像他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手术,严不严重,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了游泳,更不知道她一个法学生为何对娱乐圈产生兴趣,非科班演员是怎么一点点打磨演技的。 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时间裂缝,突然变得具象化,变得触手可及。 “陈璧。”沈欢突然叫他。 他抬头,目光透出少见的迷茫。 单人病房安静得落针可闻,沈欢扭头看向窗外,夕阳在高楼爬下,树叶在风中扑朔迷离,就像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 “我们都不要陷在旧时光里,好吗?”她听见自己轻声道。 秋风会带走枝头落叶,也会抚平一切伤痛,回头看才会发现,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 “你离开我的那些年,也能过得很好,不对吗?” 哪怕他们再无联系,沈欢也能从财经新闻里得知,陈璧大学时创办的科技公司申报了数项独家专利,市值不断上涨,上市以后成为炒股人士的投资热门。 哪怕没有霍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他仍然是S市炙手可热的商业新贵。 陈璧张了张嘴。 他想说,不对,沈欢,你说的不对,我根本无法离开你,我也不想过没有你的生活,那几年再来一次我会彻底疯掉,那是无边的孤寂,是睁眼到天明。 他不想当深海里的鲸鱼,四处游弋不知方向,也不想为了麻痹自己疯狂加班,累到睡在公司休息室,仍会在半夜惊醒,发现身边空空荡荡,自己仍是孤独一人。 可他却感觉自己的嗓子好似被人掐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7 首页 上一页 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