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却像个神在在的大爷半躺在沙发上和另一个女人撩骚出轨。 但她一直没见过手机里的那人,直到陈立南和祝瑜惜离完婚,她也被从别院接回家,就在南城的大街上,隔着一个车窗和一条马路,她亲眼看到一个女人亲密的挽着他的胳膊,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三个人有说有笑,背影看起来格外令人作呕。 但祝卿安总不能跟司机师傅解释这些。 说不知道在哪栋楼,就会问是找人吗?来南城干嘛? 少不了又是一番拉扯。 所以模棱两可撒了个谎。 师傅还是特意找了个阴凉地给她放下,祝卿安站在大树底下,有些晕车,一天没吃东西的胃也是翻江倒海。 只是当生理刺激过于明显时,她的内心反而冷静下来,一路上她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找陈立南算账,想要大声的质问。 怒气冲冲凭着一股劲儿飞到南城,但现在真到了,她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是要劈头盖脸一顿骂发泄怨气?还是有理有据让他归还林阿姨为他而背负的贷款? 她明知道他不会的。 从小到大,陈立南没打过她,但精神虐待也从未挺过,但凡一点不满意的地方就会大吼大叫,不是她的问题也会骂她没良心、白眼狼。 “没见过谁家孩子跟你一样,你要孝敬我,这都是你欠我的。” 小时候他会拿不让上学威胁她,大点就开始拿要跟她断绝关系威胁。 那时候她还小,对父爱还有期待,更何况,她知道颠沛流离的生活一点也不好受,如果没了父亲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可是现在她不再是那个小孩儿了。 对啊,她是来和他断绝关系的。 她再也不是那个只能听凭他辱骂的小孩儿。 祝卿安拿出那个被她关机的电话,那串号码已经很久没有再响起,这倒是让她有点意外,不过转念又想起账单上的时间。 也是,从顾墨迟那儿拿到钱,骚扰她自然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只是她拨过去,听到的却不是陈立南的声音。 是一个陌生女人,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焦急与慌乱。 “小安吗?”她问。 祝卿安目视前方,有些诧异,“——你是?” 但她能肯定,这肯定不是她认识的人,因为没有人会这么叫她。 电话那头声音听起来嘈杂,祝卿安也只能勉强听到她说话。 短暂的呆滞过后,祝卿安直接又打了一辆车,目的地,南城第一人民医院。 拉开车门她就坐了进去,一路上什么也没想,只有那几句话一直在脑海里萦绕。 ——“你爸出了车祸,正在抢救。” ——“医生说情况不怎么好,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见到。” 祝卿安坐在后座,牙齿止不住的颤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她该恨死陈立南才对,那些夜深人静、争执大骂的时刻,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过——他怎么不去死。 可现在真实发生了,突发的本能还是让她无措。 等她一番周折赶到医院差不多快要5点。 有人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隔着人群看到一个漂亮干净的人,比她在照片里看到的还要漂亮。 杨敏冲她招手,“小安——这里!” 祝卿安隔着距离,狐疑的走过去,刚刚在电话里她说自己姓杨,是陈立南现在的妻子。 其实那年也就是匆匆一眼,但鬼使神差的,她几乎瞬间就认出来,这就是那年和陈立南并肩走在街上的女人。 只是数年过去,她长大了,眼前的人看起来也衰老不少。 或许是对于以往祝母和林阿姨的同情,祝卿安不自觉把眼前这个人当成又一个受害者,客气道:“杨阿姨。” 电话里来不及说,也讲不清楚,见了面她直接问:“陈立南出什么事了?” 她们边往里走,杨敏一边解释,“酒驾和违规驾驶。”又侧头打量着祝卿安的神情,继续道:“都是讨债的开车追他,那段路弯弯道道多,一时着急闯了红灯,对撞的车开的也快,谁也没想到会撞上,车头都被大巴车撞得凹进去一块儿。”语气无奈。 祝卿安闻言,默默跟着走进电梯,过了须臾抬眸问道:“大巴车上人多吗?” 杨敏被她这问题问住,愣了一瞬,“…不多,就不到十个人。” 她们往住院部走,一路上吵吵闹闹,浓重的消毒水味刺鼻难闻,或许是晚饭时间,走廊上病人和陪床的家属也不少。 走在狭窄的走廊里,混乱拥挤。 她问:“有人受伤吗?” 女人偏头看过去,只见一张侧脸,皮肤白嫩,精致挺翘,干净的像是不染凡尘,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是面无波澜的样子,平静的令人惊讶。 又想起她有个有钱的妈,现在还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哪怕只普通的走着,也看得出浑身上下被金钱所优待的骄女气质。 她收回视线,不忘诉苦,夸张卖惨道:“那群乘客运气可好着呢,没一个受伤的,就是可惜你爸了,你是没看到,那一地的血啊,医生把人抬出来的时候那腿上都露出一截儿骨头。” “血肉模糊的,吓死人了,老陈他可真是受苦了啊。” 祝卿安脚步微顿,声线冷冽,“是他撞了人,算什么受苦。” “不是自作自受吗?” 一路过来,她也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心里没什么难过的,充其量是对事发突然的一时惊讶。 原本还以为杨敏和林阿姨一样,是被陈立南的表象骗到,现在看来,他们真是一类人,不然怎么会结婚。 所以也恢复了漠然的样子。 杨敏看她文文静静,却没想到亲爹被撞了,养这么大的闺女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只是还没开口,她们就听到一间病房传来吵吵闹闹的杂音,声音响彻走廊。 祝卿安还没回神,身旁的人就着急忙慌两步跑过去。 她跟在后面,听到机器不停发出“滴滴滴”的警报。 杨敏站不稳一样,几乎扑到那人床前,撕心裂肺的叫喊,“你们这医院怎么回事?花了那么多手术费,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又开始报警了,血压下降成这个样子,你们怎么一个个都站着不动啊。” 陈立南的主治医生站在一旁,额角突突的跳,和旁边的护士对视一眼,无声的深叹口气,没有开口。 该说的,他早就说了好几遍,但是次次说完等于白说。 他还不如不费口舌。 见一群人都没有动静,杨敏站不住了,起身想要去推搡大夫。 祝卿安在她扑到床上的时候才看清上面躺着的人,他就躺在最外面的床上,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儿完整的皮肤,看起来像是过往他给被人造成的伤口一下子全都返还到了他的身上。 绷带渗着血,脸上胸膛上都插着数不清的管子。 床头柜上机器屏幕的指标跳个不停。 见人就要上手,她看不下去了,一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劝说提醒道:“这里是病房,别影响别的病人休息了。” “是啊,别的病人在休息。”她像是找到了盟友一般,更加不顾及起来,“你看看你爸,他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手术费那么多钱啊,这群医生也不知道都用到什么地方,别背着我们私吞了都不知道。” 祝卿安知道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扯着她的胳膊,“去外面说吧,这里还有其他病人。” 她把人往外拉,也止不住杨敏指着人家医生和护士的鼻子骂,“这人要是救不回来,我就把你们全都曝光到网上,让大家都看看,这群穿着白大褂的人背地里都干的是什么。” “3号床病人家属。”正走出病房的年轻护士没忍住,忍不住呛了回去,“我们已经给您提供了治疗意见,病人血压只能靠升压药恢复正常,您不愿意进ICU,我们也只能配合您拒绝治疗。” 杨敏面色滞住,又开始她阴谋论的发言,大声嚷嚷,“进什么ICU,那普通病房也是病房,怎么就不能治了,还非得进ICU,你也不看看那个价格,谁知道是不是医院给你们下了什么指标,就等着坑我们这些人的钱呢。” 主治医生实在快要听不下去,从医这么多年,见过难搞的病人,但是这么横行无忌的还是第一次见,肩膀怼了下那个小护士,收起手中的笔,“还没查完房,走吧,” 杨敏一听炸了,直接抓住医生的白褂,“走什么走,这还没解决呢,信不信我告你去。” 护士这下不干了,“说归说,你怎么还上手,这可是医院,你要是再扰乱公共秩序的话我可要叫保安了。” “你叫啊。”杨敏丝毫不退让,“我就不信了,光天化日的,病人治病还有错了。” 一群人在走廊里乱作一团,吵吵嚷嚷,引得不少人围观。 但都不是关心,而是看热闹寻个乐子。 祝卿安转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是不是能听到此刻门口的声音。 但一番争执她也听明白了,不管杨敏怎么从天边说到地上,说的再怎么义愤填膺、声嘶力竭。 也就一个原因。 因为钱。 直到有人拉住杨敏的裤摆,声音稚嫩的叫:“妈妈。” 杨敏就像被点了穴一般,倏然安静。 祝卿安趁着这个空袭,把人拉开,跟医生护士低头道歉,“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们之后会注意的。” 医生也赶忙把自己的衣服拽回来,力道不轻的拍了拍刚刚被扯乱的白褂,看这姑娘文文静静,跟旁边那个张牙舞爪的泼妇怎么看也不像一类人。 但也再也不敢多留,带着几个护士匆匆离开。 祝卿安吐了口气,看医生走开回眸这才看到杨敏怀里抱着个小姑娘,差不多8、9岁的样子。 看向她的眼神还露着稚气。 杨敏眼神里还带着怒意,视线里只有祝卿安那张冷眼旁观的脸。 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一双眼睛平静无波,映得她更加苟延残喘。 她们都跟那个男人扯上关联,凭什么她得拉扯大的,拉扯小的,祝卿安却能干干净净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 杨敏无端被激怒,原本想卖卖惨,让她把治病的费用给付了,这下也不藏着了,把刚刚收到的冷眼和蔑视的火全撒到她的身上。 破口大骂:“真是个白眼狼——” “要不是你跟你那个有钱的老公不肯替你爸还钱,他至于被人追着躲债吗?” “他出车祸了,医生不救人,你也跟个哑巴一样站在那儿,怎么,盼着他死吗你?” …… 言辞间满是恶毒,丝毫不顾及她们其实是未曾谋过面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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