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阮宜和秦深的婚礼,虽然婚礼格外盛大,特意派出私人飞机,从海城迎娶阮宜至京市。 但当晚,阮宜和秦深却只是在老宅停驻一晚,第二天秦深便命人载她一同离开。 连着阮宜那日精心准备的敬酒服,秦深也只是点到为止地让她敬了两家的长辈便罢。 阮宜很是担忧:“一会儿我叫不上来怎么办?” 她托着两腮,显得格外乖软:“会不会很丢人。” 阮家虽然氏族不小,但家风严谨,亲戚往来只是平常。 像秦家这样的庞然大物,虽然知道秦深和秦家关系生疏,但是再生疏也是亲戚呀。 到时候认人,想想就让阮宜头痛。 她脾气娇纵却也分场合,这种需要显现长孙媳气势的时候,阮宜必然得撑起面子。 毕竟,阮家说是和秦家联姻,但在权势地位却是低了秦家一头。她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既然享了家族给予的荣耀,也会承担应当承担的责任。 “不会。”秦深这才睁开了眸子,“他们会先叫你的。” 见他还是神情平淡,阮宜心里安慰了些许,但还是忍不住埋怨了句:“都怪你……当时婚礼上也不让我认人。” “敬酒服都没怎么穿,我特地准备的呢。” 说起来,倒也是件旗袍。鲜红的丝绒料子,绣的金线龙凤呈祥,光是制作便有一年时间。 阮宜看设计图的时候就很喜欢,既不失少女韵味,也很有主母风范。 秦深轻轻颔首:“你觉得可惜,那今晚穿就是。” 阮宜好奇:“穿给谁看?” 今晚还要见谁么? 秦深:“我。” 阮宜看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想起上次那件雾霾蓝小裙子,也惨遭秦深毒手。 临走出门,他不得不吩咐穆阳按着她的尺寸,马上让古家sa送来件裙子。 最后,她披着西装被秦深抱出来,浑身都是信息素的斑驳气味。尽管头也没抬埋在他怀里,但阮宜想都不用想,穆阳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好丢人呜呜呜呜…… 没容阮宜郁闷多久,车子便缓缓停了下来。 并不是她以为的老宅,反倒是一幢红瓦茶楼。 阮宜对茶楼还是很感兴趣的。泊车员前来引导停车,她兴致盎然地下车,跟着秦深往里走去。 迎上来的是个清瘦的中年男人,信息素虽有波动却并不明显,多半是个等级一般的alpha。眉宇和秦深有几分相似,神情却和一向冷漠的秦深不同,笑容格外的慈眉善目。 “沉之来了。”男人笑呵呵开口,“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了。” 话里带了些打趣似的埋怨,似乎只是长辈对于小辈的随口一说。 秦深却并没有承这份打趣,只是平淡道:“公事繁忙。” 那人被他噎了一下,却只是干笑两声,转头招呼阮宜。 “这就是小宜吧?我是二叔。” “二叔好。”阮宜朝他盈盈一笑,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气度。 只是转向秦深问询的时候,好奇的模样才显出几分天真:“沉之,是你的字吗?” 秦深简洁“嗯”了一声,二叔秦严便接话过去:“沉之小时候身体不好,老爷子特地去庙里求了大师赐字,也是佑他平安。” 阮宜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大门处。 牌匾上是龙飞蛇舞的两个大字:一净。 她眼前一亮:“这字很好。” 阮老爷子是著名的国学大师,书画兼修。 阮宜写得一手簪花小楷,也对书法颇有见地,一眼就能看出这副行书写得极好。 “一念清净,烈焰成池。”她思考片刻,轻声问道,“是出自《菜根谭》么?” 这会儿秦严的脸上显出几分尴尬,并没有像刚才殷勤地解释。 反倒是秦深微微颔首:“不错。” 是很赞同的意思。 阮宜以为他也在称赞这幅字,顿时臭显摆爱比较的毛病上来了。 她转头附到秦深耳边,小声道:“我书法也很好的哦,不比这个人的差,回家写给你看。” 看上去只是提议,但其实杏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已经是“到时候你不夸本小姐你就死定了”的态度。 听闻阮家千金被家里宠上了天,却也没想过即便结婚后 也仍是公主病,甚至还毫不忌讳地对着秦深撒娇耍脾气。 秦严暗忖不妙。 他这个堂侄,可从不是会对女人软了心肠的主儿。 今日请秦深前来本就有事相求,没想到他会带妻子前来。万一还没进门就让她惹得秦深心情不好,今天的局恐怕就没法谈了。 正当秦严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秦深却是轻笑了声,极自然地摸了摸阮宜的小脑袋,浅浅应道:“好。” 阮宜这才满意地转过去,那张娇艳的面容看上去开心了些许。 秦严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 心道莫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阮家大小姐的确是少见的顶级omega,艳若桃李,纤秾合度。 更难得的是,分明是妩媚到极致的五官,偏偏气质天然的清纯贵气。这样的美人儿,即便是使起性子来,也是情趣。 怪不得秦深一直不近女色,原来是眼界高,瞧不上其他俗物。 秦严笑了笑,十分热情地招呼:“往里走就是了,今儿一净关楼谢客,专门招待你们这对小夫妻。” 真的见到了秦家各色人等,阮宜才知道传闻并不是传闻,秦家果然是个极其庞大的家族。 也正如秦深所言,别说难为阮宜,谁见了她都是很殷切地自报家门。 当然,阮宜知道,这都是因为挽着她臂膀的人是秦深。 虽然并非不懂秦家在京市是顶尖儿的地位,而秦深更是秦家不容置喙的话事人。 但是真的目睹众人在秦深面前的恭顺畏惧,阮宜才领悟到他如同皇帝般的威势之深。 等到阮宜自个儿放开秦深的胳膊,单独去和女伴们聊天品茶时,明显感受到她周围的人都暗暗舒了一口气。 台上这会儿演的是《西厢记》,特意去江浙一带请的戏班子,阮宜看得很有兴致。 旁边的堂嫂唐君见她看得认真,暗自庆幸提前在阮宜身上下了功夫。 这次公公攒的局,丈夫还觉得阮宜于秦深不过是联姻妻子。反倒是唐君身为女人,直觉让她从阮宜这儿下手,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 只是秦深威势深重,她也并不敢当着阮宜多言什么,只能说哄好了这位大小姐,便能尽量拉近关系。 唐君拢了拢身上的貂皮,很是温柔道:“小宜喜欢的话,到时候让戏班子再去你们那儿表演。” 阮宜想了想,也没推脱:“好呀,谢谢堂嫂。” 参局的人都是精挑细选,陪客多为已婚的Omega,以便和阮宜能搭上话。聊着聊着,便聊到信息素的话题上了。 打量着阮宜脖颈上那颗珍珠环绕的粉钻项链,有妇人很是惊讶地询问:“这颗粉钻莫不是前段时间拍出的那颗Graff?” 阮宜轻轻点头:“嗯,拿回来打了条阻隔项链。” 因为她总是忘带阻隔信息素的项链,秦深很是不高兴,索性把那颗刚拍卖的粉钻让人打成了阻隔项链。 阮宜对这颗粉钻正是兴头的时候,也就乐意多戴几回。 有年纪轻的omega已经开始倒吸冷气了。这么一颗昂贵的Graff粉钻,人家随意拿来做omega的阻隔项链。 有钱也不能是这么个用法啊! 唐君也不禁咋舌果然是大小姐,都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啊。只是没想到,秦深竟然也肯这么娇惯着她。 她心念一转,含笑问道:“你们平时标记得还算顺利?” 秦深这种顶级alpha,本就积威甚重。一旦信息素释放,掌控欲和破坏力都是非一般的强大。 更不用说进入易感期的alpha,粗暴的掠夺欲会在此时飙升到极致。 作为顶级alpha的配偶,omega能够获得非一般的快感,却也容易受到更为强烈的伤害,比如可能患上信息素瘾症,成日离不开自己的alpha。 但唐君眼见着阮宜,对秦深虽有依赖,却不是生理本能的沉溺。周身虽有alpha信息素的气息,但并非是带着强烈警告意识的。 并不像一个被永久标记过的omega。 这种问题对已婚的ao来说,倒算是家常。但阮宜还是难免脸一红,含糊道:“还……还行吧。” 唐君心里有了计较。 只是不清楚他们没有完成永久标记的原因,到底会是什么。 …… 一旁的茶桌,秦深将望向那边的视线收回。 全然不曾掩饰并未在听旁边男人的热切交谈的意思。 他轻呷了口茶,略一停顿,开口:“那边的茶也是龙井?” 秦严被倏然打断,反应过来才连连点头:“西湖龙井。听闻小宜是南方人。” “换了。”秦深微微蹙眉,“让人换成熟普。” 阮宜这两天脾胃不好,喝不了这种性凉的茶。 他话语间并未点明是哪边、换谁的,但是秦严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秦严招招手唤来茶艺师,低声嘱咐了几句什么。 片刻后,女宾那桌的茶,便被借着茶艺表演的名义,不动声色都换成了熟普。 秦深微微颔首。 他这二叔做事,倒也妥帖。 他轻敲手指,沉吟道:“过两天,让秦松来趟君庭吧。” 秦松是秦严的二子。 和方才的态度一样,依然是漫不经心。 却难得给了秦严希望。 秦严脸上堆起笑容,心里却有些哭笑不得。 显然,刚才他话里话外提的那些个投资和计划,对秦深而言,还没有把这盏茶换了来得有意义。 严格来说,应当是把阮宜照料好了,这件事才是关键。 秦严眯起眼,想着秦阮两家的这段联姻。 两人订婚那会儿,秦家上下都知道不过是为了基因匹配。毕竟,若不是匹配度为100%,像秦深这般的顶级alpha,绝不会随意接受一个omega配偶。 再兼之门当户对,秦家有权势,阮家有名声。 可谓是难得的各取所需的联姻。 甚至当初婚礼当天,秦深都未曾让阮宜认过秦家亲戚。当时众人还都以为,秦深果然打算让这段婚姻成个摆设。 进门那会儿阮宜连秦深的字都不知道,也让秦严以为,秦深没和这位娇小姐假戏真做。 只是细细想来,有时候掩饰未必就是不在意,兴许是真的在意才会保护。 不舍得让她去应付秦家那些人那些事。 连了解都怕污了她的耳朵。 秦严难得起了几分促狭的心思,话锋转到那边的阮宜:“从前听人说小宜脾气娇纵,这会儿见了,我倒觉得端庄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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